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一天

越　Chapter 2　悲惨的一天

【出场人物】

蓝嫂，葵蓝嘟嘟，房东太太，黑猫，从天而降的少年魔术师，女巫

【特别道具】

入学请柬

春町上空的尖叫

黑猫、女巫和少年魔术师

春町上空的尖叫

海滨小镇春町上空几朵棉花似的白云，被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扯成了烂棉絮的模样。

发出尖叫声的是一位大婶。她穿着热带小镇常见的色彩鲜艳的布裙，腰间鼓起的一圈肥肉把裙子撑得圆圆滚滚，好似她是个会走路的香瓜。

大婶吃力地抱着一块匾……呃，对不起，作者有点近视，再走近一点……啊，看到了！大婶抱着一块七孔砖似的东西，上面刻着四个字：入学请柬。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呢，入学通知书而已嘛！为什么在阳光明媚的八月，在光天化日的正午，这位大婶会在自家门前发出那么凄厉的尖叫声？

周围的人好像都见怪不怪的样子，纷纷抬头望了望那被尖叫声扯破的云朵，又低下头匆匆赶路，丝毫不觉得发生了一件很夸张的事。这就是春町，可爱、乡土又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春町。

当然，刚往烤鱼店送完一筐臭臭的活鱼、走在回家路上的葵蓝嘟嘟并不知道，一系列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生……它们像关东煮竹签上的肉丸，挤挤挨挨地排成一串儿，等待着葵蓝嘟嘟张开嘴，把它们一口一口吃掉……

“蓝嫂啊，虾米事情这么紧张？你把我家的猫都吓跑的咯！”一个面部五官平平的大叔从街对面走过来，关心地问。

“我……我们家嘟嘟……被……被……被录取了……”说完，大婶号啕大哭了起来。

“哎哟哟！”大叔立刻双手护胸，倒吸了一口凉气。

瞬间又围过来好几个街坊邻居。

“这可是我们春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被那所学校……录取的高中生哦！”邻居们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看恐怖片的表情。

终于，其中一个表情最端庄的邻居站出来说：“蓝嫂啊，听说那个学校的学生，开兰博基尼上学都会被嘲笑的啦……难道让我们嘟嘟骑着她送海鱼的脚踏车去啊？”

“我对不起女儿哟……哟……哟！”大婶的哭声越来越大，“她那么努力，那么要强，好不容易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我却没钱替她交学费……”

周围的邻居立刻很配合地，用一种仗义的口气讨论起了蓝嫂家的私事。从葵蓝嘟嘟出生的时候被医院评为“本月巨婴”，到嘟嘟的爸爸在她八岁那年因为她吃得太多无力养育她而离家出走……邻居们最后一致认为，蓝嫂太苦命了！做孕妇的时候就是最苦的孕妇，肚子大得好似怀了三胞胎；生完女儿就得去镇上的奶牛场认养一头奶牛，因为女儿的食量大得惊人；嘟嘟八岁那年，已经是一个很结实的小胖墩了，和初中生摔跤都不会输……就是这样，嘟嘟爸爸不堪重负，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离家出走了。从此，蓝嫂就和这个胖丫头相依为命。好在嘟嘟很懂事，拼命念书，功课不错。课余时间，她还到镇上三叔的烤鱼店送活鱼赚钱补贴家用。

但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考上了那所……那所……那所离春町这样的乡土小镇十万八千里的高中。虽然那所高中就在春町镇南边3.17海里的一座岛上——但是，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一个春町人去过。春町人对那所高中的全部见识，都仅仅来源于报纸和电视。

如果爬上春町镇南街口的灰色灯塔，就能看到那个碧玉一样的岛屿。岛屿的边际被人工切割成了一缕一缕的狭长形状，从空中俯视，整座岛就好像一根鸟羽。鸟羽之上托举着的就是举国闻名的贵族高中：凤皇学院。国文部、外文部、数理部、音乐部、艺术部等不同的分部，依次排列在主干道两侧的狭长半岛上。造型各异的教学楼在热带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海风穿行其间，蓝天白云，碧波荡漾，俊男美女熙来攘往……呃，咳咳！作者不能再说了，因为春町人在灯塔上是偷窥不到这么全面细致的！爬上灯塔的春町人，顶多只会看到一片绿色的羽毛漂浮在湛蓝的大海之上。因为据说当初人工造岛的时候，就是将岛打造成凤凰的翎毛的样子。加上这所学校在建设之初也仅供皇族子弟闭关学习，因此它有了这个很容易被写错的名字：凤皇学院。

现在，凤皇学院被植、林、桃三大家族入股掌控，面向全国招生。平民终于也有机会进入。但是考上凤皇学院之后，更大的问题在于高昂的贵族学校开销……不用脑袋想也清楚啦，这在平民家庭是难以承受的。

当然，一旦进入凤皇学院念书，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上流社会。这里的学生都是各学科的天才少年和显耀财团的继承人。他们不仅成绩优异，而且身为上流人家的小孩，天然就带有高贵气质。草根子弟和他们同学三年，乌鸡也能变凤凰了。

凤皇学院有一个非常神秘的校长。他几乎从不干涉董事会对学校的管理，因此像个隐形人一样存在于幕后。但是，对有一件事他却特立独行，非常顽固。

这位神秘的校长会在每年考入凤皇学院的新生中挑选出一个平民新生，免除这个幸运儿所有的费用，并且倒给一笔不菲的奖学金。据说，校长不顾董事们发出的杂音，非常坚持这个怪癖，一定要保证每一年的新生中至少有一名草根学生。董事们最后只得自圆其说，就当这个怪癖类似于超市喜欢在整点买单的顾客中抽出全额免单的幸运大奖。就这样，因为这个友爱决定的鼓励，每年都有很多勤奋的平民子弟报考凤皇学院，期待着幸运女神的垂青。

可是，必须买单的仍然是大多数。幸运女神，从来都和大部分普通人擦肩而过。

黑猫、女巫和少年魔术师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不知道是霉女葵蓝嘟嘟招来了这块能砸死人的“入学请柬”，还是凤皇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引发了葵蓝嘟嘟史无前例的衰运大爆发！总而言之，那些好似关东煮竹签上的肉丸的事件，果然排成一串儿依次出现了。不过，不等葵蓝嘟嘟张开嘴，它们已经打算反过来一口一口吃掉她。

当葵蓝嘟嘟满身是汗地停好脚踏车，拉开门，回到家……她马上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家里冷冷清清的，老妈不在家，老妈那些喜欢来串门的大婶朋友们也不在。

第一个“肉丸”出现了——

因为一看就知道它不属于这间屋子。它躺在玄关的地板上，金黄色的表面显得是那么的珠光宝气，与逼仄的房间很不相称。黑曜石镶嵌而成的字体，工工整整地写着：

兹邀请：

葵蓝嘟嘟小姐

入读私立凤皇学院

嘟嘟一把抓起这块重得像砖头的请柬，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她兴奋得跳了起来：“妈！妈！这个录取书是纯金的！”

可是叫了半天，无人回应。嘟嘟愣了愣，开始意识到果真有些不对劲。

她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打算出门去找老妈。这个时候，第二个“肉丸”骨碌碌出现了——

它是躺在榻榻米上的一张纸。纸上记着老妈昨天花掉的菜钱。嘟嘟把它拿起来，因为纸被油浸透了，所以能看到背面的字迹。她翻过纸，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几行字：

女儿：

听隔闭（壁）刘婶说北边的中（钟）点工的工资更高

老妈证（挣）到钱就回来给你教（交）学费

自已（己）照顾好自已（己）哦！

老妈不素（是）泡（抛）弃你，老妈素（是）爱你的！

老妈字

嘟嘟怕得浑身发抖。

她记忆里最恐怖的事情，就是八岁那年老爸留下一张写满错别字的便条，离家出走。

现在，那恐怖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老妈……老妈竟然也抛下嘟嘟，绝尘而去！

这时，手机响了。嘟嘟接起电话，从那嘈杂的背景音中，她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老妈的声音。

“老妈！”

“嘟嘟，妈咪刚下长途汽车。那个录取通知书是纯金的，你知道了吧？卖了还能换点钱……”

“老妈！你快回来！那个学校我可以不去念了啦！”

嘟——嘟——

嘟嘟的声音被硬生生挂掉的电话阻隔在了狭小的房间中。

嘟——嘟——

就好像有谁在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叫着她。

老妈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嘟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次，幸运女神又抛弃了她。印象里，爸爸明明瘦得像豆芽菜，一阵海风就可以吹倒他，妈妈也不是特别胖的胖女人，自己却从小就是肥妹，喝口风都能长肉。八岁就开始过上单亲家庭的生活，还要忍受同学们对自己身材的嘲笑。十三岁开始给烤鱼店送活鱼，从此浑身就充满了海鱼臭臭的味道。十六岁好不容易考上了贵族高中，但是凤皇学院一年一度的免费生名额并没有落在自己头上。

“草根衰女。”嘟嘟心里突然冒出这个词。好万念俱灰呀！好纠结呀！

不过很快，嘟嘟又开始安慰自己。她的意志力就好像她的肉肉一样，是永远也不会消减的！——嘟嘟想：其实拿不到凤皇学院免费生名额，大不了不去那个贵死人的学校，就念春町高中也蛮不错啊！

可是老妈竟然坐长途汽车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嘟嘟叹了口气。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呆了半天，嘟嘟突然对着墙壁举起胖胖的双手大喊了一声：“葵蓝嘟嘟！振作！加油！”然后，抱着被子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最后竟然昏睡了过去。

即使在梦里，嘟嘟也无法逃离现实。

老爸老妈都不在身边，初中又已经毕业了。嘟嘟在梦里盘算着，先解决好自己的生计。三叔的烤鱼店当然可以继续让自己送鱼；约上中考落榜的同学一起去西街口的夜市上卖海蛎煎也很不错啊。靠海吃海的春町人，从来都不愁生计啦。

可是，自己真的很向往上流人的生活。

因为成长在单亲家庭，本身又不是天才少女，加上16岁就已经快200斤的体重……嘟嘟除了努力念书，努力蹬着脚踏车送鱼之外，就没有别的乐趣了。好像之前支撑着自己活下来的，竟然就是为了今年夏天的中考。

因为，如果能够考上凤皇学院；如果能够被神秘校长选中为免费生……那自己的命运就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嘟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张入学通知书却给自己带来了一连串的厄运。

接下来的厄运，发生在她醒来之后。

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满天星斗俯瞰着宁静的春町。夏日的气息从潮湿的海风中滴落。嘟嘟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第三个“肉丸”已经站在了她的门前。

叮咚，叮咚，叮咚。

打开门，房东太太的脸一下子塞满了整个玄关。

“哎呀呀，蓝嫂家的女儿在呀！”

“呃，那个，您好！”

“你们家欠了两个月的房租，到底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呀？这个月的房租也该交了哦！”

“……”

“这是什么？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啧啧！难道是块金砖？”房东太太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条线，好像一只胖狐狸。她快速地捡起地上的入学请柬，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再次满意地笑起来，顺势把入学请柬放到了胳膊窝下：“好了，小妹妹，真不错呀！等你妈妈回来就告诉她我把房租都收走了。你们可以在这里住到明年哦！小妹妹再见哦！以后常来我家玩哦！”

房东太太一溜烟地跑远了。

嘟嘟一个人孤单单地站在院子中，欲哭无泪地看着房东太太的背影，好像看着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伴随着清脆的木拖鞋声消失在夏夜的街巷里。

是，是什么味道？

嘟嘟扬起鼻子，空气中，有一股炸面鱼的味道。

好香啊！

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嘟嘟踮起脚尖，跟着这股味道，走到了另一条巷子里。

喷水池边，有谁家扔掉的一包炸面鱼。可能是嫌面鱼炸得太老了，就丢在这里了。

“太好了！”嘟嘟咽了一口口水，朝着那包被扔掉的炸面鱼走去。

因为两只眼睛里只装得下那包炸面鱼，她当然看不见漆黑的街巷深处，喷水池的暗影中，有什么东西也在步步逼近……

就在嘟嘟胖胖的手指伸向那包炸面鱼的时候，一个黑影蹿了出来。

这就是第四个“肉丸”！

银色的月光下，嘟嘟看清那是一只黑猫。黑猫油亮的毛皮泛着诡异的光泽，金色的瞳人魅惑地瞪了一眼嘟嘟。它快速地叼起那包炸面鱼袋子，蹿上了喷泉中的女神雕塑。

嘟嘟的手抓了个空。她仰起头看着黑猫。

喵——黑猫也低头看着她。

怎么会这么衰，连个垃圾都有野猫来和自己抢！

嘟嘟绝望地想着，肚子又咕咕咕咕叫个不停起来。

这时，她发现喷泉旁有一根废旧的鱼竿。哈哈！有了鱼竿，不就能把黑猫赶走，拿回那袋炸面鱼了！

嘟嘟拾起鱼竿，准备给黑猫来个猝不及防的袭击，却看到黑猫正在认真地剔着鱼的细刺，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嘟嘟举在空中的手又放了下来。

“算了，你赢了，慢慢吃吧！”她看了一眼黑猫，真的不忍心打扰黑猫的享受。

唉，可是，咕咕咕咕，衰女摸摸肚子——好饿啊。

突然，她两眼一黑……

当然，作者以人格保证，体格像嘟嘟这么健壮的MM，是不会一顿没吃就晕倒的。但是现在，嘟嘟的确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因为在这无比悲惨的一天的午夜时分，葵蓝嘟嘟布满荆棘的道路上的最后一个重量级“肉丸”从天而降了！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嘟嘟身上！

她拼命地用拳头打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呃，暂时叫黑色沙包吧……一边踢一边大叫着：“滚开！滚开！”

在又踢又抓之下，嘟嘟发现“黑色沙包”原来是件巨大的呢子风衣。竖起的领口遮住了一张脸。

“喂！醒醒啦！喂！”嘟嘟对着倒在地上的那人大叫。

她抬头看看天上，额滴神啊，明净的夜空中连个UFO也没有，难道这个人是来和嘟嘟比衰的？他到底是怎么摔到喷水池旁边来的？这么晚了，他不回家陪家里人看肥皂剧，跑到这里来干吗？

这些问题，那个“黑色沙包”当然是没法回答咯。因为他已经完全昏迷了。

要不是有嘟嘟这200斤人肉充气床垫底，那人不知道会不会摔得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哦！

嘟嘟揉了揉腰，好痛！她弯下腰，歪着头，仔细看着地上的人。

天哪！这……这还是人吗？人怎么可能长这么帅！天哪！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但是嘟嘟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大理石般温润的额头，高贵笔挺的鼻梁，安静闭着的双眼，睫毛又黑又密，简直是个王子哦！

嘟嘟搓着手，靠得更近一点，语气变得很温柔：“醒一醒啦……”

昏迷中的那家伙只露出了上半张脸。凌乱的外套遮住了他的嘴唇和下巴。即使这样，他已经足以迷死一大群女生了。

五分钟后，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哇！那么深邃的黑色瞳人，里面好像有千万颗星星在闪烁，好像春町的夜空都坠落到他眼睛里去了。

“你好，我是一个魔术师。不过今天比较倒霉，在赶去表演的途中从天上掉下来了……”

微醺的风中，葵蓝嘟嘟的脸和魔术师的脸贴得那么近。她都能闻到魔术师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神秘的、淡淡的香味。

“你是谁？”魔术师问。

“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嘟嘟说。

“漂亮的小姐，刚才的那一幕的确很糗，希望今晚一过你就可以忘记我。对了，接下来的一星期请不要看电视，里面会有对我把埃菲尔铁塔变消失的报道。一想到居然在漂亮的小姐面前出糗……”

“漂亮的小姐？哎呀……人家……”

“我还赶时间，再会！”说完，魔术师站了起来。

流泻的星光照着他的身影。嘟嘟再次发誓：他不是人，人怎么可能长这么好看！这么完美！即使是月光下的一个黑色剪影，已经比布拉德·皮特还要性感，比怪盗基德还要清俊了。（那个……丢番茄鸡蛋的同学们！不可以因为你们的偶像是布拉德·皮特和怪盗基德就对作者进行人参公鸡……哦不，是人身攻击！经济危机期间要节约为本！）

嘟嘟这才发现，魔术师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都是看着那只黑猫的。

难道他以为猫小姐会说话吗？他以为猫小姐那瘦瘦的身材，可以当他软着陆时候的气垫？

嘟嘟腾地站了起来，挡在魔术师和黑猫之间。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那只黑猫正在跳来跳去，也一副被人叫错名字很不高兴的样子。

魔术师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身上。

“这个鱼腥味的抱枕是怎么回事？”

“什么？抱枕？那是我的脸啦！呜呜！你这个讨厌的大魔王！呜呜呜呜！大魔王！讨厌！”

好吧，作者不忍心再讲下去了。悲惨的一天到此结束。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南街口的灰色灯塔骤然放射出七束宝蓝色的光芒。

春町镇的街巷里，汹涌起一股旁人无法察觉的暗潮。如荧火一样隐约闪烁的蓝色光点，联结成了一张缥缈的光之网。在快速蔓延的蓝色光网中，黑猫消失了，从天而降的神秘大帅哥消失了。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女人出现在巷子的尽头。

而此时的嘟嘟已经躺在喷水池边睡着了。

月光照着她那张黄澄澄、胖乎乎的脸。穿着黑色披风的女人俯下身，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这张完全称不上好看的脸，低声说：“计划差一点就被那个魔术师破坏了……不过还好，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她变戏法似的从披风的大帽兜里掏出了一只银色的沙漏。（等等，我们倒带到刚才那个画面，定格，嗯，就是这里。女人披风的大帽兜上有一串紫金丝绣上去的商标。仔细辨认一下，是五个字母。W-i-t-c-h……原来，原来她是一个女巫？）女人对着沙漏低沉地念了一段咒语。下一秒钟，灰色灯塔绽放出的所有光芒，以及笼罩在春町镇上的那张蓝色光网，都被收进了这个沙漏。宝蓝色的星星沙开始徐徐地落下。

女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她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在嘟嘟的额头上画了一个五芒星的形状，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巷子漆黑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