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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集注大全卷十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乡党,父兄宗族之所在,故孔子居之,其容貌辞气如此。王制,诸侯上大夫卿,下大夫五人。“和悦终不成一向放倒了,到合当辨处须辨,始得。”

论语集注大全卷十

乡党第十

杨氏曰:“圣人之所谓道者,不离去声。乎日用之间也。故夫子之平日,一动一静,门人皆审视而详记之。”尹氏曰:“甚矣孔门诸子之嗜学也!于圣人之容色言动,无不谨书而备录之,以贻后世。今读其书,即其事,宛然如圣人之在目也。虽然,圣人岂拘拘而为之者哉?盖盛德之至,动容周旋,自中去声。乎礼耳。学者欲潜心于圣人,宜于此求焉。”程子曰:“《乡党》分明画出一个圣人。”朱子曰:“《乡党》一篇,自‘天命之性’至‘道不可须臾离’,皆在里面。许多道理,皆自圣人身上迸出来,惟圣人做得甚分晓,故门人见之熟,是以记之详。”“《乡党》说圣人容色处,是以有事时观圣人;说燕居申申夭夭处,是以无事时观圣人,学者须知圣人无时无处而不然。”南轩张氏曰:“此篇于夫子言语容貌衣服饮食之际,察之精矣。圣人之道,如是其高深也,茫然测度,惧夫泛而无进德之地,故即其著见之实而尽心焉。存而味之,则而象之,于此有得,则内外并进,体用不离,而其高深者可驯致矣。”庆源辅氏曰:“圣人之道,无精粗,无本末,大至于平天下治国家,立经陈纪,制礼作乐,小至于容貌辞气,一动一静,皆自此广大心中流出。但愈细则愈密,愈近则愈实,故《乡党》一篇,记圣人之容貌辞色如是之详且悉者,正所以示圣学之正传,以垂教于后世也。”问:“《乡党》一书尽言孔子,中间又言君子,朱子谓‘君子即孔子’,何不便说孔子?”潜室陈氏曰:“即孔子做底,便是众人合依底,故间称君子。圣人以身为教,故记者以教法书之。”云峰胡氏曰:“《乡党》形容夫子之一动一静,可得而直遂其辞者,曰必,曰不;不可得而直遂其辞者,曰如,曰似。其皆随时变易,而无非道之所在者欤?”旧说凡一章,今分为十七节。【通考】吴氏程曰:“‘入太庙’系重出,不在数内。”勿轩熊氏曰:“首五节记夫子至朝廷言貌,次四节记夫子衣服饮食居处,其余则夫子自一乡至一国,凡事君交友之道,容貌之变,言动之细,皆备记焉。”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恂,相伦反。

恂恂,信实之貌。似不能言者,谦卑逊顺,不以贤知去声。先人也。乡党,父兄宗族之所在,故孔子居之,其容貌辞气如此。朱子曰:“乡党不是不说,但较之宗庙朝廷,为不敢多说耳。”或问“恂恂”。曰:“以《诗》《书》训诂考之,宜为信实,然亦有温恭之意。”庆源辅氏曰:“似不能言者,所以形容信实之意。大凡人才信实,则言自简默,况圣人之表里如一者乎?谦卑逊顺,不以贤智先人,即温恭之意。”吴氏曰:“恂恂似不能言,信实在心而讷于发言之貌。人伦之序,自近达远,由亲及疏,家之外则乡党矣。生于斯,长于斯,父兄宗族聚于斯,故夫子居之,其貌言如此。”

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朝,直遥反。下同。便,旁连反。

便便,辩也。宗庙,礼法之所在;朝廷,政事之所出;言不可以不明辨。总言。故必详问据“入太庙,每事问”而言在太庙如此。而极言之,在朝廷如此,但谨而不放尔(235)。吴氏曰:“宗,尊也。尊奉之,故宗。宗庙朝廷,皆谓鲁也。”○此一节,记孔子在乡党、宗庙、朝廷言貌之不同。胡氏曰:“在宗庙而明辨,则可以识制度文物之精微,升降揖逊之委折;在朝廷而明辨,则上之所布者不悖于理,下之所受者不被其害。”厚斋冯氏曰:“古人于言语所不能形容,辄以连绵字状之,如《诗》之咏文王曰‘穆穆亹亹,雍雍肃肃’,如见文王之德容心志也。此篇最工于形容夫子之动容周旋,晬然于言辞之表见之。”云峰胡氏曰:“此篇记夫子之容貌言动,然纪动莫先于纪言,故首一节以言先之。夫子在乡党非不言,而似不能言;在宗庙朝廷,则当言必言,而犹谨于言。言,心声也,此心信实,则讷而不发;此心谨慎,虽不讷而亦不轻发。信实谨慎,不足以言夫子之圣,而愈见夫子之所以圣。”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侃,苦旦反。訚,鱼巾反。

此君未视朝时也。胡氏曰:“以下文‘君在’互观之,知此为君未视朝时。既视朝,则不当历位而相与言矣。”王制,诸侯上大夫卿,下大夫五人。胡氏曰:“《王制》:‘上大夫卿’,又云:‘大国三卿’,‘下大夫五人’,今合此二节,以为上大夫、下大夫之别也。上大夫曰卿,大国、次国、小国、并下大夫五人。”厚斋冯氏曰:“夫子仕鲁,自下大夫为上大夫,此当记为下大夫之时。”许氏《说文》(236):后汉许慎,字叔重,著《说文》。“侃侃,刚直也。庆源辅氏曰:“侃侃,谓能守理义而无所回屈。”訚訚,和悦而诤也。”朱子曰:“下大夫位不甚尊,故言可得而直遂。上大夫前,虽有所诤,须有含蓄不尽底意,不如侃侃之发露得尽也。”“和悦,则不失事上之恭;诤,则又不失在己义理之正。”“和悦终不成一向放倒了,到合当辨处须辨,始得。”“内不失其事上之礼,而外不至于曲从,如古人用这般字,不是只说字义,须是想象这意思是如此。如‘恂恂’,皆是有此意思,方下此字;如《史记》云:‘鲁道之衰,洙泗之间,龂龂如也。’‘龂‘訚’字同,这正见和悦而诤意思。”北溪陈氏曰:“先言和悦,后言诤。和悦者,事长顺也,诤则不诡随矣。”

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踧,子六反。踖,子亦反。与,平声,或如字。

君在,视朝也。踧踖,恭敬不宁之貌。与与,威仪中适之貌。南轩张氏曰:“此君在位之时,在朝在庙燕见皆然也。”胡氏曰:“中者,不至于过;适者,当其可。”庆源辅氏曰:“踧踖二字皆从足,盖心惧而立不宁也。踧踖,虽是恭敬不宁;与与,又却威仪中适,此所以为圣人也。”新安陈氏曰:“中适,得其中而且安适也。若作中节解,何不曰‘适中’乎?”○张子曰:“与与,不忘向君也。”亦通。勉斋黄氏曰:“下大夫侃侃,接下以严;上大夫訚訚,事上以和。敬而不忘向君,忠敬之道备矣。”双峰饶氏曰:“与与,作平声读者,威仪中适之貌,言虽恭敬不宁,而威仪却皆从容中适,恭敬之中,有和意也;作如字读者,与之又与,不忘向君之意。踧踖,敬君之至也;与与,爱君之至也。敬有余而爱不足则疏,爱有余而敬不足则亵,圣人两皆具足,盖莫非中和气象。”庆源辅氏曰:“恭敬不宁如此,而意又不忘向君,亦非圣人不能也。”○此一节,记孔子在朝廷事上接下之不同也。齐氏曰:“君未视朝,则其待同列也,或庄或和,所施各异;君既视朝,则其视君也,一于齐栗专笃而已。观诸上下之间,而其辞貌各得其当可见矣。”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摈,必刃反。躩,驱若反。

摈,主国之君所使出接宾者。勃,变色貌。躩,盘辟貌。辟,音璧,与“躄”同。盘辟,乃盘旋曲折之意。皆敬君命故也。庆源辅氏曰:“摈,人主使之接宾,此见《仪礼》。所以接宾者,尽人主之礼意,而欲宾之无违于礼也。勃如,颜色之变;躩如,容止之变。心敬于中,则容变于外,自然之符也。圣人固未尝不敬,但君命之临,则敬心愈至耳。”【通考】吴氏程曰:“盘辟,足盘桓如不能行者。”

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襜,赤占反。

所与立,谓同为摈者也。摈用命数之半,如上公九命,则用五人,以次传命。《周礼·行人》: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各随其命数,宾次于大门之外。主人使摈者出而请事,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主国之君,公则摈者五人,侯伯四人,子男三人,各用其命数之强半,下于宾以示谦也。若其传命之制,宾立于库门之外,即大门直闑西北面,介者以次立于西北东面,每介相去三丈六尺;主君出接,立于库门之外,直闑西南面,摈者以次立于君之东南西面,每摈相去亦三丈六尺;末摈与末介相对东西,亦相去三丈六尺。主君命上摈请问来故,盖虽知其来朝,不敢自许其朝已,恐其或为他事而来,所以示谦也。上摈受君命而传之承摈,迤逦传至末摈,末摈传至末介,末介以次继传,上至于宾,宾命上介复命,复以次传之摈,而达于主君,然后主君进而迎宾以入。朱子曰:“古者相见之礼,主人有摈,宾有介。宾传命于上介,上介传之次介,次介传之末介,末介传之末摈,末摈传之次摈,次摈传之上摈,上摈传之主人,然后宾主方相见。”蔡氏模曰(237):“宾主各有副,宾副曰介,主副曰摈。”揖左人,则左其手;揖右人,则右其手。襜,整貌。《周礼·春官·大宗伯》【校记:“大宗伯”四库本、三鱼堂本作“大官伯”,此据弘治本及《周礼》原文改。】: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壹命受职始,见命为正吏,受职事。再命受服,受祭衣服,为上士。三命受位,受下大夫之位。四命受器,受祭器,为上大夫。五命受则,则者,法也。地未成国之名,王之下,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五命,赐之以方百里、二百里之地者,方三百里以上为成国。六命受官,子男入为卿,治一官也,此王六命之卿。赐官者,使得自置其臣治家邑。七命赐国,王之卿六命,出封加一等者,就侯伯之国。八命作牧,侯伯有功德者,加命得专征伐于诸侯,为一州之牧。九命作伯。上公有功德者,加命为二伯,得征为侯。九命者,长诸侯,为方伯。(238)《秋官司寇·大行人》:以九仪辨诸侯之命,等诸臣之爵,以司邦国之礼而待其宾客。九仪,谓命者五,公侯伯子男也。爵者四,孤卿大夫士也。上公之礼,执桓圭九寸,冕服九章,介九人,礼九牢,摈者五人;诸侯之礼,执信圭七寸,信音身。冕服七章,介七人,礼七牢,摈者四人;诸伯执躬圭,其他皆如诸侯之礼。诸子执谷璧五寸,冕服五章,介五人,礼五牢,摈者五人。诸男执蒲璧,其他皆如诸子之礼。朱子曰:“揖左人,传命出;揖右人,传命入也。”庆源辅氏曰:“左右手,如宾自南而北,则居东者在宾之右,而宾在其左,故用左手以揖宾;居西者在宾之左,而宾居其右,故用右手以揖宾。如此,然后两相向也。又曰:‘襜如,言其衣之前后襜如其齐整也。’”

趋进,翼如也。

疾趋而进,张拱端好(239),如鸟舒翼。庆源辅氏曰:“凡人疾走,则手易散,臂易掉,今疾趋而进,而张拱端好,如鸟舒翼,所谓造次不违者是也。”

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纾音舒。君敬也。朱子曰:“古者宾退,主人送出门外,设两拜,宾更不顾而去。国君于列国之卿大夫亦如此。”新安陈氏曰:“纾,缓也,解也。宾虽退,主君敬犹存。摈告宾去不顾,则主君之敬可缓解也。”此一节,记孔子为去声。君摈相去声。之容。问:“夹谷之会,孔子相礼,恐即摈相之相?”朱子曰:“相自是相,摈自是摈。相是相礼仪,摈是传道言语,故摈用命数之半,是以次传说。”勉斋黄氏曰:“色勃足躩,被命之初也;揖与趋进,行礼之际也;宾退,礼毕之后也。皆天理之节文所当然。至于揖之左右,衣之前后,手之翼如,皆礼文之至末者,圣人于此,动容周旋,无不中礼,盛德之至也。”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

鞠躬,曲身也。公门高大而,若不容,敬之至也。南轩张氏曰:“入公门,则改容而不敢少肆也。”庆源辅氏曰:“高大,则宜无所不容矣,今以淼然之身入之,如不容焉,则心小而敬谨可知矣。”

立不中门,行不履阈。阈,于逼反。

中门,中于门也。谓当枨除庚反。闑倪结反。之间(240),君出入处也。阈,门限也。礼:士大夫出入君门,由闑右,不践阈。见《记·曲礼》。谢氏曰:“立中门则当尊,行履阈则不恪(241)。”克各反。朱子曰:“枨,如今衮头相似。闑,当中碍门者,今城门有之。古人常掩左扉,人君多出在门外见人,当枨闑之间为君位。”或问“中门之说”。曰:“疏云:‘门中有闑,两旁有枨。’中门,谓枨闑之中,然则门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谓‘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是也。”南轩张氏曰:“立不中门,避所尊也;行不履阈,行以度也。非独入公门为然,特于此记之耳。”双峰饶氏曰:“中间有闑,两旁有枨,枨是大门两旁之木,如今壁尺相似;闑,是中间两扉相合之处,又有一木常设而不动。东西两扉各有中,君出入,则皆由左,出则以东扉为左,入则以西扉为左;士大夫出入君门,则皆由右,出以闑西为右,入以闑东为右,然虽由右,亦不敢正当枨闑之中,但挨闑旁而行,盖避君出入处也。行既不敢当中,则立亦不可当中,故立不中门。”吴氏曰:“按《乡党》所记夫子之事,有常礼者,有夫子所行不与他人同者。如入太庙每事问,此夫子不与他人同者;如立不中门,行不履阈,此常理礼也。”

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

位,君之虚位。胡氏曰:“言过,则虚可知矣。”谓门屏音丙。之间,人君宁仲言反。立之处,所谓宁也。《礼记·曲礼下》:天子当依而立。诸侯北面而见天子,曰觐;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曰朝。依状如屏风,以绛为质,高八尺,东西当户牖之间,绣为斧文也,亦曰“斧依”。《尔雅》曰门屏之间谓之宁。问:“‘过位’注云‘君之虚位,谓门屏之间’?”朱子曰:“如今人厅门之内,屏门之外,似周礼所谓外朝也。”问:“‘过位,色勃如也’,位谓门屏之间,人君宁立之处?”曰:“古今之制不同,今之朝仪,用秦制也,古者朝会,君臣皆立,故《史记》谓‘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君立于门屏之间,屏者,乃门间萧墙也,今殿门亦设之。三公九卿以下,设位于廷中,故谓之‘三槐九棘’者,廷中有树处,公卿位当其下也。”双峰饶氏曰:“天子至尊,何以立而不坐?曰:古无坐见臣下之礼,至秦尊君卑臣,始有君坐臣立之制。”“门屏之间,谓治朝也,但天子外屏,其屏在路门外,诸侯内屏,其屏在路门内,则宁立之处,天子当在门外屏内,诸侯当在屏外门内,此为不同尔。问:‘屏制何如?’曰:‘树小墙于当门,以蔽内外也。’”君虽不在,过之必敬,不敢以虚位而慢之也。言似不足,不敢肆也。

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齐,音咨。

摄,抠驱侯反。也。齐,衣下缝缝,房用反。也。【通考】吴氏程曰:“缝当音平声,谓裳下缉也。”礼:将升堂,两手抠衣,使去地尺,恐蹑尼辄反。之而倾跌音迭。失容也。屏,音丙。藏也。息,鼻息出入者也。近至尊,气容肃也。朱子曰:“摄齐者,是谓谨,恐上阶时踏着裳,有颠仆之患。”或问:“升堂摄齐,则手无所执欤?”曰:“古者君臣所执,五玉三帛,二生一死,皆以为贽而已,笏则搢之,插于腰间,用以记事而已,不执以为仪也。宇文周欲复古,乃不修贽而执笏,于是摄齐鞠躬之礼废,升堂而蹴齐者多矣。”胡氏曰:“初则身如不容,次则言似不足,又次则气似不息,君愈近则敬愈加也。至于舒气解颜,若少放矣,而踧踖余敬,久犹未忘,则圣人所以存心也可见矣。”庆源辅氏曰:“升则肃,降则舒,气之有张弛也。”“鼻息出入,人之所不能无也,但心敬则气肃,其息细微,自不觉其出入,一似不息者也。”赵氏曰(242):“古者诸侯之堂七尺,尺一级,使裳之齐去地尺,则升阶不蹑之也。”“‘两手抠衣’‘去齐尺’,出《记·曲礼上》;‘气容肃’出《玉藻篇》,注云‘似不息’。”

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陆氏曰:“趋下本无‘进’字,俗本有之,误也。”等,阶之级也。逞,放也。渐远所尊,舒气解颜。怡怡,和悦也。没阶,下尽阶也。趋,走就位也。复位踧踖,敬之余也。朱子曰:“此是到末梢又加整顿。众人末梢便撒了,圣人则始乎敬,终乎敬。”问:“何以知‘进’字为衍文?”曰:“降而尽阶,则为趋而退,不得复有‘进’字。”南轩张氏曰:“出降一等,色始舒也,没阶翼如,复其位踧踖,始终以敬也。”此一节,记孔子在朝之容。勉斋黄氏曰:“此记在朝之容,有五节。一入门,二过位,三升堂,四下阶,五复位。”云峰胡氏曰:“始入门而如不容,其敬即已可见;至其出也,既怡怡而复踧踖,则其敬愈可见。故《集注》始以为敬之至,末以为敬之余。”新安陈氏曰:“此章当玩‘入’与‘出’字。自入以至出,始终一于敬也。”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胜,平声。蹜,色六反。

圭,诸侯命圭。聘问邻国,则使大夫执以通信。《周礼·冬官考工记》:“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命圭者,王所命之圭也,朝觐执焉,居则守之。子守谷璧,男守蒲璧,不言之者,阙耳。”《礼·郊特牲》云:“大夫执圭而使,所以申信也。”朱子曰:“圭,自通贽见。通信之物,只是捧至君前而已,少间仍退还。”或问“命圭”。曰:“古者诸侯受封,天子授之以圭,以为瑞节。”如不胜,执主器,执轻如不克,出《记·曲礼下》。敬谨之至也。庆源辅氏曰:“一圭之重,能有几何,岂有不胜之理?但敬谨之至,容仪一似不胜者耳。”上上声。如揖,下如授,谓执圭平衡,手与心齐,高不过揖,卑不过授也(243)。问:“执圭‘上如揖,下如授’,既曰‘平衡’,而又有上下,莫是心与手齐,如步趋之间,其手微有上下,但高不至过揖,下不至过授否?”朱子曰:“得之。”“‘上如揖,下如授’,旧说谓‘上阶之上,下阶之下’,亦好。但此方说升堂时,其容如此,既升堂纳圭于君前,即不复执之以下,故说做下堂不得,所以只用平衡之说言之。上下,谓执圭之高低也。”厚斋冯氏曰:“太高则仰,太卑则俯,上下如此,则升降之间得其节矣。”战色,战而色惧也。吴氏曰:“临事而惧,莫过于战,故以战喻过位,使摈但言‘色勃如也’。此加‘战’字,则庄而且惧矣。”蹜蹜,举足促狭也(244)。如有循,《记》所谓举前曳踵,之陇反。言行不离去声。地,如缘物也。《礼·玉藻》:“执龟玉,举前曳踵,蹜蹜如也。”踵,足后跟也。略举前趾,拖曳后跟,行不离地也。朱子曰:“蹜蹜如有循,缘手中有圭,不得摄齐,亦防颠仆。”

享礼,有容色。

享,献也。既聘而享,用圭璧,有庭实(245),新安陈氏曰:“《记》曰‘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此云‘用圭璧’,即玉帛之玉,与上文‘执圭’不相妨,彼乃命圭也。”有容色,和也。《仪礼》曰:“发气满容。”问:“聘享之礼。”朱子曰:“正行聘礼毕,而后行享礼。聘,是以命圭通信,少间仍旧退还命圭;享,是献其圭璧琮璜,非命圭也。皮币舆马之类,皆拜跪以献,退而又以物献其卿大夫,凡三四次方毕。所献之物皆受,但少间别有物以回之。”又问“庭实”。曰:“皮币舆马,皆陈于庭,故曰‘庭实’。”问:“享礼有容色,仪礼谓发气满容,何故如此?”曰:“聘是初见时,故其意极于恭肃;既聘而享,则用圭璧以通信,有庭实以将其意,比聘时渐纾也。”

私觌,愉愉如也。

私觌,以私礼见形甸反。也。愉愉,则又和矣。朱子曰:“享礼,乃其君之信;私觌,则聘使亦有私礼物,与所聘之国君及其大臣。”“私觌,是所遣之大夫,既以君命行聘享之礼毕,却行私礼参见他国之君也。”问:“私觌见于聘礼,孔子行之,而《礼记》者以为非礼,何也?”曰:“胡氏以为《若聘》礼所记、孔子所行者,正也。当时大夫僭于邦君,于是乎有庭实旅百,如享礼然,则非匹矣,故《记》曰‘庭实旅百,何为乎诸侯之庭?’此说是也。”云峰胡氏曰:“非敬无以尽聘问之礼,非和无以通聘问之情。”新安陈氏曰:“方聘则专于敬,既聘则渐而和。”

此一节,记孔子为去声。君聘于邻国之礼也。勉斋黄氏曰:“此章言出使有三节。执圭,礼之正也,享礼则稍轻,私觌则又轻矣,故其容节之不同也如此。”晁氏曰:“孔子定公九年仕鲁,至十三年适齐,其间绝无朝音潮。聘往来之事。疑‘使摈’、‘执圭’两条,但孔子尝言其礼当如此尔。”厚斋冯氏曰:“据左氏史迁所载,恐不无轶事,是书出于门人之亲记,乌得而疑之?”双峰饶氏曰:“按《史记》,定公十四年,孔子去鲁适卫,无十三年适齐事,不知晁氏何据而云。以上数节,必夫子朝见摈聘时,弟子随从见而记之。”

红紫不以为亵服。

红紫,间去声。色不正,且近于妇人女子之服也。朱子曰:“红紫非正色,青黄赤白黑,五方之正色也。绿红碧紫骝,五方之间色也。盖以木之青,克土之黄,合青黄而成绿,为东方之间色;以金之白,克木之青,合青白而成碧,为西方之间色;以火之赤,克金之白,合赤白而成红,为南方之间色;以水之黑,克火之赤,合赤黑而成紫,为北方之间色;以土之黄,克水之黑,合黑黄而成骝,为中央之间色。”亵服,私居服也。言此则不以为朝祭之服可知。朱子曰:“自隋炀帝令百官以戎服从,一品赐紫,次朱,次青,后世遂为朝服。然唐人朝服犹着礼服。京师士人行道间,犹着衫帽,南渡后,变为白衫,后来变为紫衫,皆戎服也。”南轩张氏曰:“绀,齐服;img161,练服。不以饰,别嫌疑而重丧祭也。红紫间色,不以为亵服,无时而不居正也。”庆源辅氏曰:“朝祭之服,礼服也。”陈氏用之曰:“不以饰,则不以为服可知。不以为亵服,则不为正服可知。”齐氏曰:“后世朝祭,服绿,服绯,服紫,盖不特制度尽变于拓拔魏,而其色已失其正矣,故《集注》有微意焉。”【通考】吴氏程曰:“间色:五方正色也,赤白为红,赤黑为紫,杂以二则间矣。”

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麑,研奚反。

缁,黑色。羔裘,用黑羊皮。麑,鹿子,色白。狐,色黄。衣以裼先的反。裘,欲其相称。去声。朱子曰:“缁衣羔裘,乃纯用兽皮而加里衣,如今之貂裘。”觉轩蔡氏曰:“按邢氏云‘中衣外裘,皆相称也’。缁衣羔裘之上,必用布衣为裼。缁衣羔裘,是诸侯君臣日视朝之服也。素衣麑裘,视朔之服,卿大夫士亦然。受外国聘享,亦素衣麑裘。黄衣狐裘,则大蜡息民之祭服也。”胡氏曰:“古者衣裘不欲其文之著,故必加单衣以覆之,然欲其色之称,《玉藻》所谓‘羔裘缁衣以裼之’,是也。”厚斋冯氏曰:“羔裘,朝服,郑诗刺朝,晋诗刺在位,(246)是也。麑裘,聘享之服,见《聘礼》;狐裘,蜡祭之服,见《郊特牲》。”新安陈氏曰:“裘之上加单衣,以袒裼见裘之美,曰‘裼’;加全衣重袭于裼衣上,以充蔽其美,曰‘袭’。故《玉藻》曰:‘裘之裼也,见美也;服之袭也,充美也。’”

亵裘长。短右袂。

长,欲其温。短右袂,所以便作事。赵氏曰:“此私家所著之裘。长之者,主温也。袂,是裘之袖,短右袂者,作事便也。”

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长,去声(247)

齐侧皆反。主于敬(248),不可解衣而寝,又不可著陟略反。明衣而寝,故别有寝衣,其半盖以覆敷救反。足。程子曰:“此错简,当在‘齐必有明衣,布’之下。”愚谓如此,则此条与明衣变食,既得以类相从;而亵裘狐貉,亦得以类相从矣。南轩张氏曰:“程子云‘疑上文当连齐而言’,故曰‘必有’,盖齐日不用常日之寝衣,所以致其严也。长一身有半,因是而言寝衣之制也。”新安陈氏曰:“齐寝不以衾,致严也。半以覆足,可寝不可行,专为齐之寝衣而已。”

狐貉之厚以居。

狐貉,毛深温厚,私居取其适体。厚齐冯氏曰:“《豳诗》云‘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则从古固然。居不厌温,故取其厚者以为燕服,若出则以轻裘为便也。”

去丧,无所不佩。去,上声。

非帷裳,必杀之。杀,去声。

羔裘玄冠不以吊。

丧主素,吉主玄。吊必变服,所以哀死。李氏曰:“羔裘,朝服。玄冠,祭服。用之于吉,故不以吊。”南轩张氏曰:“吊必变服,称其情也。”胡氏曰:“吉凶异服,故色之黑者不以吊。”庆源辅氏曰:“诚于哀死,故内外如一也。”

吉月,必朝服而朝。

吉月,月朔也。孔子在鲁致仕时如此。李氏曰:“《周礼》云‘正月之吉’,又云‘月吉读邦法’,皆因吉礼以别凶宾军嘉尔,所谓‘月吉也’。”庆源辅氏曰:“若未致仕时,乃常礼,有不必记。”此一节,记孔子衣服之制。勉斋黄氏曰:“古人衣服不苟如此,盖衣,身之章也,轻用之,是轻其身也。后世朝祭之服,皆不如古,而士君子之服,其色其制,无一合于礼矣。”苏氏曰:“此孔氏遗书,杂记曲礼,非特孔子事也。”朱子曰:“前注君子,谓孔子,此谓非特孔子事,二义兼存,以待学者之自择。”南轩张氏曰:“程子云孔子在鲁致仕时。月朔,朝也,盖虽致其事,而犹行月朔之朝,尽为臣之恭也。”云峰胡氏曰:“此以前记夫子之容貌,此后记夫子之衣服饮食。容貌无一定之象,故以‘如’字‘似’字形容之,而‘不’字仅二见焉。衣服饮食,有一定之则,故但以‘必’字‘不’字直言之,而‘如’字仅一见焉。”新安陈氏曰:“吉月之朝,岂亦杂记曲礼乎?孟子曰‘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君子,亦正记孔子也。”

○齐,必有明衣,布。齐,侧皆反。

齐,必沐浴,浴竟,即著陟略反。明衣,所以明洁其体也,以布为之。明衣,布,浴衣,见《玉藻》注。陈氏用之曰(251):“明衣,以其致精明之德;用布,以其有齐素之心。”此下脱前章“寝衣”一简。

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变食,谓不饮酒、不茹荤。朱子曰:“不茹荤,谓不食五辛。”“今致齐有酒,非也,但《礼》中亦有‘饮不至醉’之说。”迁坐,易常处也。南轩张氏曰:“变食迁坐,盖皆变易其常,致敬而不敢遑宁也。”庆源辅氏曰:“变食以致洁,迁坐以易常,君子致敬,无所不用其至也,岂简细故、一思虑而已哉?”勉斋黄氏曰:“或曰‘齐必有明衣布’,并所脱‘寝衣’一简,当属上章,‘齐必变食,居必迁坐’当在下章,则上章言衣服,下章言饮食,似有伦理,当存之。”此一节,记孔子谨齐之事。杨氏曰:“齐所以交神(252),故致洁、明衣。变常变食迁坐。以尽敬(253)。”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音嗣。

食,饭也。精,凿也。云峰胡氏曰:“凿,通作糳,即各反。粝米一斛,舂米九斗。牛羊与鱼之腥,聂而切之为脍(254)。《礼记·少仪篇》注云:“聂之为言(月加牒的右边)也,先藿叶切之,复报切之,则成脍。”《郊特牲》疏云:“先(月加牒的右边)而大脔切之,而复切之。”【校记:“而复切之”,弘治本、三鱼堂本作“而后报切之”。此据四库本改。】聂,《少仪》音之涉反,【校记:“音之涉反”四库本作“仪音之涉反”,此据弘治本、三鱼堂本改。】一音泥涉反。(月加牒的右边),《少仪》音直辄反。《郊特牲》注:“聂本作摄,又作(月加牒的右边),皆之涉反。”食精则能养人,脍粗则能害人。不厌,言以是为善,非谓必欲如是也。庆源辅氏曰:“以是为善,理也。必欲如是,欲也,其流则为穷口腹之欲矣。”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

割肉不方正者不食,造七到反。次不离去声。于正也。汉陆续之母,切肉未尝不方,断音短。葱以寸为度(255),盖其质美,与此暗合也。《后汉·陆续传》:续诣洛阳诏狱。明帝时,楚王英谋反,连及太守尹兴,续时为尹兴掾,故坐就狱。续被掠考,肌肉消烂,终无异辞。母远至京师,觇候消息,狱事特急,无缘与续相闻,母但作馈食,付门卒进之。续虽见考苦毒,而辞色慷慨,未尝容易,唯对食悲泣,不能自胜。使者怪而问故。曰:“母来,不得相见,故泣耳。”使者大怒,以为狱门吏卒通传意气。续曰:“因食饷羹,识母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使者问:“何以知母所作乎?”曰:“母切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是以知之。”使者问诸谒舍,停主人之舍也,续母果来,于是阴嘉之,上书说续行状。帝即赦兴等事,还里,禁锢终身,续以老病卒。食肉用酱,各有所宜,不得则不食,恶其不备也。《礼记·内则》:“濡豚包苦实蓼,濡,烹煮之,以汁调和也。以苦荼包豚,杀其恶气。破开腹,实蓼其中,更缝合也。濡鸡醢酱实蓼,濡鱼卵酱实蓼,卵,郑氏读为鲲,鲲,鱼子也,以鱼子为酱。濡鳖醢酱实蓼。”“鱼脍,芥酱,麋腥,醢酱。”朱子曰:“酱,非今所谓酱,如《内则》中数般酱,随其所用而不同。”双峰饶氏曰:“当看‘其’字,‘其’是指其所食物而言。酱之为品非一,饮食各有所宜,如食鱼脍,宜入芥酱,食濡鱼,用卵酱,食麋腥、濡鸡、濡鳖,用醯酱,如《内则》所云是也。古之制饮食者,使人食某物,则用某酱,必有意义,不是气味相宜,必是相制。不得之,则非特不备,食之亦必有害,故不食也。”此二者,无害于人,但不以嗜味而苟食耳。朱子曰:“一言语,一动作,一饮食,都有是有非。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人欲,如孔子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无非天理;如口腹之人,不时也食,不正也食,失饪也食,便都是人欲,都是逆天理。”

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惟酒无量,不及乱。食,音嗣。量,去声。

食如字。以谷为主,故不使肉胜食气。朱子曰:“肉虽多,不使胜食气;非特肉也,凡蔬果之类,皆不可使胜食气。”北山陈氏曰:“闻之老寿者言‘人得元气以生,谷气以养,肉气以辅’。肉气胜,则滞谷气;谷气胜,则滞元气;元气充行者寿。夫子不使多肉胜谷食气者,养生之理当然也。”酒以为去声。人合欢,《乐记》曰:“酒食者,所以欢合也。”故不为量,但以醉为节而不及乱耳。程子曰:“不及乱者,非惟不使乱志,虽血气亦不可使乱,但浃洽而已可也(256)。”庆源辅氏曰:“酒以为人合欢,而人之饮量各不同也,故不预为之量,而以醉为节;虽以醉为节,而又不及于乱,此亦圣人从心所欲不逾矩之一端。”觉轩蔡氏曰:“《集注》谓‘以醉为节’,或者犹过疑其或导人于醉也,殊不知‘醉’字,所以释经文之‘无量’,而继之以‘为节’二字,而以‘不及乱’承之,正所以戒人之溺于醉也。况《诗》中如《既醉》,如《宾之初筵》,未尝不言醉,但醉甚至于乱威仪,则为失耳。所谓《集注》一字不可增减移易者,正谓此也。”胡氏曰:“乱者,内昏其心志,外丧其威仪,甚则班伯所谓淫乱之源,皆在于酒是也。圣人饮无定量,亦无乱态,盖从心所欲不逾矩,是以如此。”新安陈氏曰:“无量不及乱,以夫子则可,程子是以浃洽而已为限量,此学者所当法。学者当以有量,学圣人之无量,否则恐致乱矣。”

沽酒市脯不食。

沽、市,皆买也。恐不精洁,或伤人也。与不尝康子之药同意。

不撤姜食。

姜,通神明,去上声。秽恶,故不撤。《本草》云:“姜味辛,微温,久服,去臭气,通神明。”

不多食。

适可而止,无贪心也。庆源辅氏曰:“沽酒市脯不食,圣人卫生之严也;不撤姜食,圣人养生之周也。不多食,当食者不去,可食者不多,惟理是从,所欲不存也。”

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助祭于公,所得胙肉,归即颁赐。不俟经宿者,不留神惠也。家之祭肉,则不过三日,皆以分赐。盖过三日,则肉必败,而人不食之,是亵鬼神之余也。但比君所赐胙,可少缓耳。朱子曰:“若出三日,则人将不食而厌弃之,非所以敬神惠也。”南轩张氏曰:“公家之祭不宿肉,受神惠于公所,欲亟以及人也。家祭之肉,不出三日,惧其或败,而起人之亵易,非事神之道也。故或出三日,则宁不食焉。”

食不语,寝不言。

答述曰语。自言曰言。新安陈氏曰:“二字他处通用,此则有辨。”朱子曰:“食对人,寝独居,故即其事而言之。”范氏曰:“圣人存心不他,当食而食,当寝而寝,言语非其时也。”杨氏曰:“肺为气主而声出焉,寝食则气窒而不通,语言恐伤之也。”亦通。《素问·五藏生成篇》:“诸脉者皆属于目,诸髓者皆属于脑,诸筋者皆属于节,诸血者皆属于心,诸气者皆属于肺。”肺藏主气故也。新安陈氏曰:“范说主理,杨说主气,范为优,杨亦不可废。”

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食,音嗣。

陆氏曰:“《鲁论》瓜作必。”新安陈氏曰:“‘瓜’字本《齐论》,然瓜即菜,意重,作必为是。”古人饮食,每种上声。各出少许,置之豆间之地,新安陈氏曰:“古席地而坐,置豆于地,故置祭物于豆间之地。”以祭先代始为饮食之人,不忘本也。齐,严敬貌。孔子虽薄物必祭,其祭必敬,圣人之诚也。朱子曰:“曰必祭,则明无不祭之食也;曰必齐如,则明无不敬之祭也。”○此一节,记孔子饮食之节。勉斋黄氏曰:“饮食以养生,故欲其精,然亦能伤生,故恶其败,至于失节纵欲,无不致其谨焉。圣人一念之微,莫非天理学者,不可以不戒也。”谢氏曰:“圣人饮食如此,非极口腹之欲,盖养气体,不以伤生,当如此。然圣人之所不食,穷口腹者或反食之,欲心胜而不暇择也。”庆源辅氏曰:“养气体不以伤生,圣人饮食之正也;穷口腹以快其欲,常人饮食之流也。”

○席不正,不坐。

谢氏曰:“圣人心安于正,故于位之不正者,虽小不处。”上声。问:“席不正不坐,此是圣人之心纯正,故日用间才有不正处,便与心不相合,心亦不安?”朱子曰:“圣人之心,无毫厘之差,谓如事当恁地做时,便硬要恁地做。”庆源辅氏曰:“形于外者,虽小不正不处,则存于中者密矣。”觉轩蔡氏曰:“此句与‘割不正不食’同。”叶少蕴曰:“席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此以方为正者也。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专席而坐,此以事为正者也。”吴氏曰:“危坐为跪,安坐为居,凡礼坐皆谓跪也。”云峰胡氏曰:“此曰‘不正不坐’,后曰‘必正席’,一席之微,亦致严于‘不’与‘必’之二字,圣人之心无不正也。”

○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

杖者,老人也。六十杖于乡(257),未出不敢先,既出不敢后。《礼·王制》:“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庆源辅氏曰:“乡党尚齿,故其出,视老者以为节。”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傩,乃多反。

傩,所以逐疫,《周礼》方相氏掌之(258)。《夏官》:“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方相,犹言‘放想’,如今魁头是也。帅与‘率’同。百隸,隷同。而时难,傩同。以索室驱疫。索室中疫鬼而驱逐之也。”阼阶,东阶也。傩虽古礼而近于戏,亦必朝服而临之者,无所不用其诚敬也。或曰:“恐其惊先祖五祀之神,欲其依己而安也。”问:“子孙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故祖考之精神依于己。若门庭户灶之属,吾身朝夕之所出处,则鬼神亦必依己而存?”朱子曰:“一家之主,则一家之鬼神属焉;诸侯守一国,则一国之鬼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则天下鬼神属焉。看来为天子者,这一个神明,是多少大,如何有些子差忒得?若纵欲无度,天上许多星辰,地下许多山川,如何不变怪?”问:“乡人傩,古人此礼节目不可考,想模样亦非后世俚俗之所为者。”曰:“《后汉志》中有此,想亦近古之遗法。”厚斋冯氏曰:《礼·郊特牲》云‘乡人禓,音伤。夫子朝服立于阼,存室神也’。以其达阳气,故禓于文从示从昜;以逐疫去难,故傩于文从人从难。盖乡人之意,主于逐疫,而先王制礼不禁,因以达阳气也。禓傩,通称也。傩出于乡俗,其事几于戏矣,而俨然朝服以立于阼阶,外示其敬,而乡人亦知所止,不敢升阶以惊室神,神亦得以依己而安也。”此一节,记孔子居乡之事。

○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拜送使去声。者,如亲见之,敬也。朱氏曰:“古人有此礼,遣使问人于他邦,则主人从背后拜而送之。”庆源辅氏曰:“使者,所以将我之命,往见其人,拜而送之,则如亲见其人矣,不以远而废敬也。”

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范氏曰:“凡赐食,必尝以拜。药未达则不敢尝(259)。受而不饮,则虚人之赐,故告之如此。然则可饮而饮,不可饮而不饮,皆在其中矣。”朱子曰:“古者赐之车,则乘以拜;赐之衣服,则服以拜;赐之饮食,则尝而拜之。盖今未达,故不敢拜而尝耳,已而达焉,则可饮而饮,不可饮而不饮,皆在其中矣。”杨氏曰:“大夫有赐,拜而受之,礼也。未达不敢尝,谨疾也。必告之,直也。”南轩张氏曰:“于此一事之间,而得三善焉。”胡氏曰:“孟子谓‘大夫有赐于士,而得受于其家’,此必拜其赐之礼也。未达者,所用之品、所疗之病,皆不知也。一有不宜,则疾生焉,圣人谨疾,不敢尝也。受之以礼,而告之以实。”龟山杨氏曰:“君子之治心养气,接物应事,唯直而已,直则无所事矣。康子馈药,孔子既拜而受之矣,乃曰‘丘未达,不敢尝’,此疑于拂人情,然圣人慎疾,岂敢尝未达之药?既不敢尝,则直言之。”此一节,记孔子与人交之诚意。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非不爱马,然恐伤人之意多,故未暇问。盖贵人贱畜,许又反。理当如此。南轩张氏曰:“仁民爱物,固有间也。方退朝始闻之时,惟恐人之伤,故未暇及于马耳。”邢氏曰:“孔子家厩也,以退朝知之。”吴氏曰:“厩焚问马,人之常情;圣人恐人救马而伤,故问人伤否而已,更不问马。记之所以示教。《杂记》、《家语》,皆载此事。《家语》云‘国厩’,恐非,国厩。则马当问,路马(260)则又重矣。”

○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

食恐或馂音俊。余,故不以荐(261)。《曲礼》曰:“馂余不祭。”正席先尝,如对君也。言先尝,则余当以颁赐矣。或问:“不正不坐,岂必赐食而从正之?”朱子曰:“席固正矣,至此又正以为礼也。《曲礼》:‘主人请入为席矣,宾既升,又跪正席。’岂先为不正之席,至此然后正之哉?盖敬慎之至耳。”双峰饶氏曰:“赐食有亲,当先以奉亲,夫子先尝时,已孤故矣。”腥,生肉。熟而荐之祖考,荣君赐也。畜许六反。之者,仁君之惠,无故不敢杀也。庆源辅氏曰:“所赐既殊,所处亦异,如鉴照形,毫厘不差,圣人之时中也。”

侍食于君,君祭,先饭。饭,扶晚反。

周礼,“王日一举,古注云:“杀牲盛馔,曰‘举’,每日一番盛馔也。”膳时战反。夫授祭,饮食必祭,授王所祭之服。品尝食,每品物皆先尝之,示无毒也。王乃食”。故侍食者,君祭,则己不祭而先饭。若为去声。君尝食然,不敢当客礼也。南轩张氏曰:“礼,‘赐之食而君客之,则命之祭,然后祭。’(262)今于君之祭,己则先饭,恐君之客己也。必先饭者,以食为先也。”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首,去声。拖,徒我反。

东首,以受生气也。新安陈氏曰:“天地生气,始于东方。”病卧不能著陟略反。衣束带,又不可以亵服见君,故加朝服于身,又引大带于上也。问:“疾,君视之,方东首,常时首当在那边?《礼记》自云寝常当东首矣,平时亦欲受生气,恐不独于疾时为然?”朱子曰:“常时多东首,亦有随意卧时节,如《记》云‘请席何向,请袵何趾’,这见得有随意向时节。然多时东首,故《玉藻》云‘居常当户,寝常东首’也。常寝于北牖下,君问疾,则移于南牖下。”南轩张氏曰:“虽不能兴,不忘恭也。”双峰饶氏曰:“君未视疾,容有随意所适者;但君视,则必正东首之礼。”庆源辅氏曰:“一息尚存,不敢废礼,况有疾而君视之乎?加朝服拖绅,盖礼之变也,亦礼之宜也,然亦必病不能支,方可如此。”

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急趋君命,行出而驾车随之。此一节,记孔子事君之礼。

○入太庙,每事问。重平声。出。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朋友以义合,死无所归,不得不殡。胡氏曰:“朋友,人伦之一,其死也,无父族母族妻族,无旁亲主之,是无所归也。为朋友者不任其责,则转于沟壑而已,故曰‘于我殡’。此节独记一‘曰’字,必尝有是事,人莫知所处,而夫子有是言也。古者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但曰‘殡’,而不曰‘葬’,则其亲者在远,必讣告之未及故也。”吴氏曰:“殡于堂曰‘殡’,瘗于野曰‘葬’。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周人殡于西阶之上,此殡盖有馆于夫子者,故死而就使殡于其馆耳。《檀弓》曰:‘宾客至,无所馆,夫子曰: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朋友有通财之义,故虽车马之重不拜。祭肉则拜者,敬其祖考,同于己亲也。新安陈氏曰:“车马不拜,义也;祭肉必拜,礼也。”此一节,记孔子交朋友之义。云峰胡氏曰:“此节《集注》于‘义’之一字,凡三见之。朋友既以义合,当殡而殡,义也;当馈而馈,亦义也。义所当为,不可辞;义所当受,不必拜。”

○寝不尸,居不容。

尸,谓偃卧似死人也。居,居家。容,容仪。范氏曰:“寝不尸,非恶去声。其类于死也。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虽舒布其四体,而亦未尝肆耳。居不容,非惰也。但不若奉祭祀、见宾客而已,申申夭夭是也。”庆源辅氏曰:“容仪,谓奉祭祀、见宾客之容貌威仪也。然居家亦自有居家之容,所谓‘申申夭夭’是也,但不若奉祭祀、见宾客之极乎庄敬耳。圣人德盛仁熟,虽寝与居,亦有常则也。”厚斋冯氏曰:“寝所以休息,易于放肆也,放肆,则气散而神不聚。居,所以自如,无事乎容仪也,为容,则体拘而气不舒。盖寝而尸,则过于肆;居而容,则过于拘:二者皆非养心之道。”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

狎,谓素亲狎。亵,谓燕见(263)。貌,谓礼貌。余见形甸反。前篇。南轩张氏曰:“狎,谓与习熟者;亵,谓见之频数者。”洪氏曰:“虽少必作,过之必趋,谓不相识者也;虽狎必变,虽亵必以貌,谓素所亲比者也。”

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

式,车前横木。有所敬,则俯而凭之。负版,持邦国图籍者。式此二者,哀有丧,重民数也。人惟万物之灵,而王者之所天也,《前汉书》:“郦食其音异。基曰:‘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天者,人资而生者也。’”故《周礼》“献民数于王,王拜受之”。况其下者,敢不敬乎?《周礼·秋官》: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男八月,女七月,而生齿。版,今户籍也。岁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寇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

有盛馔,必变色而作。

敬主人之礼,非以其馔也。庆源辅氏曰:“变色而作,谓改容而起,以致敬也。”新安陈氏曰:“主敬客,故为设盛馔;客敬主,故变色而作,若不敢当也。怡然当之则为不敬,不知礼矣。”

迅雷风烈,必变。

迅,疾也。烈,猛也。必变者,所以敬天之怒。《诗》之《大雅·板篇》曰:“敬天之怒。”《记》曰:“若有疾风、迅雷、甚雨则必变,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问:“有终日之雷,终夜之雨,如何得常如此?”朱子曰:‘固当常如此,但亦主于疾风迅雷甚雨。若平平底风雨,也不消如此。”问:“当应接之际,无相妨否?”曰:“有事也,只得应。”王氏曰:“迅雷风烈,天之威也,天子当自察于天下,诸侯卿大夫当自察于国,士庶人当自察于身,恐惧修省,何可已哉!”此一节,记孔子容貌之变。

○升车,必正立执绥。

绥,挽以上上声。车之索也。范氏曰:“正立执绥,则心体无不正,而诚意肃恭矣。盖君子庄敬无所不在,升车则见形甸反。于此也。”庆源辅氏曰:“正立则身不偏倚,执绥则不忘有事,范氏所谓‘心体无不正,而诚意肃恭’者得之。”新安陈氏曰:“古人乘车必立,惟老人安车则坐,妇人亦坐。”

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内顾,回视也。《礼》曰:“顾不过毂。”三者皆失容,且惑人。问:“车中不内顾一章。”朱子曰:“‘立视五巂,式视马尾’,盖巂是车轮一转之地,车轮高六尺,围三径一,则阔丈八,五转则正为九丈矣,立视虽远,亦不过此。”南轩张氏曰:“三者非独恐其惑众也,盖以其非在车之容故耳。”觉轩蔡氏曰:“《曲礼篇》:‘车上不广咳,不妄指,立视五巂,式视马尾,顾不过毂’。《正义》曰:车上不广咳者,咳,声也。广,弘大,车高大也。咳似骄矜,又惊众也。不妄指者,妄,虚也。在车上无事,忽虚以手指,亦为惑众也。顾不过毂者,车毂也。转头不得过毂,过毂则掩人,私也。此三句正与此篇相合。”○此一节,记孔子升车之容。新安陈氏曰:“大夫得乘车,观瞻所系,夫子谨之,非勉而能,盖动容周旋,自中乎礼,其见于乘车者如此。”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

言鸟见人之颜色不善,则飞去,回翔审视而后下止。人之见几平声。而作,审择所处,上声。亦当如此。程子曰:“色斯举矣,不至悔吝,翔而后集,审择其处。”南轩张氏曰:“色斯举矣,炳先见于几微也;翔而后集,从容审度而后处之也。如是则悔吝何从生乎?”然此上下,必有阙文矣。胡氏曰:“上不知为何人之言,下不知为何事而发,故以为有阙文也。”

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共,九用反,又居勇反。嗅,许又反。

邢氏曰邢氏名昺,济阴人(264):“梁,桥也。时哉,言雉之饮啄得其时。子路不达,以为时物而共具之,共,九用反。孔子不食,三嗅其气而起。”晁氏曰:“石经‘嗅’作戛,谓雉鸣也。”刘聘君曰:“嗅,当作狊,古阒反,閴,古璧反。张两翅也。见形甸反。《尔雅》。”愚按:如后两说,则“共”居勇反。字当为拱执之义。然此必有阙文,不可强上声为之说。姑记所闻,以俟知者。《尔雅》释兽须属,兽曰“衅”,许靳反。兽之自奋迁动作名衅。人曰“桥”,纪小反。人之罢倦,频伸夭桥,舒展屈折名“桥”。鱼曰‘须’,鱼之鼓动两颊,类若人之欠须导其气息者名“须”。鸟曰“旲”。鸟之张两翼,旲旲然摇动者名“旲”。此皆气倦体罢,其所须若此,故题云须属也。庆源辅氏曰:“退当见几,进当思义。”西山真氏曰:“色斯举矣,去之速矣。卫灵公问陈,而孔子行;鲁受女乐,而孔子去,即此义也。翔而后集,就之迟也。伊尹俟汤三聘,而后幡然以起;大公伯夷,闻文王善养老而后出,即此义也。古人所谓三揖而进,一辞而退,虽相见会聚之间,犹谨诸此,况仕止久速之际乎?贾谊赋所谓‘凤缥缥而高逝兮,夫固自引而远去’,此即色斯举矣之意;又曰‘凤凰翔于千仞兮,览德辉而下之’,此即翔而后集之意。后世如汉穆生,以楚王戊不设醴而去;诸葛武侯,必待先主三顾而后从之,皆有得乎此者。”新安陈氏曰:“此章文义略不顺,而意亦可通。色举翔集,即谓雉也。夫子见雉如此,曰:“此山桥边之雌雉,其见几而举,详审而集,‘时哉时哉’。盖谓时当飞而飞,时当下而下,皆得其时也。子路不悟,以为时物,取雉供之。夫子不食,三嗅而起,圣人宽洪不直拒人也。雉一禽耳,去就犹得其时如此,君子之去就,何可不得其时哉?若移‘山梁雌雉’一句,冠于此章之首,则辞意似尤明云。”蔡氏曰:“士之修于身,行乎族里者,至乡党而备;立乎朝,行乎天下者,自乡党而出。此篇所系,不亦重乎?夫子万世之标准也,父兄宗族之间,君臣朋友之际,莫不曲尽其道,非屑屑于是也。盖其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人见其动容周旋,无不中礼,一言语,一容貌,一举动,无不尽其道者,当知其德盛礼恭,自不期而合也。告曾子一贯之说,与此篇相发明,学者可不思学孔子以自立于乡党哉!”【通考】董氏曰:“共者,向也。‘众星共之’,‘子路共而立’,皆向之义。嗅,依晁、刘注,盖古字如此。若以嗅为嗅食之嗅,则夫子之不食何待于嗅,此以常情料圣人也。夫子平生政在不能自隐,道大而不见容,厄于陈、蔡、宋、卫屡矣。春秋之时,非夫子之时也。文章可闻,适足以立天下之的,故于雌雉有感焉。《春秋》终于获麟,麟出非其时,《春秋》以作使麟隐其德,匿其形,又安得而获之?夫子感麟与叹雉同意,学者当参看。”临川吴氏曰:“‘山梁雌雉’当在‘色斯举矣’之上,‘三嗅而作’,当作‘叹’字,亦篆文之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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