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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语言学家与大众传媒更多的良性互动

时间:2022-04-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呼唤语言学家与大众传媒更多的良性互动 ——齐沪扬教授访谈录受访者简介:齐沪扬,男,浙江天台人,1950年8月出生于上海。特别是现代社会,语言的定型和传播往往是通过媒体。这类语言进入了大众媒体,实际上造成了对语言的污染。语言学家与媒体、政府的互动记:从媒体这方面来讲,应该怎么处理新闻的求新和语言的规范之间的矛盾呢?

呼唤语言学家与大众传媒更多的良性互动
——齐沪扬教授访谈录

受访者简介:

齐沪扬,男,浙江天台人,1950年8月出生于上海。上海师范大学教授,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博士生导师,现担任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院长。中国语言学会理事,华东修辞学会理事,世界汉语教学学会会员,上海语文学会副秘书长。北京大学汉语言学研究所兼职研究员,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教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延边大学兼职教授。国家教育部自学考试委员会“现代汉语”命题专家组组长。在《中国语文》、《中国语言学报》、《世界汉语教学》等杂志和高校学报发表论文90余篇,出版《现代汉语空间问题研究》、《语气词与语气系统》、《传播语言学》、《现代汉语短语》等各类著作和教材20种。

采访时间:2004年10月10日

采访地点:上海师范大学

采访人:陈立生

媒体语言要注意的三个问题

齐:我主要谈谈新闻媒体的语言问题。

从我们语言学家的角度来看,我以为,在媒体语言方面有三件工作要做。

第一个,就是通过媒体语言,我们可以掌握或者说注意社会发展的走向。因为,社会发展越快,随之而来的语言问题也就越多。比方像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在日常生活当中,在媒体上,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字母词,这在以前是比较少的——不能说没有,但确实是比较少。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大量地出现字母词,比如说APEC啊,E‐mail啊,MBA啊,MPA啊,像这一类的词出现,如何来看待,如何比较扎实地来研究这一问题,实际上应当是媒体和语言学界共同关心的问题。再比方说,许多网络语言,也是以前所没有的。网络语言的出现,也等于是反映了社会发展的一个走向。像这个问题,语言学家怎么样同媒体合作,共同关注,把网络语言引导到一个比较健康的发展道路,我觉得是语言学家和媒体在合作当中可以共同做的事情。

第二个,我觉得我们语言学家可以通过媒体的语言,寻找语言发展的一种规律。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我们要更加注意的一个问题是,语言学科要和其他的学科结合起来,不能够只从我们“语言的规律”来考虑问题。比方说广告语言,广告语言的表现其实是和媒体的传播方式很有关系的,在文字里面播出它有它的一套规律,在影视媒体上面它又有它的一套规律。如果说我们语言学家不结合这些问题去研究广告的语言,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出路的,对广告语言的指导意义实际也是不大的。

第三个问题就是,通过媒体语言,我们要考虑语言规范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多的。我觉得,就媒体界来说,对一些语言的使用要慎重。为什么呢?因为媒体对语言起到一个“定型”的作用。特别是现代社会,语言的定型和传播往往是通过媒体。口头的传播如果不经过媒体的宣传——我把它定性为“定型”——的话,这样的语言,传播不会是很长远的。

记:特别是在现代社会,大众传播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媒体对社会、对人们的影响、改造能力巨大。

齐:比方说,上海以前有“西短”。

记:“西短”?

齐:就是西方的“西”、长短的“短”。这个词刚刚出来的时候,语言学界认为这个词非常非常不好,它既不符合语言简述的规律,而且它造词的能力也不大。“西短”实际上是“西装短裤”的简称。按照这个词的逻辑,按照这个词的仿造方式,我们就会有“中短”、“中长”、“西长”……但实际上这样的词是不可能产生的。所以从它的造词方式来说也好,从它的造词能力来说也好,这个词是很不好的。但是,这个词最后还是传开了。为什么?那就是媒体从业人员在媒体里面先把这个词公开了。他宣传报道时写的是,一个老太太讲,现在“西短”怎么怎么便宜,十元钱就可以买两条。这样无意之中就把这个词给“定型”下来。像这种现象,我觉得媒体一定要特别地重视。这类语言进入了大众媒体,实际上造成了对语言的污染。不好。从语言学家的角度来看,媒体对这类语言要有所控制,要有一定的把握。当然,从语言学家这一方来说,我觉得语言学家有必要及时地“介入”。语言学家的研究工作往往滞后,对一些新出现的语言现象的评论、介绍做得还不够。

另一个方面,我们的媒体在语言播出的过程中,对语言规范的重视程度还不够。从文字上来说,以前一些档次低的报纸,它的语言错误实在太多,这和媒体的责任心不够很有关系。面对这种情况,媒体是不是应该有一些规章制度,或者是建立一种“过滤”机制,到底应该怎么做?前些年,上海的语言学家、作家、文学评论家三方面的人曾经坐到一起讨论过,究竟该怎样来规范语言。许多人认为,现在的作家,那些从事文字工作的从业人员(当然也包括媒体从业人员),他们的“童子功”(基本功)太差,一定的语言功夫基础实在太差,所以造成现在问题这么多的局面。你看看那个字幕,电视机上的字幕,哎呀,那错别字太多了!在这里,我觉得,我们语言学界要表扬一个杂志,叫《咬文嚼字》,它在语言规范化方面做了很多很多工作。有这样一份杂志真的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建议媒体的人员要多看这本杂志,以提高自己语言文字方面的修养。

记:您刚才提这个建议我觉得是蛮好的,就是说,作为媒体的工作人员,他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语言文字水平规范和要求。我觉得从大的方面来讲,语言的规范问题也跟法律有关系。

齐:有哇,《语言文字法》。另外一个我觉得,媒体对青少年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所以,语言学家和媒体双方一定要重视语言文字的规范问题,因为它影响我们的后代子孙。相比而言,青少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通过电视(接收信息),所以电视媒体更需要重视语言的规范问题。

记:现在还有一个网络。

齐:网络嘛,现在主要还是对于稍微年龄大一点的人(使用),对于青少年来说可能最多的还是电视。所以电视里面的语言规范我就觉得更加重要。不然的话,不好的语言,青少年仿效起来危害更厉害。

语言学家与媒体、政府的互动

记:从媒体这方面来讲,应该怎么处理新闻的求新和语言的规范之间的矛盾呢?

齐:从语言学家这方面来说,实际上我们对于“规范”的看法也有所改变。现在有许多人认为,“规范”实际上也是一种“动态”的。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的词汇里面这么多的新词进来,你完全采取一种“排斥”的态度,肯定是不行的。“规范”本身就是一个动态的东西,而不是一个静态的、不变的东西。问题就在于这个“度”怎么把握:什么东西是规范的,它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我们可以接受它。什么东西我们认为是比较好的,什么东西我们认为是比较不好的,像这些问题,我觉得我们语言学家应该给出一个“指导性”的东西。你可以指导媒体,比方说,像这样的,我们可以用,像那样的,我们不可以用。所以,语言学和传播学保持一种“联络”,或者说语言学家对媒体语言使用的“介入”还是必要的。

记:您的意思是说,媒体应该更多地向语言学家请教。不过我觉得语言学家也需要放下点“架子”,利用大众传媒给社会比较正确的一些导向。那么,在今后的传播当中,语言学家和媒体之间怎样更加紧密地联系、互动?

齐:现在在我们语言学界,给政府看文件,特别是法律文件,这样的人还是蛮多的。市政府经常会定期地把一些法律文件发给我们看,从语言学的角度,看这个文件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这个就是一种“介入”。那么语言学界与媒体之间怎么样做,这个也值得考虑。

记:在我的印象中,(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有一批语言学家,在报纸上公开开一些语言方面的讲座啦什么的。

齐:确实是这样。这个的确很需要。

记者应强化语言功底

记:现在上海的一些大众媒体,包括广播、电视,报纸上当然也有,带有非常浓的上海方言的色彩。在传媒使用方言问题上,您怎么看?

齐:首先说,我们国家是一个大国,有那么多方言。对方言,我们要给它一定条件去发展,因为方言实际上继承了许多我们中国文化的传统。如果全部使用普通话,实际上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说,也就等于丢失了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第二,方言实际上也不可能全部变成普通话。方言有方言的作用,在社会交际当中,它的特殊作用也是普通话所不能给予的。所以从这点来说,你要完全用普通话替代方言是不可能的。

记:就像您在《传播语言学》[1]这本书里所讲的,不同的媒体,它的语言方式应该是有所区别的,另外它传播的内容也应该与它的语言方式相吻合。您觉得我们现在媒体报道在语言上存在哪些问题?

齐:我觉得语言风格太相似,这一点是最大的毛病,所有的人出来,“面孔”都是一样的。

记:为什么会这样呢?

齐:问题是他(新闻记者)的“童子功”,他的这个语言功底太差。大多数的从业人员,我觉得语言功底都有待进一步提高。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比方说,我体育报道看得比较多。体育报道中有些混乱,猜测,甚至杜撰的东西都有。这样的话,你看是看,看完就完了,留不下深刻的印象。

记:您觉得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

齐:责任心问题,关键还是责任心问题。

语言是人们的交际工具。作为语言学家,我们应该让大家更了解语言的重要性,提高国民的语言素质。我们现在说的都是“有声语言”,其实还有许多是“无声语言”。“无声语言”实际上也有许多问题。我一直想写一篇文章:《我们这个文明的城市需要文明的语言》。文明的语言包括我们平时的说话,还包括比方说许多“肢体语言”。比如地铁上面,他坐在位子上,把“二郎腿”一翘,别人不好站在他旁边。这个实际上是“肢体语言”不文明。像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大众传媒在这方面可以做很多宣传,使我们国民的语言素质提高——完全可以做的呀!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外来工,我们怎么样倡导他们进入这个城市的文明生活,这里面有很多工作语言学家可以做,媒体也可以做。

接触传媒的情况

记:我想了解您接触大众传媒的一些具体情况。

齐:在我所接触的新闻传媒中,要是按类别来划分的话,报纸占第一位,网络占第二位。

我每天看报纸的时间有30多分钟吧。主要是《文汇报》、《青年报》和《中华读书报》。都是自己订阅的。一般比较喜欢国际新闻体育新闻、教育新闻和社会新闻。这些报纸我觉得一个是信息量大,再一个与普通百姓的生活相关,而且比较有深度、有水平。

每天平均上网也差不多30分钟。像soho、sina、tom等是比较常浏览的,主要看看文体类新闻。

每天收看电视新闻的时间稍短一点,不到30分钟。经常看的电视新闻节目有《上视新闻》、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理由是对它们感兴趣,提供的信息有用。掌握这些新闻信息,对于自己了解社会、了解政策走向非常有用。

记:您认为目前我国新闻报道普遍存在的最突出的问题是什么?

齐:两条:一条是有的新闻报道不太客观;再一条是有些记者的职业道德水平不是很高。

【注释】

[1]《传播语言学》,齐沪扬著,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1月版,是我国重要的,也是较早的一部专门从语言学角度论述各类传播行为、现象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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