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呼伦贝尔

7月27日早7点半，我们从下榻的阿尔山市神泉宾馆出发，经过五里圣水泉，越过暑秋边防检查站，山势逐渐变矮，树木逐渐变少，河流逐渐变细。几经转弯，再翻过几个平缓、低矮的小山包，展现眼前的是一马平川的绿色原野——这便是闻名于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了。我初步看到的是：这里没有古时候戍士迁客眼中黄沙、衰草、落日的悲壮与苍凉，有的是碧草、牛羊、白云的繁荣、美丽和蒸蒸日上的诗情画意。

这里是青草的海洋。放眼瞭望，在蔚蓝的天空下，是无边无际的绿色原野，青翠、碧绿，一派生机。微风吹来，荡起微微的涟漪，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成群的牛羊似在这绿色的大海上漂浮，北齐人在《敕勒歌》中描绘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宏卷，远比我想象壮观得多。这草是大地的绒毛，长绿如兰，清香幽幽，肥嫩鲜灵，细软如发。大诗人韩愈名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写的是初春长安郊野微风细雨之后，小草萌生大地染绿的情况。但盛夏草原的草色，却没有“遥看近却无”的意境。而是“远观恢弘，近看茂密”，用“远望苍茫近更绿”来描绘，似乎更确切一些。与大平原农区相比，这里没有连田的阡陌，但绿草平铺无隙却平添了一份情趣。

这里是牛羊的世界。成群的牛在悠闲地啃草，成群的羊在缓缓地移动，成群的马在嬉戏追逐。举目瞭望，南一片北一片，东一片西一片，全是牛羊马群。远处天边一朵朵美丽的白云，与地上一群群雪白的羊群相接，让人分不出哪是白云哪是羊群。牛哞哞，羊咩咩，马萧萧，奏出草原的动听乐章。牧畜业的扩大带动肉、奶、奶酪，皮衣、皮鞋、皮包等产业的发展。水草丰茂又使牲畜群繁殖加快，羔、犊、驹天天都在增添，除去牧民自食、出售以外，牲畜数还有净增。牧民往往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有多少牲畜。狼是牛羊的天敌，牧狗日夜守护，俨然是称职保镖。牲畜、狼与草相克相生，构成草原的主要生态链。现在狼减少了，应制定政策，减少牲畜数量，自觉平衡生态，否则草原就要减绿了。

这里是诗歌的家乡。蒙古族歌声是中华诗歌的重要渊源，远在汉代才女蔡文姬在塞北生活时，被优美的笳声吸引，制作了《胡笳十八拍》，广为流传。在红日蓝天下，祖国的北疆更是处处欢歌。大批的优秀牧歌应运而生，反映了草原的生活与爱情。我在一个蒙古包里就看到好几集，如《美丽的草原是我家》、《我从草原来》、《牧民生活的地方》、《草原上升起不落的红太阳》等。当日在蒙古包中，我还有幸听了蒙古族歌手的演唱，在草原上，听到牧人的引吭高歌。与城市的卡拉OK相比，歌曲健康、淳朴、自然、清新，悠扬、优雅而富有情趣。这些深深植根草原沃土的歌才真正OK，听后感到是真正的享受，觉得大慰平生。我与同志戏称，这些歌曲带有芳草味，为绿色的歌。

在这望不到边的大草原上，还有绿色的水。湿地、湖泊星罗棋布，多么像大小不一的珍珠镶嵌在草原上。我们来到一池绿水旁，只见平静的水面映着蓝天的朵朵白云，活像水中自生的朵朵百莲。群群牛羊来这里饮水，牧人也常到这里洗浴。草原上还有弯弯曲曲河流，像上帝撒到大地上的飘动的玉带，最著名的是美丽的哈拉哈河。绿水绕洲，喷珠溅玉，清澈见底。锦鳞戏水，或静或动，飘忽无常。它有无数的小溪，像银丝一样织成网络，滋润着大草原的每个角落，孕育大元帝国的文明。据说，骁勇善战的成吉思汗铁骑就是从这里崛起的。

在这绿油油的大草原上，洁白蒙古包星星点点，像漂浮在碧海中的几叶小舟。现在的蒙古族同胞，早已结束完全的游牧生活。他们很多人在城镇或者水草丰茂的地方建立固定的定居点，以此为中心，在临时放牧的地方搭建简便蒙古包。换地方放牧时，再将简便蒙古包挪到新地方。固定定居点的蒙古包只具有蒙古包的外形，实际上是用砖石、水泥、钢筋、瓷砖等材料建成，再经过考究装修的别墅。当晚我们入住在这种风格别致的“蒙古大营”中，吃烤羊肉等绿色食品，听马头琴伴奏的动听牧歌，真实地感受了蒙古民族独有的生活情调。在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上，服务员把我们领出蒙古包，在敖包旁边，架木燃火。火光四射，照亮了夜空，驱除了寒意。盛装的蒙古族男女青年，翩翩起舞，唱起了声调激越的《敖包相会》，演奏了氛围独特的感人乐章。歌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不仅唱出了蒙古族男女青年相亲相爱的柔情蜜意，也唱出了边塞人民的粗放雄豪。游人中有几个“老广”忍不住加入了歌舞行列，他们的生硬的南腔和拙笨的舞姿，不时引起阵阵的笑声。

蒙古包前

啊，呼伦贝尔！你的草是绿的，水是绿的，食品是绿的，歌声也是绿的。蒙古包也有绿色的情调，甚至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带有绿色的草香味。—啊，呼伦贝尔！我心目中的绿色梦幻！

2004年8月4日写于沈阳嘉麟“寻味”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