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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祥不缪”是什么意思?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薄施而厚望,畜怨而无患者,古今未之有也。是故圣人察其所以往,则知其所以来者。情系于中,行形于外。动于上,不应于下者,情与令殊也。故义胜君,仁胜父,则君尊而臣忠,父慈而子孝。运于近,成文于远。情行合而名副之,祸福不虚至矣。是故积羽沉舟,群轻折轴,故君子禁于微。这句诗的意思是“说明圣人能从小处、个别事情上表现出仁爱之心,便能积聚成大的美德,得到臣民的拥戴”。“戴情”,是说言行饱含真情、流露真意。

卷十 缪称训
——君主修养论:诚心可以怀远

〔题解〕缪异之论,称物假类,同之神明,以知所贵,故曰“缪称”。

〔要略〕《缪称》者,破碎道德之论(1),差次仁义之分(2),略杂人间之事,总同乎神明之德(3)。假象取耦(4),以相譬喻;断短为节,以应小具,所以曲说攻论(5),应感而不匮者也。

〔一〕主者,国之心。心治则百节皆安(6),心扰则百节皆乱。故其心治者,支体相遗也(7);其国治者,君臣相忘也(8)黄帝曰:“芒芒昧昧,从天之道,与元同气(9)。”故至德者,言同略,事同指(10),上下一心,无岐道旁见者。遏障之于邪,开道之于善,而民乡方矣(11)。故《易》曰:“同人于野,利涉大川(12)。”

〔二〕其施厚者其报美,其怨大者其祸深。薄施而厚望,畜怨而无患者(13),古今未之有也。是故圣人察其所以往,则知其所以来者。圣人之道,犹中衢而致尊邪(14)?过者斟酌,多少不同,各得其所宜。是故得一人,所以得百人也。人以其所愿于上以交其下,谁弗戴?以其所欲于下以事其上,谁弗喜?《诗》云:“媚兹一人,应侯慎德(15)。”慎德大矣,一人小矣;能善小,斯能善大矣。

〔三〕君子见过忘罚,故能谏;见贤忘贱,故能让;见不足忘贫,故能施。情系于中,行形于外。凡行戴情(16),虽过无怨;不戴其情,虽忠来恶。后稷广利天下,犹不自矜;禹无废功,无废财,自视犹觖如也(17)。满如陷,实如虚,尽之者也(18)

〔四〕心之精者,可以神化,而不可以导人;目之精者,可以消泽(19),而不可以昭誋(20)。在混冥之中,不可谕于人。故舜不降席而天下治,桀不下陛而天下乱(21),盖情甚乎叫呼也。无诸己,求诸人,古今未之闻也。同言而民信,信在言前也;同令而民化,诚在令外也。圣人在上,民迁而化,情以先之也。动于上,不应于下者,情与令殊也。故《易》曰:“亢龙有悔(22)。”三月婴儿,未知利害也,而慈母之爱谕焉者(23),情也。故言之用者,昭昭乎小哉!不言之用者,旷旷乎大哉!身君子之言(24),信也;中君子之意,忠也。忠信形于内,感动应于外(25)。故禹执干戚舞于两阶之间,而三苗服(26)。鹰翔川,鱼鳖沈,飞鸟扬,必远害也(27)。子之死父也(28),臣之死君也,世有行之者矣,非出死以要名也(29),恩心之藏于中,而不能违其难也(30)。故人之甘甘,非正为蹠也,而蹠焉往(31);君子之惨怛,非正为伪形也(32),谕乎人心,非从外入,自中出者也。义正乎君,仁亲乎父。故君之于臣也,能死生之,不能使为苟简易(33);父之于子也,能发起之,不能使无忧寻(34)。故义胜君,仁胜父,则君尊而臣忠,父慈而子孝。圣人在上,化育如神。太上曰(35):我其性与(36)!其次曰:微彼,其如此乎(37)!故《诗》曰:“执辔如组(38)。”《易》曰:“含章可贞(39)。”运于近,成文于远。夫察所夜行,周公惭乎景,故君子慎其独也(40)。释近斯远,塞矣(41)

〔五〕积薄为厚,积卑为高,故君子日孳孳以成辉,小人日怏怏以至辱(42)。其消息也(43),离朱弗能见也。文王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44),非为日不足也,其忧寻推之也(45)。故《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46)。”

【鉴赏】 在结束了君主统御之术的论述之后,本卷紧接着对君主自身的道德修养作了具体、详细的论述。因为在作者看来,一个君主要达到先圣的功绩,除必须具备的统御之术外,还必须重视自身主观的道德修养。就君主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来说,仍然不离“道”与“德”,即清静无为,同时君主还必须具有仁爱之心。所以本卷在以“道”、“德”为本的前提下,引用了不少儒家的学说和观点,对诸如“仁义礼乐”等作了充分的肯定。这便是本卷《缪称训》的真实含义,即作者在坚持道家学说的前提下,将与道家相异差错(“缪”)的儒家道德修养论引述叙说(“称”)其中,糅合兼用。用《要略》中的话概括之,也即“破碎道德之论,差次仁义之分,略杂人间之事,总同乎神明之德”。

开宗明义,《缪称训》首先以精辟的语言强调了君主在国家中的核心地位:“主者,国之心。心治则百节皆安,心扰则百节皆乱。”紧接着,作者立即指出秉有至德的君主能够切实地奉行万物谐和之道,即所谓“从天之道,与元同气”;而其关节点则在于《周易·同人》卦辞所提示的与臣民上下同心同德,“上下一心,无岐道旁见者”。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关键即在于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

在我们节选的第二段文字中,作者即通过摆道理、举例子的方式来突出强调了“慎德”的重要性。在作者看来,如果施与别人丰厚,那么得到别人的回报也丰厚;如果结怨深大,那么招致的祸害也必然深大。以《诗经·大雅》中对于武王的赞美为例,武王正是因为能够从爱护每个人做起,所以才能够积聚成崇高的功德,最终使得上下同心同德,战胜与民构怨的无道纣王。因此,君主必须重视修养自身的德行。关于“慎德”之“慎”,在虽未称帝但却被推尊为“素王”的孔子及其弟子中有着最为突出的修养工夫之实践,如孔子曾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论语·里仁》)孔子弟子曾子则云:“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

同时,作者还看到,“能善小,斯能善大矣”,道德修养是要从一点一滴的小善逐渐积累起来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要成圣成德,就必须从身边的小事做起,每一件与自己有关联的事情都要注意。对于自身修养善德,必须能够如此这般的持之以恒,才能够“积薄为厚,积卑为高”。正所谓“君子日孳孳以成辉”,君主只有每天都勤勉地行善才能够最终成就光辉的美德。周武王能够“慎德”,周文王更是“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正是因此,才有《诗经·大雅》中对于周王国虽然是古老之邦,但其国运却正在新兴(“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肯定与赞叹。

此外,作者还强调,在道德修养过程中需要有一种舍利而就义的勇气。在我们节选的第三段材料中作者集中阐述了这一点:君子看到他人的过失而忘掉批评他人可能会受到责罚,因而才敢于直言进谏;君子看到贤才而忘记举荐贤才可能会使别人地位超过自己,因而才乐意让贤;君子看到衣食不足者而忘记周济别人会穷了自己,因而才能慷慨解囊给予施舍。

而在君主之道德修养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则是要能够真诚,努力做到“以诚感人”、“以情动人”,我们在这里节选的第四段文字对此有较为详细的阐述。在作者看来,精诚真心可以用来神妙地感化他人,以情感人的作用要远远超过以说教规劝人的作用。正是因此,舜不离坐席而天下大治,夏桀不出宫门而天下大乱,这些都是由于君主的心性之修为所造成的结果。正所谓“同言而民信,信在言前也;同令而民化,诚在令外也”,作者在这里强调了“诚信”的重要性,百姓支持自己的君主,主要是由于君主做到了言行一致。

关于“诚信”的道德品质,在先秦诸子的文献中有许多相关论述,如儒家之创始人孔子曾说:“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墨家之创始人墨子则说:“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墨子·修身》);道家之创始人老子亦说:“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老子·八章》)中国上古时期的先哲们可谓把“诚信”的道德品质放到了极其重要的位置,对此,西方近代最重要的哲学康德亦曾反复强调,并指出人性中真正腐烂和肮脏点是撒谎癖,撒谎的能力。初看来可能令人吃惊,因为现代人一般都将杀人放在诸罪之首。现代哲人中好像只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康德的同道,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德米特里问长老他必须做什么来获得拯救,长老的回答是:“首先决不要对你自己撒谎。”这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在中国古代先哲和康德、陀思妥耶夫斯基看来,道德完全是人自己的事,是每个人无法回避的责任与问题,只有对自己的良心“诚信”,在每一个当下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方称得上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最终也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与爱戴(张汝伦《坚持理想》)。正如孟子所说:“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孟子·尽心上》)一切道德的根据都在我之内心,依照自己当行之道谐和地处事待物,自然也会得到积极的回报,最终达至一种和乐的境地。

由于“真诚”、“真情”的重要性,《礼记·中庸》甚至把“诚”提升到了天人共由之道的高度:“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也正是基于此,《缪称训》认为这种“以诚感化”是自然界和社会的普遍现象,“三月婴儿未知利害,而慈母之爱谕焉者”,“鹰翔川,鱼鳖沈,飞鸟扬,必远害也”。由此,《缪称训》赞叹道:“故言之用者,昭昭乎小哉!不言之用者,旷旷乎大哉!”所谓“不言之用”,也即以诚感人、以情动人。

最后,作者又回到道治的观点上来,反对过分地使用刑罚,认为治国若张瑟,不可将弦绷得太紧太急,如果将法令制定的太苛刻,就有可能导致民乱,正如作者所说:“水浊者鱼噞,令苛者民乱,城峭者必崩,岸崝者必陀。”历史的事实证明,制定严厉法令者也无好下场,“商鞅立法而支解,吴起刻削而车裂”。其实,作者如此强调,无非是想突出他的道治主张,特别是“以诚感人”、“以情动人”的作用。正所谓“有声之声,不过百里;无声之声,施于四海”,君主只有平时修身养性保持正直纯洁,做一个正派人而不偏离正道,才能够用这种至诚的精神来影响、感化别人,由上及下,层层影响,从而使普天之下、四海之内都形成一种良好的社会风气。

总而言之,本卷以君主的德性为中心,强调了君主的道德修养对于国家治理的重要性,认为君主应当有一种舍利而就义的大智慧、大勇气,从身边的每一件与自己有关联的小事做起,“积薄为厚,积卑为高”,最终由内而外,达到“以诚感人”、“以情动人”的目的。本卷虽然借鉴了许多儒家学说,强调君主应当重视自身的道德修养,但实际上仍然是以《淮南子》所一贯主张的自然无为的道治理想为前提,主张以道、德为本,以仁、义为用,认为君主应当以精神修养为本来感化臣属以及天下,从而达到无为而治、无为而无不为的目的。本卷标题中“缪称”之“缪”也正说明,本卷引用的诸多儒家言论,只是君主道治过程中的一个环节,《淮南子》政治哲学的最高理想,仍然是以“和顺以寂漠”为特征的“太清之治”。

(刘康德 张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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