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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之上泛舟

时间:2022-0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黄河少年》的外景很多,有许多水上、陆上的战斗场面。故事片电影讲究镜头中的画面真实,黄河上的戏也可以在淮河上拍摄。我们摄制组的演员、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没有水上生活体验,每天上下班来往在淮河上,观赏着两岸风光美景,悠闲自得,十分惬意。所以,当捕鳖者把网兜里的王八甩到舟桥上时,人们会惊呼、闪躲,生怕被咬上。战争戏必然有敌我两方,除了按角色选定的演员外,其他群众演员主要由步兵战士担当。

——协拍《黄河少年》(江苏省盱眙、高邮)

在电影厂圈子里有句口头语,无论在厂内外,几日没见,相遇时会问上一句:“上戏了吗?”就像中国人常爱说的“吃饭了吗?”这里的“上戏”是指参加摄制组拍电影。为什么中国人见面爱问“吃饭了吗?”不得而知。但电影厂的人总爱问“上戏了吗”是有缘由的。电影厂是拍电影的,不论什么行当、工种都和电影紧密相连,“上戏了”说明你有活儿干了,有收益了,有前途了;否则,就意味着一切皆无,这都靠业务能力和人脉关系了。

在电影厂当导演,必须由场记做起,场记也可以叫导演助理或助理导演,叫什么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助手。当然,场记有一整套自己的工作,起早贪黑,跑前跑后,有很多细致繁琐的事务。当了场记以后才有可能当副导演、独立执行导演,这个路程有多长,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时而异。我们专业大学毕业的也不能例外。

我虽然起步不算晚,先后跟黄野导演筹拍《草原民兵》,跟刘国权导演、周予导演筹拍《半边天》,但运气不佳,都中途夭折了。后来黄野导演要筹拍《黄河少年》,又找到了我,这次是随他一起从剧本写作抓起,让我有机会早日介入导演工作流程,通过实践学习更多东西。我知道他请的编剧是“文革”前就很出名的诗人雁翼,很高兴答应了。我和黄野导演一起奔赴四川成都、重庆,与雁翼同志共商剧本创作之事。他们是战争年代结识的老熟人、老朋友,一拍即合。后来,雁翼写出剧本初稿,经厂认定,把他请到长影来修改。因为雁翼是诗人,第一次写电影剧本,思维一下子转到戏剧电影,无论艺术想象还是文体把握都不太适应,于是厂领导和黄野同志把帮助雁翼修改剧本的艰巨任务交给了我。这应该是很重用了。

长影大院的东南角有个很有名的“小白楼招待所”。它是伪满遗留下来的一座日式两层别墅建筑。小白楼远离嘈杂,独处一隅,有树木、花草,池塘环绕,景色宜人,环境幽雅,适合静心创作。这里曾聚集过许多不同历史时期的全国名作家、名编剧;也培养了不少后来出名的工农兵业余作者。长影的优秀影片剧本大半都诞生在这里。这里是个产生奇思妙想的好地方,也是个能让人付出心血和艰辛努力的好场所。雁翼来厂创作剧本很自然安排在这里,由我陪同。我对小白楼不陌生,“文革”时陪同“刘、徐、胡”三个老八路居住过。雁翼同志资格老,有名望,但诗人的气质和开朗的性格显得平易近人,我们很谈得来。他写东西有个老习惯,就是不停地写,不停地撕稿纸、扔废稿纸,纸篓子里外经常都堆满了废纸团,也没写好一页稿纸;当然,写顺了也会一气呵成,接连写成数页稿纸,这大概就是诗人的性格?有时他写着写着就冒出诗的语言。举一例,他写到日本鬼子在芦苇荡里用机枪扫射,一片芦苇被子弹齐刷刷打断,留下残枝败叶,他竟写出了这样的句子:“折了的芦苇像钢枪利剑刺向蓝天……”电影语言如何能表达出他的诗意?

雁翼很喜欢与我聊天,忙里偷闲彼此会谈谈经历的故事。他听我讲了一些特殊的经历非常感兴趣,极力鼓励我写长篇小说。我所以能动笔写这本书,第一个动力来源就是雁翼的指点。

《黄河少年》剧本修改完,厂领导审查基本通过,要求在分镜头时再进一步修改提高,至此,摄制组也成立了。为了加强导演组力量,厂定摄影师李光惠兼职和黄野联合导演,另配齐兴家为副导演。我还是场记。

《黄河少年》的外景很多,有许多水上、陆上的战斗场面。景地的选择既要能体现影片环境,又要便于拍摄,选定在江苏淮河与洪泽湖交会的地方。摄制组大本营安扎在盱眙县招待所。故事片电影讲究镜头中的画面真实,黄河上的戏也可以在淮河上拍摄。

河、湖等水上的戏很多,一切离不开船:渔民用的各式小船,日本鬼子的汽艇,还有我们工作用的船。那个时候拍电影可是件大事,有国家政策,也是政治需要,从上到下,连牵左右,都会全力以赴支持。拍军事片离不开军队的支援帮助,小小的儿童片《黄河少年》也不例外。摄制组要制定一个军事预算方案,经厂审核批准上报文化部电影局,再送军委总参审定,指派某军区提供帮助,配合摄制组完成拍摄任务,这些是不计入影片成本的。我们的外景地在江苏,任务自然就下到了南京军区。部队一到外景地可就热闹了,有步兵、骑兵、通信兵、舟桥兵……引人注目。“舟桥”,是用一组舟船连接起来,上面铺上厚厚的木板,构成水上浮桥,可承载兵车通过。舟桥部队可帮了我们大忙,摄制组一天也离不开它。舟桥可以任意组编,根据拍摄需要,组编了一个木排式的宽敞大平台,由汽艇牵引,作为全组每天上下班的水上交通工具和随时停泊的码头,可在上面架设摄影机拍摄各种镜头。我们摄制组的演员、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没有水上生活体验,每天上下班来往在淮河上,观赏着两岸风光美景,悠闲自得,十分惬意。牵引舟桥的汽艇行驶在前方,螺旋桨卷起浪花,带起了河里的泥沙,使得水中的“王八”(学名:鳖)不得安宁,纷纷游出水面,一蹿一探头。好事者准备了一个长木杆,绑上铁丝圈撑起的尼龙网兜,待王八浮出水面的一刹那,眼疾手快,把它打捞上来。鳖不同于龟,它是咬人的,而且咬住了就不撒口。有经验的厨师告诉我们,杀鳖时要用一根筷子逗它,让它咬住筷子不放,用力一拉,它的脖子就伸了出来,举刀落下,首、身就分离了。所以,当捕鳖者把网兜里的王八甩到舟桥上时,人们会惊呼、闪躲,生怕被咬上。捕鳖的人练出了技巧,不会被咬,可捕大半水桶的王八。回到招待所,交给厨师代加工。一般做法很简单,清水放大蒜瓣儿和姜块炖煮,稍加盐即可,清汤淡水,味道鲜美,也很有营养。

战争戏必然有敌我两方,除了按角色选定的演员外,其他群众演员主要由步兵战士担当。他们一会儿穿上日本鬼子的服装演敌人,一会儿又穿上百姓的服装演游击队(少量需要演技的群众演员,从当地的文工团选用),可忙坏了解放军官兵和我们的副导演。

我们还请来通信兵,虽然没有他们的戏,但外景工作庞杂,需要他们用无线发报机帮助各方联络,那时没有手机,也没有对讲机。无线发报需要有密码,通信兵还需把我们的意图变成密码数字相互传递。摄制组的小青年和通信兵混熟了也会利用密码数字开玩笑。名酒“双沟大曲”的产地“双沟”就在附近的洪泽湖畔,这里卖的双沟酒都是放在大瓷缸里,按斤、两散着卖,没有现在的瓶装酒。摄制组里的人爱喝酒的不少,尤其是摄影师兼联合导演李光惠。他带的军用水壶装的不是水,是散装双沟大曲,壶盖就是酒盅。有时酒喝没了,徒弟就帮他找剧务去买,但外景拍摄任务多,离驻地又远,就用无线发报机传递消息,让剧务买好用橡皮筏冲锋舟送来。有时用数字密码开玩笑,如发出的数字是“8819”,意指“爸爸要酒”;“7782”念沟沟八两,意指“双沟大曲八两”。

我们还请来骑兵,拍骑马奔驰的镜头。一次,拍夜间男主角骑马穿村而过的镜头,吸引来大批本村和外村的农民群众,给拍摄工作带来麻烦。当地政府派人帮助维持现场秩序,摄制组的人也全员参加,虽然这样也难免“穿帮”,把不该拍的东西拍进了镜头。好在是拍夜景,让看热闹的人都藏在大照明灯的后面。我忙里偷闲观察了一下现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路两旁的房顶上全是人;树上树杈里也藏了不少人,有的孩子看得太专注,从树上掉了下来,引起一阵骚动,好在树不太高,人没摔坏。那个年代看拍电影比看电影还热衷,一是感觉拍电影很神秘,想探个究竟;二是想看明星演员;三是能看到拍电影的机会很少,有的地方可以用“百年难遇”来形容。不像现在,数码技术的普及发展到人人都可以拍电影了。我们拍完这场戏,收工时遇到了麻烦。看热闹的人不讲究,房盖屋瓦都给踩坏了,一家准备盖房子用的新砖,整垛整垛被推倒,成了碎砖头。人们纷纷来摄制组要求赔偿。这时,当地协助拍片的政府干部出面了。他们劝退了群众,包揽了责任,放行了摄制组人马。

黄野和李光惠两位导演给我提供了一些创作实践机会,他们选外景时,让我在招待所分写部分镜头,一部分具有地方风味的过场戏也交给我组织拍摄。那些以捕鱼为生的水上人家生活给我留下了极深印象。他们一家人常年吃住在船上,所有的家当也全在船上,包括养殖的鸡、鸭、猪都圈在笼子里,悬挂在船尾帮外沿。刚刚会爬的小孩身上绑着一个大葫芦,再用绳索拴在船身上,那是防备落水的。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孩子从小就吃鱼,不怕鱼刺扎了嘴或卡住咽喉,我亲眼见过他们吃鱼时,鱼刺不论大小都会从嘴角一侧慢慢吐出来,好像是一种天性。他们捕鱼也不仅仅靠网捕,有一种方法很神奇,用很有弹性的竹子皮或芦苇秆,截成小段,弯曲后夹住个诱饵,一个一个拴在一根长长的鱼线上,下入水中,到一定时间,或早或晚,渔民会划着小船,沿着鱼线来收鱼。那鱼一点也没受伤,竹皮或芦苇秆已经伸直,两端露在鱼的两鳃之外,鱼儿活蹦乱跳,就是被挂住了鳃,失去了自由。这样捕到的鱼都很大,也环保,你不得不赞叹渔民的智慧。水上人家一般都是一户一艘船,来去自由,随心所欲。他们除了捕鱼之外,还可以采莲子、挖莲藕、捞虾、捉蟹、抓乌龟……荡漾在满眼的芦苇、荷花之中,好不自在。有时各路船只群聚岸边,整齐排列,人们可以相互走动。这往往是有集体活动了。我们巧遇过办喜事,迎亲嫁娶,鼓乐喧天,欢歌笑语,热闹劲儿不亚于陆上婚礼。

剧组上下齐心努力,在解放军官兵的大力协助下,终于拍完了外景,可以返厂了。回长影后,导演和剪接没休息,把外景的镜头粗剪了一下,马上请领导审看。谁也没想到,得出的评语是“三突出”是倒着的!不符合江青规定的革命样板戏创作原则。大家一听,傻眼了。厂领导研究决定,这个戏换导演重拍,撤换的是黄野导演一人,其他组员没变动。外请演员也都辞退了。这对黄野的打击太大了。黄野同志是位老文艺战士,当年去延安时是经廖承志介绍的。他参加过全国第一次文代会,来长影后做过翻译片导演,也导演过故事片。黄野同志为人忠厚、正直,“文革”时也没受到政治冲击,但是,可能因多年没拍电影,思想跟不上“形势”了。

在等待来年重拍的日子里,一天晚上,陆建华突然来我在长影三宿舍的家里,说他去长影一宿舍找过我,不知道我已经搬了家。他告诉我,厂决定由他来顶替黄野与李光惠联合导演《黄河少年》。来找我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帮助他。陆建华是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56班毕业生,我的学长。我客气地表示,自己是新手,做不了什么。我能做到的有两件事,可以帮助他:一是这个剧本反复修改多次,哪个领导的意见都有,如果你要改剧本时,我可以提醒你,哪些内容是不能动的,是会和某某领导意见相左的;二是这个组的人际关系我熟悉,如何相处可以提供一些建议。总的来讲,这个组合作得比较融洽,这方面不必太分心,可以全神贯注搞创作。我真心希望他成功,“学院派”的人终有人得到了拍片机会。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来找我,让我在他修改的剧本基础上,再帮助改一改,尤其强调人物之间的对话部分。我二话没说,认真改了一遍。陆建华看过我的改稿后挺高兴,大加赞赏,尤其是他最关心的人物对话语言,说改得好。这些事,我没和别人讲过,也没多想,觉得人家的信任是对你最大的尊重,是件好事,做完了也就完了。整个戏拍完后,厂领导让他写工作总结,他又来找我,原因是他写的发言稿苏云和刘儒两位厂领导审查没通过,让我给出出主意。我们交谈了一阵子才弄明白,人家领导让他写和老同志的合作心得,他却写了一些艺术与政治的关系,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我开玩笑说,“你想再写一套‘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呀?拍一部电影没有那么多话可说,你就写和李光惠联合导演的合作体会吧。”我帮他回想了一些他们之间工作上的相帮相敬事例。他这次写稿成功了,还在某个会上做了发言。

重拍《黄河少年》,演员基本上全换了,尤其是儿童演员,重点是男主角。这次选演员任务也加进了我,与副导演齐兴家一起去北京寻找。我们在京四处奔波,几乎跑遍了所有正在学习艺术表演的孩子聚集的地方,最后终于挖到了影片《闪闪的红星》中小二号人物春芽子的扮演者刘继忠。刘继忠拍完《闪》片后留在了八一电影制片厂,身穿一套特制的小军装很精神,一对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显得非常可爱。还有一个小男孩大配角,是我和齐导在北京什刹海游泳场发现的,他叫马刃。我们发现他时,正在泳池边浅水处肚皮贴着沙子四脚扑腾着水花学游泳呢。马刃机灵、顽皮,小眼睛一闪一闪透出聪明劲儿,招人喜欢。我们也为男主角配选了一位漂亮的小女孩,她叫成梅。一部电影的拍摄成败除了剧本是第一因素外,选好、选对演员也是极重要的因素,儿童片更是如此。《黄河少年》第一次拍摄失败,这两个方面也有问题。

重拍的外景地仍然定在淮河沿岸,除了住老地方盱眙外,我们又扩展到附近的高邮。有个地名谜语“航空信”,谜底就是高邮。高邮这个地方很特别,它地处高邮湖边,历史上闻名的大运河流经这里。在这拍戏花絮很多,挑选两个人的故事说一说,一个是“春芽子”刘继忠(全组人都喜欢这样叫他);另一个是连摄带导的“老顽童”李光惠。

先说说男主角扮演者刘继忠。刘继忠因扮演《闪闪的红星》里的春芽子,随同扮演潘冬子的祝新运,一块儿出了名。高邮的百姓听说“春芽子”来拍电影,争先一睹银幕下的真人原样。这次拍片,正当学生放暑假,我们借用了一个小学校的教室,铺板当床,支起蚊帐睡觉。大热天不关门窗,午睡休息时,就有几个大妈大婶子私自闯入,挨屋、挨床找“春芽子”,掀开一个蚊帐看看不是,再掀下一个……弄得全组无法安静休息,后来把拍戏用的大狼狗牵来,拴在大门口,才解决问题。刘继忠当时虽然还小,可是已有拍片经验,每当去外景地乘船上下码头时,他都是抱着自己的戏装拼命跑,生怕被围观。他说:“我也不是猴儿,干吗让人家乱看、乱摸!”刘继忠也出过洋相,他不会骑马,骑马的镜头都是替身代拍的,但他挺喜欢马,饲养员牵着的时候他总上前抚摸马,想骑上试试。这匹马很老实听话,骑它并不危险。有一次,组里的人不在场,他和饲养员战士商量好,就真的骑上了,可他忘记了饲养员的嘱咐,猛拉了缰绳,马向前一蹿跑了起来。他越害怕,缰绳拉得越紧,马就跑得越快,慌乱中吓哭了,大家赶到时,他连下马带摔,稀里糊涂倒在了地上。大家很紧张,这可是男主角,摔伤了怎么拍戏?人们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屋里,放到一个临时搭的门板上,几个阿姨上去扒裤子看看伤情……刘继忠突然大哭大闹起来,拉紧裤腰不让别人碰他。制片主任赶到,决定马上用汽车送往当地医院。男主角摔伤可是大事故,组领导决定第二天放假休息。可是第三天一早突然通告全组,按计划正常拍戏。大家惊喜,刘继忠的伤可能不重?这天拍的是陆地上的戏,当我们登上卡车时,刘继忠早已在车上和组里的年轻工作人员说笑打闹。事情的原委出乎大家的意料,他没有受伤,只是屁股根尾骨被马鞍子的突起部分硌了一下,连疼带怕,慌慌张张地掉下了马。后来他不让脱裤子大哭大闹不是疼痛,是怕羞,尤其是那么多女的围着,还要亲手扒他的裤子,很难为情。刚才大家和他说闹就是笑谈这事。很凑巧,卡车又行驶过刘继忠挨摔的地方,我也开他玩笑,说:“继忠,咱们在这儿立个纪念碑怎么样儿?上写‘黄河少年刘继忠落马处’”。刘继忠不怒不恼,只是尴尬地仰脸看着我笑笑。他知道大家喜爱、关心他。

在写下一个花絮之前,先写个插曲。我在电影学院导演系61班的同学广春兰,带着自己的小孩来到我们住地,引路的人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专门来看望我的。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县城能看到老同学拍电影,是何等神奇的巧遇!我们念书时虽不是一个班,但在一个系,彼此很熟悉,多年不见,很是感慨。我听她讲了一些毕业之后的经历,现在是下乡插队把家安置在高邮了。她很想早点回城,早点干本行……这样一个处境谁都能同情理解,但也无能为力。中午,请她和她的孩子和摄制组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把她们送走了。不过,命运之神对她有厚爱,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听到好消息,她到新疆天山电影制片厂当导演拍电影了,而且接连拍了几部,已经小有名气。所以说,人处在低谷时不要气馁,是可以时来运转的。

现在说说“老顽童”李光惠吧。

高邮县的人吃水不太讲究,可能是周围的河、湖水太多了,也可能是习惯。他们淘米、洗菜、洗衣、洗澡、刷锅刷碗、刷马桶都在自家河边完成,只是临时分分谁在上游,谁在下游。他们认为水是流动的,脏水是随时可以流走的,做这些事互不影响。不过,饮用水他们有讲究,要到河中心水流湍急的地方截取,说是干净、卫生,可看到他们厨房水缸、水桶里的饮用水,上面总似漂浮着一层闪亮的油污,甚至还有草渣。摄制组有规定,不许喝生水或没烧开的温汤水,最好泡茶水喝。就是这样防范,也难挡生病,全组大部分人都拉肚子了,有人很重。天气太热了!有人刚去完厕所回来,还没等坐稳,又得向厕所跑。把机摄影许寿增,因拉肚子变得毫无力气,好容易拍完一组镜头,坐在摄影机旁边起不来了。这怎么行!组里给大家买来了药,还请县医院的院长给大家上课,讲解预防、治疗知识。院长讲完刚走,李光惠走上讲台,把院长写的粉笔字给擦掉一大片。他边说边写,“我给你们出个偏方,保证比吃药还好使。‘八加一’2两到4两,炒花生米少许,每日服用三次。”大家一听全都笑了,他说的是喝酒啊!李光惠每日喝“双沟”大曲,结果没有拉肚子。我和齐兴家也喝白酒,也没有被细菌传染。白酒的确可以杀菌治病。关键还是要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防止不洁净的东西进入肠胃。没过几日,连防带治,全组才结束了拉肚子的苦难。李光惠资格老,战争年代新闻摄影出身,虽然已经带了很多徒弟,是大师级的人物了,但待人处事很随和,不摆架子,和年轻人也爱开玩笑。他有几个儿女。他曾对别人讲,他们家是“吃饭靠集体,花钱靠自己”意思是孩子挣钱都自己花自己的,吃喝都是他来“埋单”。他很爱动手做个东西、修理个东西,家里就有个小工作台,小型的老虎钳子,配套的锉、磨、切、扭等小工具一应俱全。他潇洒自得,不拘小节,进了宾馆客房或上了火车卧铺包厢,都会马上脱鞋脱袜脱外裤,光脚踩地板或地毯。有人说他喝酒喝得火太大,赤脚可以去火风凉。李光惠对陆建华可以说做到了谦让、扶植、培养。陆建华第一部戏的拍摄成功,得益于李光惠的帮助,所以我建议他写总结时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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