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塔古语法的基本理论

7.6.2　蒙塔古语法的基本理论

蒙塔古语法理论与传统语言理论有许多不同之处。传统语言学理论历来认为，像汉语、英语这样的自然语言与计算机语言这样的形式语言有着根本的区别。一般认为，人工创制的形式语言一般用一个符号代表一个意义，符号的每一种组合方式只有唯一一种结构，因而可以避免歧义、模糊等现象产生。而自然语言中的词项常有多种意义，由词项组合成的短语、句子也可能具有一个以上的潜在句法结构。所以，自然语言中充满歧义、模糊；能够用在形式语言研究的数学方法、逻辑方法，碰到自然语言就无能为力了。

然而，Montague认为，我们有办法运用一定的方式使自然语言形式化。他认为句法学和语义学同样可以用数理逻辑的方法加以形式化。古往今来，学者们或者认为语言学从属于文学、哲学，或者认为语言学是一门独立的社会科学，或者如乔姆斯基所认为的语言学是心理学的一个分支，或者如韩礼德所认为的语言学是社会学的分支，而Montague却提出一个令人不无惊讶的观点：语言学本质上从属于数学，语言学是数学的一个分支（吴道平，1987）。

据吴道平（1987）的介绍，Montague在他的PTQ中，将一部语法分成三大组成部分。第一部分是自然语言的句法，包括一个词库（Lexicon）、一套语类（Category）与一套句法规则（Syntactic rules）。语类部分规定词库中的每个词项属于什么类别。句法规则则规定如何将词项由小到大逐步组合成句子，并决定句子的主谓一致关系、时、体、态等等。

第二部分是翻译规则部分。在这一部分中，句法部分每一条句法规则都有唯一一条翻译规则与之对应，这种翻译规则将自然语言的词项、短语、句子译为内涵逻辑（Intensional Logic，IL）的词项与公式。

第三部分就是内涵逻辑部分，包括句法学和语义学两个部分。句法部分决定什么样的公式是合格（well-formed）公式。语义学部分则表示出每一个词项在语义上属于什么义类（type），并有语义规则规定如何对每个词项、每条公式作出语义解释。通过这样的方法，Montague将自然语言句法、语义的研究都形式化了。如图（49）所示：

蒙塔古语法理论之所以运用内涵逻辑，是因为Montague认为，内涵逻辑能够解决出现在语义学中的种种棘手的问题。比如：

（50） a.John seeks a unicorn.　 （约翰寻找一匹独角兽。）

　　　b.John finds a unicorn.　 （约翰找到一匹独角兽。）

这两个句子差别很大。（50a）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正确的句子，独角兽这种动物虽然是人们所想象出来的，事实上并不存在，约翰去寻找却是可能的，只要约翰自己相信它的存在；而句（50b）在语义上却不正确，因为独角兽既然不存在，即使约翰相信它存在，他也无法“找到”它。这也就是说，“寻找（seek）”和“找到（find）”两类动词在语义学上具有不同的地位。对这类问题，以往的语言学理论难以说明其中的区别及特征。Montague认为，这个问题涉及到词项的内涵（intension）与外延（extension）的关系问题，而内涵逻辑能有一种方法来说明、表示这种关系，因此内涵逻辑是一个合适的工具。根据Montague的理论，动词可以分成两大类。一类像seek，它的宾语可以只有内涵而无外延，也就是没有具体的所指（denotation），因此，以unicorn这种并不存在的事物作为它动作的对象是允许的。这类动词被称为内涵动词（intensional verb）。而find就不同，它的宾语不仅要有内涵，而且一定要有外延，有一定的所指，因此（50b）以unicorn作动作find的对象就错了。这样，通过内涵-外延的关系上的说明圆满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显示出了蒙塔古语法的解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