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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笛声

时间:2022-02-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此重压下,我开始略失底气:“青儿,我的能力毕竟有限,还有很多不良习气,而且过去还有众多不良记录……”我赶紧厚足了脸皮,自豪一下下:“没错!站在我美丽善良温柔大方的青儿公主面前的,的确是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侠骨柔情、爱憎分明的大英雄、大豪杰、大……”

节气:小满

源潮的四季,还算得上分明。雪峰山顶虽已看不到白白的冰帽,但自下而上,依然依序而生出了一幅四季植被图:有春的繁花争艳,有夏的枝草繁盛,有秋的水杉耸天,有冬的寒梅傲顶——出使源潮的塘潮“使团”成员,在纷纷与“团长”道别,我却执拗地望着远处的山峰出神。

其实,我早已料到,青儿为了塘潮,一定会留下做这个人质的,但内心那份担忧和痛楚,还是越发的剧烈。小公主慢慢凑近我身边,未语,泪已潸然落下:“黄哥哥,以前,你说过的很多话,做过的很多事,我都不理解,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是真还是假,但是现在,我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带领大家,除掉鼠患,到时亲自把我接回去。”

“青儿,别哭了……”我开始呓语般低喃。

小公主果然就强忍了泪水,只是神情更加忧郁。

如此重压下,我开始略失底气:“青儿,我的能力毕竟有限,还有很多不良习气,而且过去还有众多不良记录……”

青儿压低声音,为我开脱:“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相信你。”

我却想再谦一番:“大家都嫌蝎子外表丑陋,而且肉也比不上蟹子肥美……”

小领导终于对我语无伦次的谦词生了厌恶,开始用小于30度的眼角逼视着我,声音也变得嗔怪:“这么说,黄大将军是想置塘潮于水深火热中,不管不顾了?”

不好,再谦,就成番茄酱了!我赶紧厚足了脸皮,自豪一下下:“没错!站在我美丽善良温柔大方的青儿公主面前的,的确是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侠骨柔情、爱憎分明的大英雄、大豪杰、大……”

“哎呀蝎将军,您这样评价我,人家就不好意思了嘛!”妈啊,牛大癞啥时不声不响趴到了我的身后,起先还堆了满脸的牛粪笑,转眼便面容一整,严肃地批评我,说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地就在公共场合夸自家少爷,做人要低调、要淡定、要谦虚谨慎……

我从没吝啬过对这呆子咬牙切齿地暗骂:“少爷,不必刻意去打压,您老的综合水平,就从没高过地下室!”青儿却早已破涕为笑,揶揄自己的老哥,刚才不是跟人家蛤族公主聊得正热乎吗?咋逃差了?

牛大少一连几个“呸”字不止,摆着手说:“可千万莫再提那小妖精,当晚要跟自己合作唱歌的就她,烦死了!听说蝎将军还答应蛤王,要带她回塘潮?古人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看还是千万别答应!”不愧是我塘潮的二当家,看待问题的确有一定的见地,不过……如果“异类”换作是只天鹅的话,相信癞癞王子该忙着往自己身上粘鸡毛了吧!

青儿继续笑问:“咋啦,嫌人家歌唱得不好?”

蛤蟆一捏细腔:“好好,实在太好了,那歌喉儿,像云像雾又像风……”那不……挺不错嘛!呆子再白眼一翻,“就是不像人!”

我刚要捧腹笑个痛快,青儿却匆忙刹住笑意,食指堵唇:“嘘……人家过来了!”

说句心里话,平生的确没见过打扮到如此妖艳的癞蛤蟆:首先长相就出众,一颗大脑袋正中坐落着一只蒜头鼻,下边一张大嘴直裂耳际,只是最上方,却独独出落了一双绿豆般的小眼!且浓妆艳抹,肥脸一扬,得!整个一聊斋最佳女主角——当然,是现了原形的!“画皮”一出场,便呼天喊地地叫:“表哥,表哥啊,我去补了补妆,回来就找不到你,原来躲这儿呢!”

我忙咬咬大癞哥的耳朵根儿,夸奖人家,声音还是满甜的……呆子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开始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表妹怎肯如此罢休,窜上前来,一把热情地揽住表哥胳膊:“表哥啊,甭看了,剩下的都是菜瓜,本潮的潮花,就在你身边!”

“表妹!”大癞显然缺少对方的勇气,“你看这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的,不好……”结果,随着一声“怕什么”,蛤手是松开了,两只蛤臂却径直朝我家少爷的粗脖子环去!

大癞终于在众人的哄笑中,落荒而逃!

回到塘潮时,已近黄昏,小麋子因怕引起源潮的怀疑,并没立即潜伏,所以回家时人员的总数没什么变化。

小麻雀的提前报到,早引来了塘潮居民的夹道欢迎,同以往一样,还是蟹参谋长第一个跑上前来,殷勤地一一握手:“将军,辛苦了!少爷,辛苦了!公主,辛……耶?公主,整容了?嗯!时髦!高雅!越来越像职业女性了!”

“去去去!”憋了一路闷气的牛少爷可算寻了个出气筒,“瞪大你那两只蟹子眼,看清了,这是蛤族的十三公主——癞小姐!不是青儿!”

癞公主却神情一嗔:“表哥啊!人家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叫俺英文名,哈玛·玛莎。”

大少忙重新隆重介绍:“噢……这位是来自源潮的小公主,磨砂蛤蟆!”唉,可怜一位如此高贵的富态公主,竟生生给俺家少爷唤成了一地摊儿上的廉价工艺品!

旁边,青儿娘也堆着笑脸儿,迎上前去:“哎呀呀!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源潮小公主啊,青儿早托麻雀捎来书信,嘱咐我,要好生接待,啧啧!你看人家这闺女长的,真大气、真有气质,什么时候,我家青儿能出落成你一半,哀家就知足了!”

我的胃部猛地一紧,赶紧找个角落,狂吐了起来——原来,恭维的最高境界,并非拍拍马屁就算完事,而是天昏地暗地让周边观众练习“吞吐量”啊!正聚精会神吐得兴起,没承想,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只“志同道合”的兔子,也在那儿“哇哇”亮着午餐菜谱!半晌过后,我率先抹干净了嘴唇,冲“呕友”一笑:“耶?兔王兄,中午胡萝卜吃得不少啊!”

兔子百忙之中,红着小脸解释,实在受不了了,王后那番夸奖,太“排山倒海”了……说完,又是几声惨烈的“哇……哇”!

足足费了大半个时辰,兔子王终于空着肚子,坐在我身边,不停地抱怨,这还有点儿饿了呢,刚才吐得太彻底了!我随手掏出几粒源潮特产,分他一半,大白兔边吃边向往说,还是人家源潮地大物博,“草根”都比本地的香,新鲜玩意一定少不了!

我说,那是当然,人家那是发达地区,新鲜事儿多着呢!兔子一听,突然热情地蹦了起来,摇着我的手问,那边有没有兔子,那边的兔子流行什么,比如说发型啥的。

光癞蛤蟆就整得我心力交瘁了,还有空去关怀兔子?但转念记起“柳笛”一事儿,心想不妨钓钓这小子:“人家的发型,当然时髦,嗯……不过的确一言难尽呢,好在当时我留了个心眼,记录了几款!”

兔子迅速讪笑着伸过小爪:“嘿嘿,我就知道,蝎将军忘不了哥儿们!”

“兔兄别急,可惜,走的时候给忘在公主手上了。”

“那……咋办啊?”

“这个嘛,你也知道公主行事谨慎,冷不丁派人去取,她不一定给呢!哎?你手里不是有只公主的柳笛吗?”

“对,那是去年赛跑的奖品!”至于是第几名,兔子却没过多赘述,我自然也懒得揭短。

“那你把它拿来,我让人带去,当个信物。”

“这绝对不行!这是我一生唯一的奖品,意义很重要的,我还得天天吹呢!”

我计划受阻,眼睛眯了片刻,忽然计上心来:“那这事儿就难办喽……不过我脑海里倒多少记得几款。”

“好啊好啊,那我赶紧找笔去!”

“光笔不行,我这给吐得头昏脑涨的,要不这样,明天一大早,你带着那柳笛来,在旁边整点音乐,帮我恢复恢复记忆,怎样?”

“这当然没问题了,蝎将军,您早休息,我这就回去取,明儿见!”

看着兔子欢快地离去,我自豪地拍拍脑门,心想,这顿饭,吐得值!

第二天早晨,就知道会在一片“悠扬”的笛声中被吵醒——确切一点说,其实,自己是被笛声所带来的并发症吵醒的。

先是麻雀:“让人睡不睡了?吱吱的,吹个没完了!”

接下来是刺猬:“兔子,你吹口哨就吹口哨,整根柳条含嘴里干什么?声音不伦不类的!”

自然也少不了癞蛤蟆:“兔子,你小子能不能照顾一下俺脆弱的小耳朵呀!”

还是小麋子善良,意见也相对中肯:“兔王爷,我看您还是把两颗碍事的门牙拔了,笛声才能出效果。”

想必兔王也不是头一次遭受这般唇枪舌剑,任众人百般阻挠,我自忘情地怡然陶醉,结果?无非是周围的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兔子嘴中的笛音却一枝独秀,至于音律……怎么说呢?如果我的描述还不够直观,那“放屁”的声音,大家总该熟悉吧?

这种水准,自然达不到“招蜂引蝶”的效果,关键是犯了众怒,场面就不好控制了!我赶紧窜出小屋,这才发现兔子身边,蛤蟆刺猬的早已聚了一大堆。

“兔兄啊,稍停稍停!”我一边按捺住大家的不满,一边用力朝兔子摆着双螯。

曲过三巡,可能是某节乐章间歇的原因,演奏家终于扬手示意,中场休息。接着兔脸一扬,藐了眼群雄:“诸位,怎么样,这首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大家没听过吧?”

唉!贝大师都死多少年了,再生气也不至于从坟墓里爬出来,但现场若有个把懂钢琴的,岂不得活活整出人命来?我匆忙上前一步,鼓励说吹得不错,有效果,我这脑海里还真记起了一款头型——你试着把两只耳朵用力下拉至脖子,绕一圈,在胸前打个领结……小样儿,我勒不死你!

没想到那长耳朵的家伙闻听,却禁不住狂喜不止,大叫着太高明了,有创意,还有呢?说话间便要继续吹奏下去!我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用双螯紧紧捂严了兔嘴,苦苦哀求,兄弟,您行行好,让别人替会儿吧?兔子从螯缝里拼命挤出几个字:“咋……啦?不……好……听?”

“哪有!”我赶紧恢复常态,消了兔子疑虑,大赞,“你吹得好极了,只是不同的发型,需要不同的音乐风格来启发,要不,你让小麋子吹回儿?”麋鹿刚要上前接手,兔子却一个劲地摆手,喊着,不行不行,万一传染了口蹄疫咋办!

“那换小麻雀吹?”

禽流感也会死人的!”

“那让牛少爷来,总没问题了吧?”

“那一身牛皮癣……”这次用不着我来废话了,只听癞哥儿大叱一声:说多少遍了,俺这身皮是天生的!同时,身躯在盛怒之下,高高跃起,照准小兔脸就是狠狠一蹼脚。兔子王哪防备这手,一头便栽进了旁边的水洼子里。牛少爷在落地的一瞬间,潇洒地扬手,接住同时落下的柳笛,就着兔子的口水,便卖力地吹了起来。旁边,早有一只母蛤蟆,双手紧紧地扣在胸前,唾液突流,满眼的红桃跳动!

虽说韵律基本没什么变化,但音阶却是提高了几个八度,众人大都捂了耳朵,四下散去,独留下了心怀鬼胎的我和一癞蛤蟆粉丝……噢!还有只躺在岩石上晒皮袄的落水兔子,持之以恒。

也就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忽听眼尖的小麻雀自树枝上叫嚷,那边正飞来只大蜜蜂,好大的一只耶!我忙寻声望去,嘿,果然来了!一只显然营养过剩的花蜜蜂,裂歪着臃肿的身躯,敦实地落在了吹奏手身边:“哎?牛少,青儿妹妹呢?”

大癞同志正自全神贯注地领略音乐的魅力,哪能听到蜜蜂的嗡叫,倒是身边的小癞表妹,醋溜溜地接了话茬:“这位姐姐,我家牛哥是王子,不是什么牛少,以后麻烦您把称呼给改喽!”

哥儿们,蜂王是什么主儿,您晓得吧?那可是一大群工蜂中唯一的女性啊!小蛤蟆这点“刁”虫小“钻”,岂不小巫见了大巫!果见蜂王双眼一斜:“哟?这位……想必,就是未来的王子妃了,那就麻烦癞蛤蟆王子妃,问一下癞蛤蟆王子,他这么急着招我来,是不是看中了哪位美丽的姑娘,需要老娘牵线搭桥啊?”

想俺家牛少哪受过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训导方式,赶紧拉了表妹,一个猛子扎入了水底。惹得半干不湿的兔子,在岸边追着狂喊:“哨儿,我的哨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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