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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世事如有隐情

时间:2022-12-0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朱熹《诗故》认为这首诗是卫庄姜所作,“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此据刘向《列女传》而言。清人王夫之《诗广传》“论柏舟”也认为是写卫庄姜之事。初读《柏舟》,感觉诗句悲怆亢烈,坚定决绝,亦觉得出自男子之手。《柏舟》是庄姜垂心低首间的一声叹息。于是,在这样一个月夜,“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

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觏闵既多,受侮不少。

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注 释

耿耿:烦躁不安貌。毛《传》:“耿耿,犹儆儆也。”儆(jǐng)同“警”。

微:非。朱《传》:“微,犹非也。”

茹:猜度。毛《传》:“茹,度也。”

棣棣(dì):文雅安和貌。毛《传》:“棣棣,富而闲习也。”

群小:谓“众小人”。

辟:通“擗”,捶胸。毛《传》:“辟,拊心也。”

摽(biào):捶胸貌。毛《传》:“摽,拊心貌。”

如匪浣(huàn)衣:匪,通“非”。浣,洗濯。毛《传》:“心之忧矣,如衣之不浣矣。”

释 读

《诗序》说:“《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毛《传》说同。这是以此诗为男子不遇于君而作。一说作者为女子。朱熹《诗故》认为这首诗是卫庄姜所作,“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此据刘向《列女传》而言。清人王夫之《诗广传》“论柏舟”也认为是写卫庄姜之事。

初读《柏舟》,感觉诗句悲怆亢烈,坚定决绝,亦觉得出自男子之手。再读时,竟读出诗中纠结缠绵的气息,那分明是女子的心绪[1]

《柏舟》[2]是《邶风》[3]的第一篇,可以说是中国古代伤怀诗的鼻祖。

《柏舟》是庄姜垂心低首间的一声叹息。在一个月色深沉的夜晚,她屏退左右侍女,独自一人走出深宫。只身至江边,踏上一叶扁舟,将自己漂泊在一碧万顷的江水之中,想要将自己的心绪抽尽,和这江心水月一样的透明澄澈。再看这小船,是柏木制成的,松柏常青,有情意弥新的美好寓意。置身于如此小船上,心怎么能不牵扯出伤悲意绪:“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左传》记载庄姜“美而无子”,即遭冷遇,虽为一国之母却不受卫庄公的宠爱。女子失宠,其原因不过是夫君身边有了新鲜的女子,“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女子尽心尽力地为家族操劳,偶有委屈,当会忍气吞声处处妥协,只是为了让一家人平和美满。然而,男子仍然一点也不顾及妻子的好,在有了更妖娆美丽的女子之后将其毫不犹豫地抛弃。女子心中的悲苦根本没有人能体会,除了痛苦和悔恨之外,又能怎样呢?有时,越是想守护的人,就越是要后退,如若执意争取,只怕会伤得心如死灰。

即使在三千年前那个刀耕火种的草木时代,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仍会浮出平淡的生活表面。庄姜若是受制于群小,又无力对付她们,若和众妾争风吃醋,生出口舌之争,会让男子对她更加疏离。但她自是有贤惠美好的品德,哭诉抱怨只能自取其辱,故她面不改色,分寸不乱,不惊扰一人。于是,在这样一个月夜,“泛彼柏舟,亦泛其流”。在夜色深邃处,任心事流淌,不牵扯任何世事,淡定地保留了那份高傲的威仪和自尊:“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虽然自己无以消愁,但心之坚贞与石席不同,决不能屈服于命运的摆布。在此,我看到了庄姜性格的侧面,从容不迫,清亮凛冽。这样深挚的语言,令人动容不已,敬佩她对人性尊严的坚守,以及女权意识破土而出的光芒。

庄姜绝非庸妇,亦是清坚决绝的女子,洞明世事,品质纯明,对婚姻,对爱情,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判断。她把伤口包裹在心中,表面上仍然维持着无懈可击的优雅自若,似无一丝风雨过后满地落花的痕迹。所以,无须揣摩,不去从人性的角度剖析,害怕会跌入冰冷的绝境。也许她一直懂得,感情是私事,与他人无涉,“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她并不愿由于感情重创而把自己推向妒妇的悲剧角色,她应当作的是返观审视自己的灵魂,而不是撕心裂肺地怨恨,更不是迁怒于另一位女子。以此,优雅地爱,优雅地转身离开,这才是守护人格自尊最好的方式。

◎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 庄姜

虽然内心如此强大,可她毕竟是位女子,内心如此渴望和需要爱情。回眸观望过去的爱恨,我的执意换不来你丝毫的疼惜,不是不想与你继续相爱,只是因为你先放弃了我。静夜中细细思量这一切,不由地叩问心扉,遭受的屈辱已足够,安静心思,伤痛萌生,世事苍凉,独自一人写诗抒怀,写得婉转低回,却无一语怨天尤人。那些不经风雨的伤痛在你的眼底细心蕴蓄,开出明媚的声响,琳琅满地。让后世的人,一梦苏醒时,便看见彼岸那馥郁潋滟的花丛。

庄姜才华横溢,像极了后来的李清照,都是在古老的时代遭遇感情变故的女子,她们把自己的满心光华由一笔墨意从诗篇中照耀了出来,流传千年而毫不失色。

作为女子,自然不能期待太多。“心之忧矣”,曾经辗转反复的思念,在手心纠缠生长,终于在故事的结局,长出了彼此独立的两株花树,各有天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人世间的相遇相别,必然自有其之规,或可循,或不可守,何必不忘过去的种种。人心非石,是爱的源泉。心中平和,亦可安然

[1]刘太白《白屋说诗》:“女子所作。”

[2]俞平伯《札记》评此诗:“五章一气呵成,娓娓而下,将胸中之愁思、身世之畸零,婉转申诉出来。通篇措词委婉幽抑,取喻起兴细巧工密,在朴素的《诗经》中是不易多得之作。”

[3]朱《传》:“风者,民俗歌谣之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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