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测验的历史验证

二、民意测验的历史验证

民意测验对社会问题得出的结论是科学的,是认识现实社会的科学途径,关键在于调查的态度和方法是否正确。在西方社会,利益集团林立,党派纷争,种种纠葛影响民意测验的公正性。一些政客把民意测验作为攻击政敌的手段,有些公众批评“民意测验”已从“测验的工具”变成“利用的工具”。

民意调查业起始于资本主义民主政治,首先是为全民选举服务的。最早的“民意测验”是1824年由美国哈里斯伯格的《宾夕法尼亚人报》和罗里的《明星报》在预选总统投票中使用的。当时这两家报社向大街上派出了记者,问过路人愿意选J.Q.亚当斯还是安德鲁·杰克逊,被称为“稻草测验”。不过当时没有多大影响,直到19世纪末才逐渐被人重视。从1904年起,每届美国总统选举前都举行规模不等的民意测验,其中,《文学文摘》杂志所举行的民意测验以其规模大、预言准而大出风头。它精确地测试了1916年、1920年、1924年、1928年和1932年的总统选举。《文学文摘》使用的技术成为指导性原则,它选用一个足够大的样本群,认为询问的人越多,结果就越可靠。它用信件的方式进行调查,在通讯录、汽车使用者、电话簿上摘出一千万个地址。

1932年,乔治·盖洛普的岳母竞选州长,他利用这次机会在博士论文中提出一种科学抽样方法,经过选民调查一炮打响,准确无误地预测出选举结果。1935年G.盖洛普创办了民意测验所,总部设在普林斯顿。在1936年的美国大选中,盖洛普再次使用科学抽样法进行选情调查,显示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得票率将是55.7%,而大选的结果是罗斯福赢得62.5%的选票。从此,民意调查越来越受到美国公众和各界人士的关注。

但是《文学文摘》在这次民意测验中却失败了。当时有240多万人回答说,他们希望看到罗斯福下台,于是《文学文摘》预测共和党候选人阿尔弗雷德·兰登将以59．1%的选票当选。《文学文摘》仍用陈旧的方法,样本多从高收入者那里抽取,他们中的许多人对罗斯福的社会和经济政策感到愤怒,因而不愿选罗斯福。盖普洛所用的新技术规则却是,选用有代表性的样本,而不是越多越好^[6]。罗斯福得票1800万张,比兰登多了1100万张,从此盖洛普民意测验所名声大噪。

《文学文摘》之所以遭到惨败,是因为它基本是在家里有电话、有汽车的人中选择样本,而在选举日,家里没有电话和汽车的人也去投了票,出入当然十分悬殊。盖洛普采用的是“类型抽样法”,根据布劳温的“类型选择”理论,将构成美国总人口的横剖面分为性别、年龄、收入、政治态度、地域等分门别类的若干项目,按比例分配调查对象,然后加以综合统计。他选取了1000名调查对象。事实证明,只要类型比例选得适当,就能准确地获得有效的结论。不过,这种方法也并非尽善尽美。1948年杜鲁门和杜威竞选总统时,盖洛普、罗柏、克罗斯里三大民意测验所以及在全国各地进行长达一月之久调查的《纽约时报》,都大出洋相。盖洛普民意测验所等对这次失败进行了检查和总结,发现在类型调查时忽略了只受过小学教育的选民,而且调查工作截止得太早。在选举中,美国人的态度是“每天都在变化,几乎每个小时都在变化”。从此以后,对民意测验技术进行了改革,采用“类型抽样法”和“随机抽样法”相结合的新方法,使民意测验的成功率达到90%以上。

盖洛普不仅把民意测验用于总统竞选的预测,而且也用于政治、社会问题的调查,后来又推广到市场调查。1939年,盖洛普创立了“听众和观众调查研究所”,专门了解公众对广播节目和电影的评价。罗珀和克罗斯里的两个民意测验机构也先后成立,并开展了很多活动。从1937年起,美国民意研究协会开始出版《民意测验报道》。1941年丹佛大学成立“全国调查研究中心”,1947年移交给芝加哥大学。在这同时,一些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民意测验机构纷纷成立。1970年民意测验世界协会拥有41个国家的300个成员,其中包括一些东欧国家和亚非拉国家。到90年代,民意测验世界协会已在55个国家拥有450个集体会员。盖洛普舆论调查公司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专业机构,在世界各地拥有40多个分公司,其调查网络覆盖了全世界55%以上的人口。

中国是世界上较早进行民意测验的国家之一。1922年11月,留美归国的心理学硕士张耀翔在北京组织了一次时政问题问卷调查,选取样本近千人,开中国民意调查之先河。1923年12月17日,北京大学建校25周年,16日、17日两天,学校对前来庆贺的师生、校友和宾客作过一次民意调查。1936年底至1937年初,上海民治新闻专科学校校长顾执中先生主持了中国第一次报纸受众舆论调查,全校师生50多人参加了名为“上海报纸和上海读者调查”。1942年10月10日民营报纸《大刚报》刊登10个问题,测定中国民众对抗日战争前途的看法,截止到11月9日,共收到读者回信1230多封,其中99.6%的人认为中国的抗日战争必将最后胜利,不少外国通讯社和报刊转发或转载了这次调查结果。在国民政府时期,每年报纸都举办过不同规模、不同问题的民意测验。

在此后的半个世纪里,由于种种原因,中国舆论调查业一片空白。1978年中国共产党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各项改革不断深化,民意测验才逐渐兴起。1981年1月,毛用雄等5人在上海图书馆和复旦大学阅览室进行了一次“重大新闻传播调查”,对审讯“四人帮”的社会反应作了舆论测量。1986年10月,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宣告成立,该所的任务是:及时、准确地反映社会舆论动向,为有关领导机关和部门服务,调查新闻界状况,研究新闻宣传效果与新闻改革问题。1987年,时任广州市委书记的谢非倡导创办一个“半官半民”、“官督民办”的机构,作为沟通政府与市民的桥梁,即广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就物价、“菜篮子”、社会治安等热点、难点问题进行民意测验,为市政府的决策起了重要提示作用。总部设在北京的零点调查公司创立于1992年,运用国际调查业惯例、为市场先导型企业和政府部门提供调查服务。“零点调查”对政策和法规实施的效果、劳动力流动、私营企业发展状况等方面进行了多次民意测验,具有一定社会影响。1993年10月4日,全国政协主席李瑞环在接见世界知名的市场调查和民意测验公司——美国盖洛普公司董事长纳德·克利夫顿时指出,中国正在集中精力发展经济和建立市场经济,需要加强对市场的研究和预测,民意调查业在我国不仅在职业人才、技术开发方面有不少困难,在谋求社会理解、获得公共背景信息和传媒人独立运用方面也面临着挑战,这一行业的从业规范亟待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