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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汽笛声

时间:2022-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儿时,每当汽笛声响起的时候,我就会跟小伙伴跑到江边的轮船码头去看靠岸的轮船,是大船还是小船,看那上上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轮船鸣着汽笛,船尾拖着白浪远去……我的一位老朋友,当年,他从乡下偏远的农村到武汉求学,要到县城乘小客轮。最终以我逃避似的匆匆离去结束了这次突兀的邂逅。时空交错,依稀看见当年我背着行囊,伫立在窗前,等待远方的汽笛声,从这里登船出发。

远去的汽笛声

从小生长在长江边上,习惯了那由远至近或由近向远的轮船汽笛声。它是那样的悦耳、悠长、荡漾……

儿时,每当汽笛声响起的时候,我就会跟小伙伴跑到江边的轮船码头去看靠岸的轮船,是大船还是小船,看那上上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轮船鸣着汽笛,船尾拖着白浪远去……

被长江和洞庭湖裹挟的家乡,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县城的轮船码头成了通向外面的唯一通道:南下广州、北上京城、东进上海、西出川渝,码头就像一个向外部延伸的终端,把家乡人的希望和梦想带走,无论是赤脚走出去日后成为了将军和部长的少年,还是莘莘学子和闯荡世界的游子,他们离开故乡,从码头出发,满眼青涩,怀揣梦想。多年后他们一身尘埃,荣归故里,码头成为了他们的里程碑,是见证者!

码头在我的眼中是一段血脉贲张的岁月,或是一首激昂奋进的序曲和心中一道永不消逝的风景。

码头也是我们梦开始的地方。我的一位老朋友,当年,他从乡下偏远的农村到武汉求学,要到县城乘小客轮。那天,天蒙蒙亮,父子俩就从家里出发。父亲挑着他的行李,一路步行四十多里地,中途过了两次长江支流的渡口,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县城的轮船码头。

晨炼

喘息中,父亲将扁担交到他手里时说:“儿伢,你这一走就不能再回来了呵!”话语里承载了一个父亲和几代人的嘱托与希望……

他们大队是水窝子,穷得出了名,靠着母亲上门去给人家做裁缝供养兄弟三个读书。有天,大弟弟开手扶拖拉机打场,翻到一边,父亲急得直叫儿子。弟弟从旁边的水沟里爬起来:“爸,我在这里。”小弟弟喂猪食还得搭凳子才够得着猪栏。

汽笛声声,暮色中,十六岁的少年肩负着家族的荣辱兴衰、梦想与希望,小客轮离开了码头,载着他驶向远方……

当年的少年现已功成名就、学贯中西、誉满故里。

2013年初冬,我在老家拍一些有关过去的影像。那天清晨,我揣着相机从江边干涸的河床上走来,无意中抵进了早已废弃的轮船码头。寒风中瑟瑟伫立的“石首港”三个大字闯入眼中,我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和码头面对面,整个码头的轮廓,像一个神秘的城堡,莫测与悠远。

我的心中一阵颤抖。二十多年前,我也是从这里离开老家。出去以后,再也没有来过码头。看到眼前的一切,散落家乡二十多年的记忆好像合围拢来。沧海桑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昔日宽阔的江面已变成芦苇滩,人声鼎沸的码头成为倾倒垃圾的场地,孤伶伶的候船室在薄雾中显得骨瘦嶙峋,倒是附近东岳寺庙的香火随风飘至,更增加了几分神秘。

我没有往前靠近它。面对它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心中有些忐忑,好像自己那段艰难的岁月就镶嵌在里面,我不敢去触碰。最终以我逃避似的匆匆离去结束了这次突兀的邂逅。

汽车渡口的宣传画

初夏时节,又来到了魂牵梦萦的码头。因为交通格局的变迁,长江的小客轮十多年前就已停航,码头被废弃了。

这天中午,正值汛期,江水快没过芦苇,我往里刚走了几步,从候船室的楼里传来一阵清扬的二胡声,再一听是《二泉映月》。

我激动得向琴声方向跑去,同时将手中的相机调好景深,估好焦段,一系列准备动作完成,到了琴声处,看到空旷的大厅侧门处,一张折叠的行军床上,一个壮年男子光着上身拉着二胡,一把木椅上架着曲谱。

拉琴的汉子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在意,我不断按动快门,悠扬的琴声在残垣断壁的大厅中回荡,如泣如诉的乐曲中,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印迹,墙壁上残存的船讯和长江流域经停示意图,依稀可见。

我上上下下把没有色彩的大厅,每个角落搜寻了一遍。时空交错,依稀看见当年我背着行囊,伫立在窗前,等待远方的汽笛声,从这里登船出发。

记忆的碎片成为了时光的拼图,这时,我发现拉琴的汉子停下手中的琴,凝视着门外的江面……

在满是尘土的候船大厅二楼 ,透过锈迹斑驳的窗子,我看到了夏日的风景:船影绰约、水天一色、风吹芦苇、江水荡漾……

小客轮的汽笛声已经远去,码头早已被人们遗忘,但我对它牵肠挂肚、倾心依然。

走过船码头的挑水人

透过锈迹斑驳的窗子,我看到了夏日的风景

候船室里的涂鸦

废弃的候船大厅

江滩上的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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