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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作曲林天文

时间:2022-04-2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末代作曲林天文林天文,1935年生,平阳县水头镇人,永嘉昆剧团作曲。之所以说林天文是末代作曲,是因为迄今为止,永嘉昆剧团现有人员中只有他精通永昆的音乐体系。林天文要学作曲,理所当然要拜徐剑鸣为师,但1957年的“肃反”使林天文这一愿望成了泡影。前面已说到过,林天文对永昆乐曲系统的情调有较深刻的体验。此后,林天文还陆续为《牲祭》与现代戏《嘉富村琐事》谱曲,并担任《中国

末代作曲林天文

林天文,1935年生,平阳县水头镇人,永嘉昆剧团作曲。国家级“非遗”永嘉昆剧传承人。

之所以说林天文是末代作曲,是因为迄今为止,永嘉昆剧团现有人员中只有他精通永昆的音乐体系。一旦没有了林天文,即使永嘉昆剧团仍然存在,换了一个人作曲,排出来的戏恐怕就不是永昆的原汁原味了。这并非危言耸听,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一个人的消失,很可能会给一个剧种带来覆灭的命运。

林天文

林天文自幼就非常喜爱戏曲音乐,有较好的天赋,喜欢摆弄各种乐器。1956年,永嘉昆剧团在平阳水头演出,在大街上贴出招生启事,林天文喜出望外,当即报考,很快就被录取进入永嘉昆剧团。(www.guayunfan.com)林天文对民族乐器本来就比较熟悉,稍加锻炼便能上场,根据需要,他可以吹笛、吹唢呐、敲小锣等,成为乐队一名正式成员。当时的永嘉昆剧团,徐剑鸣是正吹兼作曲,陈达辉是司鼓,二人各司其职。林天文要学作曲,理所当然要拜徐剑鸣为师,但1957年的“肃反”使林天文这一愿望成了泡影。据说徐剑鸣因为解放前曾经参加过国民党的“三青团”,被戴上“历史反革命”帽子而被清洗回家。剧团的正吹换成叶正钦,陈达辉是副吹,二人同年,但陈达辉略有点文化,于是林天文便拜在陈达辉门下。在长达15年的时间内,林天文对永昆乐曲系统的情调有了较深入的认识,通过不断的演出实践,先后为古装剧《东窗记》、《白罗衫》、《紫荆案》、《秦楼月》、《唐知县审诰命》与现代剧《红霞》、《血泪荡》、《风雷渡》等剧目谱曲。

1970年,原温州京剧团、平阳京剧团与永嘉京剧团三团合并,成立温州地区京剧团,林天文调入该团乐队,当时演的都是所谓的“样板戏”,他在乐队的分工是演奏西洋笛兼大提琴。此时的原永嘉昆剧团虽已改编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但也还经常演出一些昆曲剧目,这时就不得不聘请林天文来为昆曲节目谱曲。

永昆剧目的音乐谱式,大体上经历了三个历史阶段。

最早称为打谱,或叫做订谱、正谱。晚清时代的“同福”昆班中就有好几位演员能够打谱,意思是把该剧目所用到的曲牌重新整理一遍,但必须按照原有曲牌的腔格,再按照曲文的字声进行调整。这种方法多半使用在一些传统剧目上,如进行一些摊破、换头或删削等处理。对一些文人作品尤其明显,如洪炳文的许多昆曲作品,都由李仲都正谱。如今还在演唱的永昆《长生殿》,就是由邱一峰打的谱。还有一类,是将某些经典剧目改头换面,使之通俗化、大众化,如《琵琶记》改为《花琵琶》,《荆钗记》改为《花荆钗》等,就必须对原来的曲文进行改造,诸如压缩、删削,乃至重写。凡此种种,都不会越出原有曲牌的腔格之外另起炉灶。

第二个阶段称之谓“箍[1]谱”,这是永嘉昆剧特有的一种谱曲方式,即剧目中的每一段曲文,都套用现成的九搭头曲牌。光绪末至民国初,“新品玉”昆班聘请瑞安人陈翼卿为随班编剧,创作了数十本新戏,使用的都是这种方法。当时的永昆演员都十分熟悉九搭头曲牌,“箍曲”是一种简捷、方便而有效的方法。此外,一些只有提纲没有剧本的幕表戏(俗称路头戏)也采用这种方式。

第三阶段是在上世纪50年代以后,新编剧目增多,尤其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创作了大量的现代戏,这就需要对这些剧目的唱词进行谱曲,“作曲”一词便由此而生。温州与全国各地的许多剧种一样,几乎每个剧团都设置了一名专业作曲。现代的作曲方法,就永嘉昆剧而言,在上世纪50年代,基本上还能遵循传统曲牌的基本腔格,即使是一些幕间曲,其主旋律也还是在传统曲牌的范围之内。随着现代戏越来越多,作曲也就渐行渐远,大抵淡化甚至彻底抛弃原有的曲牌框架另起炉灶,设计旋律有很大的随意性,增加过门,在各种场景中设置背景音乐等。对于唱词,演员只能按谱寻声,根本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曲牌。这种方法一直沿用到现在,青年演员对永嘉昆剧的传统曲牌包括一直沿用的九搭头都知之甚少。

我手头保存的一些民国以后由文人创作的昆剧剧本,如洪炳文、薛钟斗、陈翼卿等,剧作者对曲文的设置大都遵循传统的宫调体系,首曲、过曲、尾声次序分明,大都能遵照倚声填词的原则,即按照曲牌原有的格律填词,所填的曲文也都比较讲究平仄。1955年冬,我拿到的由“浙江省《十五贯》整理小组”(陈静执笔)整理的昆剧本《十五贯》,就完全打破这种格局——唱词只有长短句,不署曲牌名,且平仄也大都不协。此后我所见到的昆剧本,包括本世纪温州文人创作的永昆剧本,不署曲牌,不讲平仄成为一种常态,剧团的作曲照样将它谱成曲子演出。

前面已说到过,林天文对永昆乐曲系统的情调有较深刻的体验。我所说的“情调”,是指某一剧种的特定音乐氛围,不论这个剧种有多少流派,或有多少种不同的演唱方法,但总体的音乐氛围不能变,如果京剧让人听起来像越剧,这就是没有把握好旋律的情调。就永嘉昆剧而言,最需要注意的是,整个乐曲系统要与苏昆有所区别。当今的作曲虽已没有把某个具体曲牌作为准绳,但并不是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乃至恣意妄为,在这个问题上,永昆有过一些教训。2006年排演的《折桂记》,初稿由潘好男作曲,从全曲的完整性来看是无可挑剔的,但在排演的过程中,一些老艺人认为,曲调听起来不像永昆,苏昆的味道浓了些,也就是没有把握好永昆的总体情调。后来改由朱璧金重新作曲,总体情调就大不一样。

1987年5月,温州市举办首届南戏学术研讨会,与会者大都是戏曲史界的前辈,如王季思、王进珊、蒋星煜、徐朔方、徐扶明、刘辉、刘沙等,他们大都没有看过永昆的演出。当时的永昆已经处于瘫痪状态,但我们还是努力把一些老艺人召集起来,排演几个较有永昆特色的折子戏,如杨银友主演的《见娘》、缪立周主演的《秋江》、郑淑兰主演的《吃饭吃糠》等。但有“金嗓子”之誉的永昆最优秀旦角刘文华却没有戏,再三斟酌,决定要让刘文华在这次会议上亮相,于是我连夜赶写了《斩窦娥》。次日,我找到林天文,告诉他我的设想:能否设计一段类似京剧[倒板]那样的乐段,使旦角在出场之前就穿云裂帛,先声夺人,林天文几乎想都没想就说“没问题”。《斩窦娥》演出的目的虽是为了展现刘文华的丰采,但对永昆的音乐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创新

此后,林天文还陆续为《牲祭》与现代戏《嘉富村琐事》谱曲,并担任《中国戏曲音乐集成·浙江卷·永嘉昆剧分卷》的编辑工作,献出多年来搜集的永昆音乐资料。上世纪90年代初,原永嘉昆剧团人员已作鸟兽散,为稻粱谋,他居然去杭州西湖边上租了一间房子开起了饭馆。由于不堪税负,加诸难以应付当地一些权势人物不请自来的打秋风,饭馆倒闭,他不得不卷铺盖走人。好在温州的民间职业戏班一年到头都有演出,经常需要乐队人员,这10多年间,他就游走于这些戏班之间,虽说收入不多,但日子还能凑付。

2000年,永昆开排《张协状元》,林天文担任主要作曲,更是煞费苦心。此剧于2000年在苏州举办的首届中国昆剧节上获得轰动性效应。

2005年,中国昆曲入选联合国“人类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全国政协闻风而动,准备编一套《中国昆曲精选剧目曲谱大成》,任务落实到“六团(院)一所”。本书共分7卷,每个现有昆剧单位编一卷,每卷至少10个带曲谱的全本剧目。此时的林天文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失踪,永嘉昆剧传习所所长陈加英找遍了平阳县,以及在温州地区出没的所有的民间戏曲班社,都没有找到林天文的影子,万般无奈,只得找我商量,希望由我出来担纲主编这一卷。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月。这事纯属赶鸭子上架,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只好硬起头皮上,幸好还有朱璧金、黄光利可以商量,再要来两个打字员,十万火急,加班加点,总算把这任务完成了。

事后,我对此事总有点遗憾,如果有林天文的参与,也许本书的质量会更好。林天文对他的突然失踪只字未提,我也不便多问。

继《张协状元》之后的10余年间,永嘉昆剧参加每一届全国昆剧节演出的剧目,都由林天文谱曲,包括《折桂记》、《荆钗记》、《琵琶记》等。这些剧目全部获奖,但却没有音乐或作曲的单项奖。

林天文告诉我,他搞了一辈子永昆音乐,要说有什么贡献的话,那就是在永嘉昆剧历史上,曾经由他谱曲的10本大戏:《琵琶记》、《荆钗记》、《钗钏记》、《绣襦记》、《八义记》、《长生殿》、《永团圆》、《玉簪记》、《连环记》和《张协状元》,他已全部整理出来,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由文化部门出版,成为温州地方戏曲的历史而永远保存。我曾建议温州文化行政部门编辑出版《温州戏曲文化丛书》,如果能够实现,林天文的愿望当不至于落空。

[1] 箍:温州方言读作qi%,原意是木桶外面用竹篾做成一个圈以固定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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