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第二”林耐

在北欧的瑞典，在诸多领域都可看到卡尔·冯·林耐（1707～1778）留下的痕迹：中部城市乌普萨拉的邮票和瑞典大面值纸币上有林耐的画像；乌普萨拉有著名的林奈植物园。而在英国伦敦，有林耐学会，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和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1823～1913）关于自然选择的联合论文，就是首发到该学会的会刊上。

林耐无愧于这些身后之名。他是伟大的博物学家、植物分类学之父，后人甚至称他为“亚当第二”。

林耐

在18世纪的欧洲，一般科学家都是信奉上帝的，他们不是天主教徒就是新教徒（基督徒）。而林耐的父亲就是一名牧师，也是林耐在植物学领域的启蒙老师。在《圣经·创世纪》中有这样一段话：“耶和华神用土所造成的野地各样走兽和空中各样飞鸟都带到那人面前，看他叫什么。那人怎样叫各样的活物，那就是它的名字。那人便给一切牲畜和空中飞鸟、野地走兽都起了名……”

文中的“那人”就是人类之祖亚当，耶和华赋予亚当相当的权力和智慧，让他给世界上的万物命名，给予了他统治世界秩序的权柄和能力。林耐在世时，虽没有自称过“亚当第二”，但是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上帝创造，林耐整理”，自称为“上帝的记录员”。当然，林耐在世时，曾受到当时许多同行的指责和讥笑，认为林耐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想当“亚当第二”。现在看来，林耐完全胜任“上帝记录员”“亚当第二”的称号，因为他以非常科学而简洁的方式梳理了整个混乱的植物界的物种，以科学的方式给植物进行了分类与命名。

由于父亲热爱园艺和植物学，在林耐出生的普通乡村牧师家庭的庭院中，就有一个植物种类十分丰富的园圃。小时候的林耐经常会向父亲询问各种各样植物的名称和它们的特征，从小的兴趣让父亲看到了林耐未来人生的志向。正是这样的家庭教育，为林耐成为博物学家和植物分类家打下了“童子功”。

1728年，21岁的林耐到乌普萨拉大学学习。此后，直到病逝的50年间，林耐的主要学习、研究、著书立说等活动都在这座城市完成。

2011年，莫拉、沃姆两位博士及其同事在一篇发表于《PLoS Biology》期刊的文章中初步预测，地球上有870万个物种，其中科学家已经命名的物种已达130万种。这么多的物种，穷极科学家一生，恐怕也难以认全每个物种。所以，用科学的方式对生物物种进行分类，并对他们进行命名，这是18世纪博物学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人类对物种的分类和命名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前384～前322），他采用性状对比的方法来区分物种，如把热血动物归为一类，以与冷血动物相区别。亚里士多德的分类是按照动物结构的完善、复杂程度进行的，颇有“阶梯”的味道。

而我国古代最早著录于《汉书·艺文志》的《尔雅》（成书于战国到汉初期间，具体未详）把动物分为虫、鱼、鸟、兽四类。“虫”包括大部分无脊椎动物（如涡虫、绦虫和吸虫等属于扁形动物，不属于昆虫纲）；“鱼”包括鱼类、两栖类、爬行类等低级脊椎动物及鲸和虾、蟹、贝类等（认为水生的就属于鱼类，用现在的分类法判断是错误的，如娃娃鱼属于两栖类，鳄鱼、甲鱼属于爬行类，鲸鱼属于哺乳类）；鸟是鸟类；兽是哺乳动物。这是我国古代科学家从生活习性的角度对生物进行的分类。

历史的车轮辗转到了17、18世纪，由于航海业的发展，欧洲殖民扩张进一步加剧。殖民者们从世界各地获得的动植物数量大大增加，整个欧洲社会形成猎奇、收藏之风，这对生物分类、规范命名的要求越来越强烈。我们可以将18世纪称为“分类的时代”，而林耐正好出生于此时。林耐在乌普萨拉大学任教期间，他的学生来自欧洲和美洲大陆，并且他们的足迹遍布世界。他们从世界各地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标本，这极大地方便了林耐的研究。林耐去世时，其私人收藏有一万九千份植物标本、三千二百个昆虫标本和两千份矿石标本。这些收藏被当时来自英国的医科学生、后来成为植物学家的J.E.史密斯（James Edward Smith，1759～1828）收购，1778年在伦敦皮卡迪利街的伯灵顿宫建立林耐学会。

其实在林耐之前，欧洲已经涌现了一大批生物分类学家，如约翰·雷、图尔福特、维朗特就是他们中的典型代表，但遗憾的是，这些分类学家没能形成一个统一的标准。而林耐正是基于前人的研究，批判地继承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并利用自己广博的博物学知识，形成了自己的分类体系和命名方法。

瑞典100克朗林耐肖像

林耐在分类学上的贡献，首先以拟人化的手段解决植物的分类问题。就像我们刚刚学习植物器官时一样，会惊奇地发现植物也有雌、雄之分。林耐按照开花植物的雄蕊特点进行“纲”的划分，根据雄蕊的数量、相对长度等进行区分。

其次，林耐建立了双名命名制。他给每一物种一个学名，由两个拉丁化的名词组成，第一个代表属名，第二个代表种名。

再次，林耐确立了阶元系统。如今，我们有“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分类阶元，就是在林耐分类思想的基础上发展、完善起来的。林耐把自然界分为植物、动物和矿物三界，在动植物界下，又设有纲、目、属、种四个级别，从而确立了分类的阶元系统。

最后，林耐对植物学的拉丁语影响非常巨大，他认为，只有拉丁语最“适合”植物的命名。

1905年，《国际植物命名法规》将林耐1753年出版的《植物种志》视为植物命名法的起点。这样，从1753年开始，原来“混乱”的自然世界变得井井有条起来，这得益于林耐重塑了自然世界的秩序，“植物学和动物学由于林耐而达到了一种近似的完成”（恩格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