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思想内容的关系

第一节　语言与思想内容的关系

语言，也是一种表达手段，但由于它在表达上属于思维材料和思想工具的性质，涉及的问题较多，我们把它作为单独一部分来谈。

一、语言受思想内容支配

语言与文章的思想内容是一种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本来是一个十分明了的问题，我们之所以在这里重提它，是因为目前在机关和社会上，仍然有不少人存在着许多糊涂认识。比如，有的人（包括某些领导同志）认为某人文章写得好，就说是因为他的语言文字功夫好，而不是指它的思想内容水平高。再如，有的人认为，搞文字工作的人都是玩笔杆子的，纸上功夫，没有什么实际工作能力，而不把作者的思想认识能力和写作能力视为实际工作能力的一部分，如此等等。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的古人早就有了十分清醒的认识，比现在的一些同志高明得多。早在1　500多年前，文论学家刘勰就曾说过：“意授于思，言授于意。”（见《文心雕龙·神思》）即文章的思想内容来自思维，而语言则来自思想内容，是受思想内容支配的。任何文章都不过是人们思想认识的载体，思想认识水平高、社会经验丰富，文章才能写得好；头脑简单、思想幼稚、见识短浅的人，语言再华丽，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华而不实而已。如果说某个人的文章好，应该首先是由于他的思想内容有比别人高明之处，再加上恰当的语言文字去表现的结果。如果没有扎实深刻、富有创意的思想内容，这样的文章即使语言文字再精彩，也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中国古代南北朝时期，骈体文盛行，文人学士竞相在语言文字上争奇斗妍，在音韵对仗协调上绞尽脑汁，为文而造情，其结果使文章变成了文字游戏，使一代文学偏离了社会人生，从而走入穷途末路。可见，离开了思想内容，单纯去追求语言文字的整齐华丽，是没有什么出路的。从机关工作的实践来看，凡是文章写得好、语言文字功夫深的同志，大都是实际工作能力强，有思想有头脑见识高的同志；而那些实际工作能力差的人，他们在语言文字上也必定是差的，因为他们首先在思想认识能力上没有达到较高的水平。

二、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和材料

从本质上说，语言乃是思维的工具和思想的材料，语言必须具有思维的质的内容，才具有实实在在的价值。这一点，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早已说得很清楚。马克思、恩格斯说：“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语言是一种实践的现实的意识。”（见《德意志意识形态》）这就是说，语言实际上是人的思想意识的实践和载体，思想到哪里，语言也就出现在哪里，语言是在思维的过程中出现的。人们学习外语，只有当这种外语成为他的意识，变成他的思维材料时，他才能够真正掌握它。世上绝没有离开思想内容的单纯语言，语言只有用以表达思想内容，才能够存在。而斯大林则从思想必须利用语言材料才能展开活动的角度，说明了语言和思想的关系。他说：“不论人底头脑中产生什么样的思想，以及这些思想在什么时候产生，它们只有在语言的材料底基础上，在语言的术语和词句底基础上才能产生和存在。”（见《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这说明语言是思维的材料和工具，没有语言材料如词、词语等做基础，思想是无法产生的。还有人将语言视为“思维的支撑”（见美国《行列》周刊，作者迪安·阿克曼，转引自《参考消息》2004年9月29日）。离开人们的思维活动本身去孤立地谈论语言，或离开语言去孤立地谈论思想内容，就难以弄清语言与思维的关系。

三、语言对思维的反作用

我们说语言是思维的材料，思维决定语言，但这并不等于说人们在做文字工作的时候，可以放弃语言文字修养。恰恰相反，为了使人们的思想能够表达得更准确、更深透、更鲜明、更生动，我们必须借助语言是思维材料的这一本质属性，加强语言和文字修养。孔子说：“言而无文，其行也不远。”他还把思维和语言的正确关系描述为“文质彬彬”的关系，即深刻的思想内容与恰当的语言形式应当相得益彰。思想认识水平低的人，固然写不出好文章；但思想认识水平高的人，如果没有大量的语言实践和文字修养，也未必能够写出文质兼备的文章来的。我们常常看到一些人在平时与人们交谈时，口齿伶俐，说得头头是道，但一到拿起笔写文章的时候，就茫然不知所措，觉得无从下手了。而另一些语言文字修养极高的人，如我国古代思想家、儒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孟轲，其思想观点未必都完全正确，其某些辩论手法也并非无懈可击，但由于其语言修养功夫深，词锋犀利，气势过人，往往弄得对方难以招架。这些事实都说明，语言文字绝不仅仅是被动地适应和反映思想内容，而是对思想内容的表达效果起着相反相成的作用。用得好，可以增强思想内容的表达效果；用得不好，则会损害表达效果。因此，我们在学习文秘写作的时候，必须在语言文字的修养和锻炼上狠下工夫，做到拿起笔来能写，放下本子能说，在写和说两个方面都能取得尽可能好的语言表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