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种崇拜形式

第一节　多种崇拜形式

一、自然崇拜

在人类社会早期，人类完全依赖于自然界而生存，但是人们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却十分有限。于是人们对自然界的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山川、水火等表现出了既依赖又敬畏的矛盾情感，人们细致入微地观察大自然，并赋予它们以主观意识。这种认为自然物和自然力有生命而加以崇拜的形式，是最原始的宗教形式，我们往往称之为自然崇拜。崇拜的范围十分广泛，包括天、地、日、月、星、山、石、树、江、河、湖、海、水、火、风、雨、雷、电、云等。如果把以上提及的自然崇拜的对象加以归类，一般可以归为三类：天体、自然力和自然物三个方面，如日月星辰属于天体，山川石木等属于自然物，风雨雷电等属于自然力。原始人认为这些自然物或自然现象会对人的生产生活产生各种影响，对此加以崇拜是希望能消灾避难，寻求保佑。

在珞巴族的原始宗教信仰体系中，自然崇拜的内容十分丰富，涉及生产生活的很多方面。例如对山的崇拜，反映出他们的狩猎情况；对风雨雷电等自然力的崇拜则与其农业生产有关，其共同点都是希望能获得自然之神的庇佑，保证他们的生产生活。

（一）天体崇拜

天体崇拜是珞巴族自然崇拜的重要组成部分。珞巴族许多部落中都流传着天父地母结合繁衍万物的传说，他们认为天父地母是万物之本，因此珞巴族中有祭天的传统，例如墨脱地区的珞巴族村子里会设有专门祭天的灶，燃烧供品，让其化为烟雾，到达天神所在的地方。天体崇拜中最典型的是太阳崇拜。在珞巴族人的观念中，太阳是光明和温暖的象征，是保佑珞巴族人的女神，因此在一些重大的仪式活动中，祭祀太阳是必不可少的，一般由主妇象征性地宰杀一头牛来献祭。

在珞巴族的观念里，太阳是正义的化身，因此在一些仪式上，他们向太阳献祭，以求得到启发来决断一些事情；在珞巴族人的观念里，月亮同样也受人们的尊崇，它也作为一个能主持正义的神灵而存在；珞巴族人把星空看做人间世界的写照，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流星预示着有人要死去，因此珞巴族人看到流星时都会祈祷灾祸不会降临到自己和亲人头上。此外，还有对风雨雷电、雪、冰雹等自然现象的崇拜，因为珞巴族人的生产生活与大自然息息相关，在他们的观念中，这些神灵主宰着他们能否获得好收成，因此经常会举行仪式供奉这些神灵，祈求风调雨顺。

（二）土地崇拜

珞巴族崇拜天父地母，对“地母”的崇拜后来发展为对土地的崇拜。因为土地与他们的农业活动密切相关，而农业活动又与他们的繁衍生息密切相关，所以在珞巴族的观念中，土地是他们的衣食之源，对土地的祭祀活动从选地、开荒、播种直到收割都不会间断，每一阶段都要请巫师卜卦择定吉日祭祀土地神等。

（三）山石树崇拜

珞巴族聚居的地方多是高山峡谷，所以他们十分敬仰山神，他们认为高山峡谷是众多“乌佑”藏身的地方。珞巴族对山神的崇拜多与他们的狩猎活动有关，因为山林中的动物都是由乌佑管辖的，如果在没向山神献祭的情况下进山狩猎，会受到山神的惩罚。如果狩猎结果很不理想，他们会认为是山神对他们的献祭不满意，就会再次献祭，祭品一般为猪、鸡等。祭山神仪式除了希望山神保佑他们打猎有所获外，还会祈祷狩猎者不会被野兽袭击或者跌落山崖。

珞巴族许多部落中还有岩石崇拜，有些氏族把某一岩石作为保护神，每逢出征等重大场合都会对其进行供祭；还有在许多部落中，把岩石当做见证结友或盟誓的神灵等，如果一方毁约，岩石神灵就会惩罚他。

珞巴族生活的地方植被茂盛，而且森林还是他们采集狩猎的场所，因此珞巴族人对树木也不乏一些崇拜活动，对于一些他们认为的神树是绝不允许触动或砍伐的，否则会导致生病甚至死亡。

（四）水火崇拜

在珞巴族人看来，水是圣洁的，在生育、丧葬等场合能用来去晦气，他们认为江河湖泊等水域都有神灵居住，因此不能把脏物投入水中，否则会触怒水神，降下灾祸；另外，火也是珞巴族人崇拜的对象之一，从繁多的火塘禁忌中可以看出，珞巴族人对火十分敬畏。

以上是珞巴族自然崇拜的一些具体内容，从中可以看出一些共同点。例如，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山石水火等都被认为有神灵附着，这些神灵各司其职，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更高一级的神；另外，对神灵的性别区分一般与珞巴族社会的男女劳动分工有关。例如，大地孕育万物，因而是女性神；山神掌管狩猎，因而是男性神，可以看出，珞巴族人的神灵世界是根据其现实世界构建出来的。

二、图腾崇拜

图腾崇拜，是人类一种古老的宗教信仰现象，一般表现为对某种动物的崇拜，也是祖先崇拜的一部分。原始人相信每个氏族都与某种动植物或其他自然物有亲属或其他特殊关系，一般以动物居多，作为氏族图腾的动物是该氏族的标志，是全族的忌物，不能食也不能杀。对于自己祖先的起源，无法作出较为客观准确的解释，这样，就有了图腾崇拜。珞巴族的历史上曾盛行图腾崇拜，随着历史的发展，在珞巴族各部落中盛极一时的氏族图腾崇拜逐渐走向消失，崇拜的仪式和内容也正在渐渐消失。

珞巴族的图腾崇拜具有多样性，各部落里直接或间接崇拜的图腾物有虎、野牛、野猪、熊、豹、牛、羊、狗、鹰、乌鸦、蛇、竹、日、月、星等三十余种，可归结为动物、植物、自然现象等几类，这些图腾物一般都是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图腾崇拜是人类最为古老，最为普遍的原始崇拜方式。在博嘎尔部落的史诗《创世纪》和传说《阿巴达尼》中都用了相当的篇幅，来叙述太阳、月亮、星星等天体及虎、牛、狼、野牛、鸡、青蛙等动物都与人类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血缘关系，这证明了很多氏族或者家族曾将这些天体或动物作为自己的图腾。例如博嘎尔人就有祭祀太阳神和祭虎的传统。

（一）祭祀太阳神

博嘎尔人祭祀太阳神的仪式是珞巴族最为隆重的祭祀仪式，仪式非常的繁杂，且必须用大青牛作为主要的祭品，耗资巨大，据传说，这是向人类先祖——太阳女神的祭拜，通过这种祭祀，可以和在太阳界的英勇智慧的先祖沟通，最后达到保佑祭主和本血缘家族的成员能在死后到达太阳之界。各氏族，各血缘家族都以本家族能够举行此仪式为骄傲。

巫师祭祀太阳神的场面

（二）虎祭

在博嘎尔人传说中，虎和博嘎尔人的祖先是兄弟，哥哥因为总是吃没有煮熟的猎物，后来化为老虎。因此博嘎尔人忌讳直呼老虎的名字，而是叫“邦德”，意为叔叔。凡是不小心猎到老虎，就要进行祭虎仪式。祭虎仪式大体如下：

祭虎时，首先要搭祭台，祭台设在祭主家或者村寨的东面，搭建一个约一平方米的方形围台，在围台中间插上三棵松树枝，在树枝上用鸡蛋壳、竹花装饰，做完祭台之后，杀一只公鸡和一头牛，将牛血、鸡血撒到祭台上，用以祭祀祖先的神灵，希望它们能够接受自己的祭品，原谅自己在无意中猎杀了老虎。

其次，人们将用草扎成的虎偶像摆在祭主家中的主位之上，再设一个祭台，这祭台相当于虎的神位，祭台上要摆放用干净的、经过桑烟熏过的布料包裹好的真正虎头，用一块石板压住，以防止它的乌佑出来伤害人。并不时的由专人祭献酒食。除了特定的人以外，在祭祀期间禁止触摸虎偶像和虎头。

第二天，在祭主房屋的门口东边不远处，再设置一个祭台，在祭台前又杀猪和牛，祭祀山神即虎的守护神，主持仪式的纽布念诵祷词说明在远古的时候，虎和博嘎尔祖先曾经是亲兄弟，这次伤害虎，是无意中的误伤，请求各路山神为此作证，不要伤害猎人家人和氏族及村寨成员。

祭祀完后，祭主、主持的巫师又带着几个年富力强的人到村外朝着猎虎的方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再用竹子搭建一个小棚，用松枝、竹花等装饰，这是珞巴族猎神的居所，它们是山间所有动物的管理者，作为祭品，需要祭献若干只鸡，巫师用祷词告诉这些管理者，要把虎的灵魂归还给它们。

回来的时候，祭主在本氏族一名成员的陪同下，不从正门进去，而是用独木梯子，爬上屋顶，从屋顶进到房内，在房内，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本氏族晚辈中的未婚少女迎接祭主，抓着祭主的拇指，对祭主说：“我的男人，你回来了。”并把他带到火塘边，举杯敬酒。据说，从屋顶上爬进来，是为了让虎的乌佑找不到祭主的家，让本氏族未婚少女充当“妻子”，是迷惑乌佑，因为珞巴族严格实行氏族外婚制，因此，本氏族少女迎接的丈夫，应该就是外氏族人，从而不让乌佑报复本氏族成员。

第三天是送鬼仪式，即驱赶老虎的魂，上午人们吃过早饭，收拾好后，主持仪式的纽布在虎的神位前边念咒语或祷词，边舞手中的长刀，大意是：我们曾经出于同源，后来分道扬镳，我们相互恪守诺言。今天你无意闯进，我无意中将你伤害，但我会给你献上各类祭品，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自为生。念完后，祭主左肩扛着虎头，右肩扛着虎偶像，跟着巫师顺时针绕家中的火塘走向村外，这时，才算是完全把虎的灵魂还给它的主人。

在祭祀期间，为了显示氏族和村寨的力量，还会举办一些诸如射箭等体育比赛和对歌等娱乐活动，一般虎祭会延续5～9天。

除了上述两种，图腾祭祀还有多种，因为祭祀方式和程序差不多，不再作详细介绍。

在珞巴族中，有关图腾崇拜的传说十分丰富。例如有的部落中流传着野猪生了自己部落祖先的传说，即认为自己的祖先和野猪有血缘关系，这反映出他们在历史上曾把野猪作为其崇拜的图腾。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类的图腾崇拜基本上已经消失了。

与图腾崇拜相关的还有一系列禁忌，例如以上叙述的博嘎尔部落的人对虎的一些禁忌颇具代表性。随着珞巴族社会的变迁，图腾崇拜所依赖的土壤已不复存在，许多都已消失。

三、鬼魂崇拜和祖先崇拜

鬼魂崇拜和祖先崇拜是珞巴族原始宗教信仰的另一重要表现形式，是基于灵魂不死的观念而产生的，祖先崇拜是伴随着父系氏族的出现而发展繁荣的。

（一）鬼魂崇拜

珞巴族博嘎尔人认为，人是有灵魂的，灵魂依附于人的肉体，肉体的存在也是因为有灵魂。人死后，灵魂就要离开肉体，变成鬼魂，去往另一个世界。崩尼部落的人认为，孩子的灵魂由金冬姆娜乌佑保护，成年人的灵魂也由不同的乌佑保护，因此要经常向其献祭，因为如果灵魂得不到乌佑的保护，就会被其他乌佑勾走，致人生病或死亡。因此，他们往往会进行一些他们认为可以稳定灵魂，不让其被勾走的仪式。珞巴族人认为人的死法不同，进入的阴界就不同。正常死亡的人能进入鬼的领域，即“乌佑蒙”，而由于其他各种原因被杀的人，他的灵魂无法到达鬼域，而是到达“达宁蒙”，然后成为会害人的鬼。“乌佑蒙”是人间社会的翻版，在人间是什么样的人在“乌佑蒙”也是什么人；而“达宁蒙”则有美女美食，无需劳动，这在一定程度上鼓励了氏族成员参与战斗。珞巴族人认为，灵魂是伴随肉体一同存在的，因此，他们并不害怕灵魂，而是害怕鬼魂，因为鬼魂可以害人。珞巴族观念中的鬼魂有善鬼和恶鬼两种，对待恶鬼，人们会举行仪式将其驱赶走或镇压，使其不能害人或报复。

（二）祖先崇拜

祖先崇拜是在鬼魂崇拜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本质也是鬼魂崇拜，只不过这些鬼魂是与崇拜者有一定血缘关系的人。珞巴族十分看重氏族世系，慢慢地也出现了对祖先业绩的颂扬，后来在出征等一些很重要的场合，也会祭祀祖先，祈求得到祖先的护佑。随着家长制的兴起，对家长逝世后的仪式越来越隆重，祖先崇拜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保证家长的灵魂能顺利到达乌佑蒙对子女来说至关重要，因此还有一系列验证家长的灵魂是否顺利到达的仪式。在整个送葬、服丧的过程中，有一系列的仪式和禁忌，表现出了珞巴族对祖先的重视。

为了更直观地表现出珞巴族原始信仰的体系，以博嘎尔人为例，我们对其日常祭祀的部分神鬼作一下详细介绍。

博嘎尔人崇拜的鬼神有些源于创世纪神话中的人物，有些源于各个部落的祖先，如远古的“纽布”或后来因某些纠纷被杀害的“纽布”、有些则源于自然山川或者生物，因此，在博嘎尔人观念中的鬼神名目非常繁多。

1.源于创世纪神话中的神鬼主要有：

（1）天父（麦冬冬德）、地母（色京京德）

天父和地母是世间万物始祖。相传远古的时候，世间一片混沌，没有一丝生机，因此天父（麦冬冬德）和地母（色京京德）相结合，繁育世间万物，先后生了京东冬尼（太阳）、京波崩洛（月亮）、京达达嘎尔（星辰）、各路乌佑（鬼神）以及地上的各种植物。后又看到因为没有生物，世间仍然没有生机，于是又生出三子一女：色京京崩崩德、色京京东达尼、色京京若达若和女儿京巴阿英。其中，色京京崩崩德喜欢狩猎，但不喜欢吃熟肉，每次打到猎物之后都生吃，因此成为后来的虎；色京京东达尼因为聪明、好动、调皮且善于狩猎，不喜种植，后成为珞巴族的祖先，珞巴族人称其为阿巴达尼；京若达若忠厚、好学、不喜杀生且善于养殖，后成为藏族的祖先，珞巴族人称其为阿巴达若；小女儿京巴阿英美丽聪慧、善于种植和纺织，后成为汉族的祖先，珞巴族人称其为阿英阿忆。

随着万物的生长，狭小的空间不适于万物的繁衍生息，因此，天父地母决定分离，于是用大刀隔开连体的肚脐带，从此天升高而地下陷，日月星辰随父上了天，人鱼鸟兽及各种植物随母留在地上。他们分开之后，地母伤心结成云、天父相思化为雨，于是便有了四季之分。

（2）天父地母的子女们

色京京波波德乌佑、京岗岗德乌佑是地母之子，是勇敢、刚烈的万兽之主，祭祀这两个乌佑，能保佑人安全、狩猎获得丰收、械斗取得胜利，相当于战神的角色；色京京米米固乌佑和京米麦德乌佑兄弟，也是地母之子，是智慧和财富的象征，祭祀他们，能保佑家庭财源滚滚，相当于财神的角色；京贡姆贡德，是雷神，是地母之子，十分公正，专门保护和帮助善人与弱者；京芒芒毕芒英，地母之子，是传说中很富有的乌佑，专害人患上心脏病、泻肚等疾病，居于天地中间，属于亦正亦邪的大乌佑；京冬涅麦，地母之女，随季风而动，人患头疼、发烧、抽筋、腰腿疼等均为其所害；宁崩乌佑，为地母之女，恶鬼，其形为一种黑色夜鸟，喜住水边，因其邪恶，曾与阿巴达尼斗法，失败后，化为夜鸟，专害妇女难产、早产、流产等，因此，珞巴族孕妇有夜间不出门的习俗；基波荣波，地母之子，为一恶鬼，曾经骗走阿巴达尼赖以辨别人和鬼的脑后的两只眼睛，后来阿巴达尼战胜基波荣波，迫其居于松根岩石之间。人患上眼疾、耳疾等需要祭祀该鬼；基幸亚蒙，地母之女，恶鬼基波荣波之妹，其天性善良，美貌，后嫁给阿巴达尼，并帮助阿巴达尼战胜邪恶的哥哥基波荣波，博嘎尔人祭祀她，主要为保佑家中禽畜发达；冬英、冬京两姐妹，地母之女，居于朝霞晚霞之中，主管妇女生育，冬英所司妇女能生出聪慧子女，冬京所司妇女生呆傻子女；额崩姆乌佑，管森林山地和沼泽的乌佑之一，地母之女，居于悬崖密林之中，会使人在深山密林里迷路或者诱使人坠崖而死；京布布素、京布布如两兄弟，地母之子，是发明并教会人类铸铁、狩猎的大山之神，猎人和牧人经常会祭祀该神；京尼尼波，主管狩猎、交换商业的乌佑之一，他教会博嘎尔人学会进行商贸；波纳达蒙，地母之女，主管农业、纺织、家务等，教会人们种植农作物和纺织等技术等，这些鬼神各司其职，掌管着博嘎尔人的一切活动。

2.源于远古祖先或巫师的鬼神

以上的各路鬼神，是天地结合之时的产物，此外，还有一部分乌佑来源于远古被人杀害的或者暴死的巫师。他们死后，因为有怨气，其魂魄不进入鬼界，而是变成厉鬼，为害人间，博嘎尔人日常祭祀的此类乌佑（鬼神）主要有以下几个：

（1）蔑嘎姆洛布杰乌佑夫妇，蔑嘎姆洛布杰原是一名大纽布，生前善于狩猎，也善于饲养牲畜，后来被别人怀疑施巫术害人，所以被人谋杀。死后其鬼魂娶了一个魔女，化为山神、掌管山间动物，人们在家庭牲畜不旺、上山狩猎等时，会祭祀该乌佑。

在通常的祭祀中，人们常常会用草扎一对蔑嘎姆洛布杰乌佑偶像，洛布杰乌佑特点为左手持弓箭，右边立着其乌佑妻子。

（2）亚姆乌佑，原为博嘎尔部落一名大纽布，生前因食蘑菇中毒，久病不起，后与同村几名正在挑水的妇女发生口角，被年轻妇女们用背水的竹筒击中腰部致死，其魂变成乌佑之后，经常报复人们，使妇女流产、难产等。

（3）宁嘎乌佑，宁嘎原为大纽布，被人杀害后变成乌佑，嫁给水神布如，其天性较为善良，不害人，通常管理村寨的水源，发怒时会化为大蛇，阻断人和牲畜饮水之道或者让水源干枯，所以博嘎尔人禁止往泉眼丢弃垃圾或脏物。

（4）宁毕乌佑，宁毕原是博嘎尔部落萨及氏族的大纽布，有着很高的法术，她生前经常到各个村寨为别人作法驱鬼。相传，与其夫家同村有个叫巴波岗东的人，他家的藏宝箱被邻村一名妇女盗走，巴波岗东认为是宁毕所盗。不久，巴波岗东死了，他的父母认为是宁毕施法所害，就请来了德根部落的人杀害了宁毕。据说德根人砍下宁毕的头时，脖子上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钢针，德根人在回家途中被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压死。宁毕含恨死后，成为大乌佑，常报复人类，经常害人头疼、心疼、发脑膜炎等。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被杀害的或非正常死亡的大纽布的鬼魂演化的乌佑。这些乌佑经常向世人报复，给人们带来各种病疼和灾难。从上面列出的各种乌佑中，我们可以看出，各种乌佑所专司的某一方面的专长都和自己被害的经历相关。

博嘎尔人认为，人之所以存在于世界，是因为灵魂附着于肉体，人的生老病死都与此有关，博嘎尔人认为灵魂是不死的。人死后，灵魂离开肉体，到另外的一个世界，这表达出了博嘎尔人的宇宙观。博嘎尔人宇宙观的第一个层面为天，博嘎尔人称为“麦冬蒙”或“达宁蒙”，这是最上面的一层；接下来的一层为人间，因为自始祖阿巴达尼以来，人类就生活在这个层面上，是阿巴达尼的子孙生活的区域，这是第二层；最下一层为“乌佑蒙”，“乌佑”就是鬼魂，这一层为死者的鬼魂生活的区域。

博嘎尔人认为凡是流血而死的人死后都会进入“达宁蒙”，如在部落械斗中战死的勇士及因各种原因被杀害的人、难产死的妇女，他们死后都会沿着天梯进入“达宁蒙”。“达宁蒙”是个泛称，它下面还有几种不同的区域：例如“阿依·阿洋蒙”是美丽、仁慈者的去处；“冬英·冬京蒙”是美丽的朝晚霞、彩虹的区域，主要为女性区；“多尔德·岗德蒙”，英烈壮勇之地，是勇士区；“冬贡姆蒙”是雷神区，是刚正、勇烈者的去处；“咪固·麦德蒙”是智者、高贵者的去处；“达更达冷冬隆”是坠崖、上吊而死的人死后他们的乌佑寄居的地方，这个地方非常贫瘠，甚至连死后家人祭祀所献都享受不到。

在博嘎尔人的观念中，“达宁蒙”是理想的世界，传说在那个世界男人们整日射箭、饮酒，身旁有美女陪伴，不用从事体力劳动。

正常死亡的人，其灵魂化为乌佑，都要进入“乌佑蒙”，即鬼域。乌佑蒙是人间世界的翻版，有山、有水、有农村、有城镇，也同样饲养各种家禽家畜、种植各种农作物，活着的时候相互欠债的，死后在鬼界相遇，仍然要还债，不会有任何改变。因此，博嘎尔人认为，先逝的人只不过是先走一步，并不是诀别，死后还要相互会面。

除上述三界以外，水和人类的生存也密切相关的。在博嘎尔人的观念中，水界是“布如”生活的地方，污染水源会得罪“布如乌佑”，能令人手脚肌肉萎缩、婴儿畸形，患上麻风病等。严重的就会受其诱惑，死于溺水。

另外，在狩猎、采集的过程中因坠崖而死的人，则被人们认为是被“额崩姆乌佑”所害，叫做“日木昔日”，这种死者的魂将化为孤魂野鬼，危害人间。

繁多的乌佑与人类的生产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为了能与这些乌佑沟通，阻止他们出来害人，于是便有了神职人员——纽布和咪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