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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悬搁的“普遍性”产生误解的危险

时间:2022-02-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无论如何,普遍的还原尽管有意进行内在的描述,却会被理解为个别还原的普遍性。因此首先想到的,就是按照下面这样的方式实行普遍的还原——正是为了赋予心理学的普遍性以与自然科学的世界的普遍性并列的意义——,即还原应该在通过经验和归纳能达到的所有个别主观上逐个地实行,而且,在每个主观那里都是就个别体验而实行。
对现象学—心理学悬搁的“普遍性”产生误解的危险。对它正确理解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现在我们开始讨论一些最本质的问题,以便借此从不同的方面阐明悬搁与还原的更深刻的意义,然后阐明纯粹心理学本身的更深刻的意义。实际上这种心理学具有深度,它导致一些悖论,对于这些悖论,一个除去有关心灵的客观科学再无其他目的的心理家是不会预料到的。不过我们的叙述也许会促使他就其自然主义感觉论检查他的意识心理学,并且承认,真正的心理学需要普遍的悬搁。虽然开始时这个心理学家也许会以为,尽管他没有明确地将普遍的悬搁宣布为方法,他已经在悄悄地实行悬搁了,并且在他集中注意于个人内在固有的东西时,他在按照内知觉,内部经验,或者按照移情作用进行描述的标题下,将对于这些个人来说是外在实在的东西(就其真正的存在或非存在而言)排除了。但是他也许会承认,这种指向人的“内在存在”的自然的朴素的方式(这种方式甚至对于前科学生活来说也绝不是陌生的)是不够用的,只有通过普遍悬搁这种自觉的方法,处于其充分具体性之中的主观纯粹自在自为的存在才能成为主题的领域。因此他一定会看到,并且一定会对自己说,只当我将所有心理以外的东西,即在心理生活中有效的世界排除掉,因此纯粹心理的领域对于我来说变成了一个封闭的世界,以下事实对于我才成为自明的,或以下的自明性才成为令人信服的,即在心理东西本身的固有本质中包含着这样一种性质,即它是意指对象的,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我普遍地具有流动的多种多样的意向性,其中就有流动地有效的世界本身:但并不是以这样方式具有的,即与此同时现实地设定某种非心理的东西作为世界。如果我们在这里再补充说,也许心理学家还会同意,那种占支配地位的以揭示心理的—物理的因果性或制约性为目的的倾向——这种倾向直到如今都使心理学家给感觉材料以优先地位,并使他们不去追问感觉材料在意向关联中所占有的描述地位,以及追问感觉材料的只有在这种关联中才能被决定的意义——是心理—生理学的态度。最终他可能会承认,因此事实上在这里有一种重要的东西:即意向性的主题设定范围,而且是作为一种表示相关关系的项目的意向性主题设定。而且按照我们整个叙述的意义,事实上这是主要之点,为了我们毕竟能够开始,我们首先必须完全确信它。只有通过普遍的悬搁,我们才能将纯粹的自我—生活本来所是的东西看作是固有的主题领域;这种自我—生活是意向生活,是在意向生活的意向中,受在这种意向生活中显现的有效的意向对象的刺激,意向生活以各种不同方式指向意向对象,与它们打交道。所有这样地“与之打交道的对象”本身都属于纯粹的内在性,并且必须按照它们的纯粹主观样式,按照它们的内涵,以及一切在其中包含的意向中介加以描述地把握。

但是,数百年之久的传统的思想习惯,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克服的,它们还在起作用,尽管人们明确表示放弃了它们。在内心中,心理学家仍然会坚持认为,这种描述心理学并不是一种独立的科学,它以有关物体的自然科学为先决条件,同时又是以心理—生理学方式,或也许可能是以心理—物理学方式说明的自然科学的预备阶段。即使承认它本身作为纯粹描述心理学有独立的存在,它肯定还要求有一种与自己并列的“说明的”心理学(在上个世纪末,布伦塔诺和狄尔泰的立场就正是如此)。初学者(每一个学院心理学家按照他所受的教育而言在这方面都是初学者)一开始可能会认为,在纯粹心理学方面所涉及的只是一组有限的任务,是一种虽然有用但却是次要的辅助学科。这种看法部分地是建立在必须从人的行为方式开始这种必要性之上的,以及建立在这样一种考虑之上的,即这些行为方式作为实在的关系,需要还原到行为方式中的内在的心灵的东西。因此看起来很明显,必需的普遍的还原,恰好预先就具有这样一种含义,即决心不断地逐个地将在有关世界的经验中出现的全部人的行为方式进行还原,因此决心从科学上,或许还要借助于实验,描述那种已在日常语言中清楚表现出来的心理的东西,即人的行为或痛苦,粗略地说就是,按照其经验类型从科学上描述的行为领域的心理东西,——按照这些经验类型的意义,总是包含有心理—物理的因果性。但是所有这些都具有这样一个目的,即此后能继续完全按照自然科学的方式进行归纳的推论,并据此进入到昏暗的无意识领域——通过形成一些表达真正能经验到的活动的相似与变化的新概念。在心理学方面就是如此。就身体这个相反的方面而言,就产生出一些与纯粹心理学的问题紧密结合的心理—物理的问题。对此有什么可反对的吗?如果我们就此补充说,在“行为方式”这个名称下,最终应该包括一切表象、知觉、回忆、期待,还应该包括一切移情作用,此外还应该包括一切联想,而且还应该包括正在变得暗淡的,正在变成沉积物的诸种活动的事实上能以描述方式追寻的诸种变化,以及还有一切本能与冲动,更不要说“地平线”了,——如果我们这样说,人们一定会变得犹豫不决吗?

无论如何,普遍的还原尽管有意进行内在的描述,却会被理解为个别还原的普遍性。此外有一个非常重要问题需要指出来。心理学家的道路是从外在的考察走向内在的考察的道路;因此是从人以及动物的相互外在的关系走向对他们的内在的存在与生活的考察。因此首先想到的,就是按照下面这样的方式实行普遍的还原——正是为了赋予心理学的普遍性以与自然科学的世界的普遍性并列的意义——,即还原应该在通过经验和归纳能达到的所有个别主观上逐个地实行,而且,在每个主观那里都是就个别体验而实行。怎么可能是别种样子呢?人是彼此外在的,是被分离的实在性,因此它们的心灵的内在性也是被分离开的。因此内在的心理学只能是个体心理学,个别心灵的心理学,其余的一切都是心理—物理研究的问题;对于动物世界,最后对于整个有机物领域,也是如此,如果有理由说,每一种有机物一般都有其心理的方面的话。所有这些看起来简直都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如果我预先说,正确理解的悬搁,由于其正确理解的普遍性,而完全改变了人们有关心理学的任务所能够形成的全部观念,并且揭露出,所有那些刚才被说成不言而喻性的东西乃是一种朴素性,一旦人们真正地并且按照其全部意义理解并实行悬搁与还原,这种朴素性就必然成为并且永远成为不可能的,如果我们这样说,人们就会认为这部分地是夸大其辞,部分地是搞错了。

现象学心理学按照其意义在不同的阶段展示出来,因为现象学还原本身——而这就包含于它的本质之中——只能是按阶段地展示它的意义,它的内在的必然的要求,以及它的有效范围。每一个阶段都要求新的反思,而这些反思和思考又只有通过其他阶段上的自身理解和完成的成就才有可能。正如我经常说的,现象学还原为了获得它的整个地平线,需要一种“现象学还原的现象学”。但是即使在这第一阶段上——在那个阶段上,人们仍然将目光对准个别主观,并且必须将心理—物理科学的,或更确切地说,生物科学的成就,保持在悬而未决的问题状态——,人们也仍然只有通过艰苦的努力才能获得这些主观的意义,而不能直接从人们必须由之开始的行为主义的还原中获得这种意义。 [19]

借助于这种最初的还原,人们还没有达到心灵固有本质的东西。因此我们可以说,真正的现象学—心理学的悬搁,不仅对于整个自然生活,而且对于过去的心理学家来说,也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不自然的态度。因此对于自我—主观的固有本质的东西来说,对于它们的一般心灵的东西来说,就缺乏科学描述所必需的经验领域,缺乏只有从重复中才能产生出来的熟悉东西的类型。真正心理学意义上的“内知觉”,以及按照其固有的纯粹存在被理解为心灵的经验的一般心理学的经验,远不是直接的东西和日常的东西,以及通过对最初的开端进行直接的“悬搁”就能得到的东西,因此在引入独特的现象学悬搁方法之前,它是绝不可能的。因此,凡是采取现象学态度的人,必须首先学会看,获得熟练,并且在熟练中首先掌握有关他自己的和他的固有本质东西的粗糙的不稳定的概念,然后掌握越来越确切的概念。由此,描述的现象学的真正的无限性才逐渐变成明显可见的,而且是以最强的,最无条件的自明性,即以这种唯一真正的“内在经验”所具有的自明性变成明显可见的。

的确,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是一种严重的夸张,但只是在受传统束缚的初学者看来才是如此,这种人从外在态度(自然的人类学的主观—客观态度,心理的—世间的态度)的经验出发,首先认为,这里所涉及的是将实在的诸前提的累赘不言而喻地简单地“净化”掉,而心灵的经验内容从本质上说已经是熟悉的,甚至是能用日常语言表达出来的。但这是根本错误的。如果这是正确的,人们就只需要将从一般经验中得来的作为进行思想,进行感受,进行活动的主观,作为经验到喜悦与痛苦的主观,等等的人的经验概念,用分析方法进行解释;但这可以说只是心理东西的外在方面,是表面的东西,是心理东西中使自身在外部世界客观化了的东西。这与在儿童那里的情形相似。儿童关于事物虽然有作为事物的经验,但关于内部结构却毫无所知,在他们关于事物的统觉中,甚至完全缺少这种结构。对于那些完全没有在现象学意义(真正的悬搁使它成为可能)上学会理解表面的东西本身,并学会去询问它的无穷尽的深层层次的心理学家,情形也是一样。在他们那里缺少任何真正心理学的统觉,因此缺少任何提出作为操作问题的真正心理学问题——这些问题肯定已经具有预先确定的意义地平线——的可能性。

因此,只当人们从外在化了的意向性进入到内在的意向性——它以意向的方式构成外在化了的意向性——时,所谓的“净化”,或如人们常说的“对心理学概念的澄清”,才能使心理的东西一般成为可以理解的,才能一般地看到它的固有的存在,以及所有那些“包含”于它之中的东西。因为只有在这时人们才一般地学会理解,心理学的分析,以及相反地,心理学的综合,真正意味着什么;以及学会理解,是什么样的意义鸿沟将它与人们从外在态度的科学而来的就分析与综合名下可能理解的东西分割开。

那种最初的悬搁无疑就是纯粹心灵经验的必然的开端。但是现在必须花一些时间对这种纯粹心灵的东西进行一番概略观察和深入讨论,并且坚定不移地去把握它的固有本质的东西。如果经验主义通过这种〈与纯粹经验的联系〉 [20] 为自己带来更好的名声,那它就不会看不到现象学还原,它的描述就绝不会将它引导到材料和材料的复合,而精神世界由于其固有特性和无限的整体性,就会不再是封闭的了。直到今天没有一种传统的心理学能够对知觉——哪怕只是对特殊类型的知觉,如对有关物体的知觉——提供即使只是一种真正的解释,或对记忆、期待、“移情作用”,或其他的现前化方式提供即使只是一种真正的解释;此外甚至没有提供对判断以及其他活动类型的意向的本质描述,也没有提供关于一致与不一致(在它们不同的样式化中)之综合的意向的说明,这种情况难道不荒谬吗?人们关于被包含在每一个这样的题目下的这多种多样的复杂的研究问题毫无所知,这种情况难道不荒谬吗?人们没有经验的领域,没有为自己开辟出专门的心理学的事实领域,需要完成的描述的领域;人们根本没有处在真正心理学的经验之中,——这种经验首先将心理的东西不加分析地呈现出来,并且通过心理东西的内在的和外在的经验地平线模糊地勾画出应该在意向上显露的东西。只要人们没有认识到普遍的悬搁与还原的必要性——只有通过这种悬搁与还原,人们才能够达到描述与意向分析的基体,并因此达到研究的领域——,人们不时地那样频繁,那样强调地提出关于描述心理学的要求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能否认,迄今存在的心理学曾经实际上踏上过真正心理学的土地。只当存在有这样的真正心理学时,才有可能按照其实际的心理学的内容利用多种多样的并且无疑是非常有价值的心理物理学的以及依赖于这种心理物理学的心理学事实,并且能够弄清楚,实际上什么是这两个方面的经验规则的联系环节。

先入之见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以至于尽管在迄今数十年的时间里,超越论的悬搁与还原在其不同的发展阶段都得到了阐述,但是除去将真正意向描述的最初成果以颠倒意义的方式转用于旧的心理学之外,并没有获得更多的东西。关于应该如何认真看待这种转用的“颠倒意义”这一说法,在我们以下的考察中将会表明,这些考察——如我们所希望的——作为从最成熟的自身沉思中产生出来的考察,将使相应的更深刻的透彻性和明晰性成为可能。此外,这样一种“discours de la méthode”(方法谈)——如在这里对它概述的——由于以下情况所带来的困难也将被消除,即存在于这种“方法谈”背后的数十年的具体研究,没有能作为具体的基础而提供帮助,特别是因为,甚至已出版的著作,也只有通过对于还原的真正的,当然总是很困难的理解,才能真正产生影响。尽管还原在那些著作中已经作为超越论的哲学的还原被介绍过了,为什么在这里还要谈到它呢?关于这点,从我们以下的论述中很快就会明白。

我们现在紧接下来的任务,而且对于阐明悬搁的真正意义是非常紧迫的任务,就是让人们清楚看到,对于悬搁必须以之实行的普遍性的首先想到的解释所具有的那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对自身的误解。根据从人对实在周围世界的行为方式出发,从将这些行为方式逐个地还原为心理的东西出发,于是就一般地认为,普遍的还原就是这样一种态度,即以还原的方式对所有发生的个别的意向性普遍地加以净化,然后对这些个别的东西加以探讨,这种看法是根本错误的。当然,在我的自我意识中对我自己进行反思时,我发现“我”是这样地生活在世界中的,即我受个别事物的刺激,与个别的事物打交道;因此这种还原不断地产生个别的表象、个别的感情、个别的活动等等。但是在这里我不允许像关于“意识白板上的材料”的心理学那样,忽视以下事实,即这个“白板”有关于自己本身是白板的意识,它存在于世界中,并且有关于世界的意识:我不断地意识到世界中的个别事物,例如那些作为使我感兴趣的,引起我思考的,打扰我的事物,等等;但与此同时,我不断地具有关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意识,作为我自己生活于其中的世界,尽管它不像一个事物那样存在于那里,不像事物那样刺激我,或在一种类似的意义上是我与之打交道的对象。如果世界不是作为世界而被意识到,也不能像一个客体那样成为对象的,我如何能够以反思的方式通观世界,并实行对世界的认识,从而使我自己超出总是与事物打交道的那种简单的直截了当的生活呢?我以及我们大家如何能够经常具有关于世界的意识呢?我们经验到的,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与之打交道的每一件事物——如果我们对我们自己进行反思,就也包括我们自己——将自身呈现为这个世界中的事物(我们对此可能注意到,也可能注意不到),呈现为当时知觉领域的事物,但是这个知觉领域仅仅是这个世界中的知觉上的片断。我们可能注意到这一点,能够追问这个经常的世界地平线,甚至不断这样做。

因此,心理学的还原必须对个别事物以及它的世界—地平线的意识一起进行还原,因此,所有的还原都是世界—普遍的。

这对于心理学来说是一种先验性;我们不可能想象有任何一个心理学家,他在探讨心理的东西时会没有自己对世界的意识,或更确切地说,不是清醒地与本身必然伴有其世界地平线的对象打交道,并且,他在表象其他人时,可以将他人表象为与自己不同的人——即表象为不是具有对世界的意识的人,而这种意识同时又是对自身的意识,即将他自己意识为在世界中存在的。

因此,这些以及或许还有许多类似的性质,在心理学的开端上,在心理学最初创立时就有了,忽略了这一点同样是错误的,这正如物理学家在创建有关物体的理论时没有看到广袤是属于物体的本质是错误的一样。当然,在建立物理学方法时是很顺利的东西,如注意先验的结构,使自己受它们的指导,甚至将这些结构作为特殊的科学规范体系,作为数学,变成方法的基础,所有这些在心理学的发展中都包含有许多非同寻常的不可思议的困难,尽管在表面上与物理学有许多相似之处。在物理学方法中比较容易的事情,如对自然实行普遍的抽象,通过理念化以数学方式把握自然,在这里——在这里应该进行相反的抽象,应该将对世界的意识和自我意识变成普遍的主题——,由于最深刻的原因使我们陷入方法上的困难的预备性沉思之中。

心理学,即有关一般纯粹心灵——心理学的抽象化作用就在于此——的普遍科学,需要悬搁,而且心理学必须预先就所有心灵的有关世界的意识进行还原,就每一种有其特性的有关世界的意识进行还原。其中包括每一个人的自身统觉,连同有效性的意义、习惯、兴趣、想法,等等(这些东西每一个人总认为是自己所有的),以及每一个人总在实行的各自的经验、判断等等。这每一个人都以他向自己显示的方式被自己思念,但同时也是作为在世界中存在的东西被自己思念的。所有这些都应该被还原。

但是我们不可忽略这样一个问题:每一个人,当他具有作为这一个人的有关他自己的自身统觉时,他是如何具有进一步的有关世界的意识的呢?在这里,作为一种先验的东西,我们很快又会看到,自身意识和对他人的意识是不可分的。以下这种情况绝不是一种纯粹的事实,而是不可想象的,即我不是某一个人就是世界中的人了,但我却在我的知觉领域中不需要有任何人存在,但是周围的人,作为现实的、已认识的人,并且作为由可能遇到的人构成的开放的地平线,却是必需的。我实际上处于周围人的现在之中,处于人类的开放的地平线之中;我知道自己实际上处于世代的联系之中,处于历史发展的统一之流中,在其中,这个现在是人类的现在,人类所意识到的世界是伴有历史的过去与历史的将来的历史的现在。当然,我可以在想象中自由地改造这种有关世界的意识,但是这种世代性与历史性的形式是牢不可破的,正如属于我这个个别的自我的,我的原初知觉的现在——作为回忆中的过去的现在与期望中的将来的现在——的形式是牢不可破的一样。当然,这种先验性就内容而言能达到什么样的范围,它如何能以严密的固定的法则表达出来,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作为世界意识和自我意识的存在论表达出来,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然而却是没有解决的问题;但是无论如何,它是这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涉及到普遍悬搁的意义,并且涉及到在普遍悬搁中作为内在心理学的被还原了的现象所能获得的东西,因此是作为心理学的主题从一开始就应考虑到的东西。但是在这里我们必须更准确一些。心理学家当然必须从自身出发并且首先在自己身上实行悬搁与还原;他必须从他原初的自身经验以及他原初固有的对世界的意识出发,即从他将自己看作人的这样自身统觉出发,对于这个人他总是赋予所有那些他赋予他的东西——这是个好人或这是个坏人,以及所有其他被他认为是的东西,当他变成对他本人的漠不关心的旁观者时,所有这些东西都失去了全部的共同起作用的有效性;而这种有效性本身,连同一切有效行为以及有效行为者本身都变成了现象,因此不会丢失任何一点东西。但是它对所有这些具有原初的意识,这种意识,作为被还原了的意识,他是作为最初的东西而具有的;其中包括他的具有流动的特征及其历史性的世界意识,以及所有那些他认为根据时间—空间性和内容归属世界的东西。通过还原,这个世界——除去这个对他有效的世界,他再也没有别的世界了(别的世界对他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对于他来说,变成了单纯的现象。

但是正如在对自身的经验中一样,心理学家在对他人的经验中,而且预先在每一种可能的对他人的经验中,肯定都实行了悬搁;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纯粹的心灵,变成了具有对自身的统觉和对世界的统觉的自我—主观,这些统觉可以纯粹按照有效性作用和有效性作用者的相互关联而变成主题。但是现在让我们来思考这样一些情况,即每一个人当他与具有其世界意识的他人进行交往时,同时就意识到这个具有这一他人特性的他人;他的意向性以令人惊异的方式延伸到他人的意向性中,反过来他人的意向性也延伸到他的意向性中;与此同时,自己的存在有效性和他人的存在有效性,以一致和不一致的样式结合在一起;通过相互修正,最终始终是,而且必然是关于具有同一些事物的这个同一的共同的世界之一致的意识起作用,对于这同一些事物,一个人是这样理解,而另一个人则作另一种理解。每一种对世界的意识,预先就已经是对于所有的人,对于所有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对于所有遇到的主观来说,是同一个世界的意识,而且是处于对存在的确信这种样式中的意识,所有这些主观必定预先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中的主观。我从我自己获得被定向了的世界,每一个其他人从他自己获得被定向了的世界,这是这样一个世界,它以他者为前提,而这他者本身由自身出发而有他者,他者本身又有他者;这样,这些他者通过意向关联的中介,就被设定为一个共同的世界统觉的诸主观,而每一个人在他对自身的统觉中都有他自己的对世界的统觉。所有这些都处于一种不停地流动的变化中,而这种变化始终又是相互修正的变化。换句话说,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生活世界,这个世界被认为是大家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在主观地相对地设定的诸世界的统一极的意义上具有生活世界,而那些主观地相对地设定的诸世界,在修正的变动中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即我们大家的生活世界的单纯显现,变成不断持续的意向的统一之显现,甚至变成由诸种细节,诸种事物构成的整体领域。这就是这个世界;别的世界对于我们完全没有意义;并且在悬搁中它变成了现象,现在遗留下来的并不是由每一个都被还原为它的纯粹的内在性的被分割的心灵构成的众多;相反,正如存在着一个作为自身封闭的统一关联的唯一的普遍的自然一样,同样也只存在着一个唯一的心灵关联,一个全部心灵的总体关联,所有这些心灵都不是外在地,而是内在地统一的,即通过他们的生活的公共化作用这样一种意向的相互交融与渗透而统一的。每一种被还原为它的纯粹内在性的心灵,都有它自为的和自在的存在,都有它原初固有的生活。然而以下情况也是心灵固有的,即它以原初固有的方式而具有各自有关世界的意识,而且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它具有移情作用的经验,即具有关于他人也拥有世界,并且拥有同一个世界的经验意识,即关于总是以自己的统觉统觉着同一个世界的他人的经验意识。

正如每一个自我—主观都有一个原初的知觉领域一样——在一个能够由自由的活动开辟的地平线中,这个地平线引向越来越新的,一再被确定地或不确定地勾画出来的知觉领域——,每一个自我—主观都有它的移情作用的地平线,它的别的主观性的地平线,这种地平线能够通过与一连串他者的直接的和间接的交往而开拓,而这些他者相互间都是他者,而他者总又能够有他者,等等。但是这就意味着,每一个自我—主观都有被定向的世界,因此它具有相对原初的所予性的核心;而且是作为一种地平线的核心,这个地平线是尽管不确定,但却共同起作用的,进行预先推定的复杂的意向性之名称。这同时又意味着,在生动地流动着的意向性中(自我—主观的生命就在于这种意向性),预先已经以移情的方式和移情的地平线的方式意向地包含着每一个其他的自我了。在真正理解着自己本身的普遍的悬搁中就显示出,对处于其固有本质之中的诸心灵来说,绝不存在彼此外在性这样的分离。那种在悬搁之前的世界生活的自然的—人世的态度中是彼此外在的东西,通过心灵在身体中的定位,在悬搁中就转变成了纯粹的意向的彼此内在的东西。与此同时,世界——直接存在着的世界以及在其中存在着的自然——就转变成作为大家共有的现象的“世界”,“所有现实的和可能的主观之世界”,这些主观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回避意向的关联,按照这种意向的关联,他预先就包含在每一个其他主观的地平线之中。

正如我所认为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惊异地发现,在描述心理学(它想要表达心灵固有本质的东西)的理念的纯粹展开中,必然会实现现象学—心理学的悬搁与还原向超越论的悬搁与还原的转变;并且我们发现,我们在这里并没有做别的事情,而且也不可能做别的事情,只能按照一些基本特征重复一些思考,这些思考我们以前只能是按照完全不同的兴趣进行——即不是按照作为实证科学的心理学的兴趣,而是按照普遍的并且是超越论的哲学的兴趣进行。

但是与此同时又出现了这样一种必要性,即彻底思考对悬搁与还原的这些最简单的方式所进行的修正。当我们在心理学中也追求客观的科学性时,我们就如同考察世界中的其他事物一样考察人;对于心理学来说,客观性同样也意味着排除一切纯粹主观的东西,因此也排除作为发挥功能的主观性的我们自己的主观的东西,世界一般这种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主观性的功能活动中产生出来的。因此我作为心理学家可以迁就这样的事实,即甚至在这样的已经指向对世界的意向构成的思考中,我就通过移情这种经验方式具有了作为在此存在着的现实东西的其他人,由于这些其他人,我知道我自己仅仅是存在于社会共同体之中的。但是,当我对我和我的有关世界的意识进行还原的悬搁时,其他人——如同世界本身一样——也同时受到悬搁,这样一来他们对于我就只是意向的现象。因此,彻底的完全的还原导致这位由此首先将自己变得绝对孤独的纯粹心理学家的绝对唯一的自我,他作为绝对唯一的自我不再具有作为人的自身有效性,并且不再被看作在世界中的实在的存在者,相反,他是他的通过彻底还原而得到的具有其全部意向关联的普遍的和纯粹的意向性的纯粹主观。这是必真的自我,这个自我必真地存在于它的诸意向性之中,而这些意向性必真地包含于自我本身之中,并能够展现出来。如果在这些意向性中——并且是从本质上——,能够证明有另一些主观共存在(但是作为被关联的另一些自我的共存在),因此就能够证明自我和他者这种原始的划分,那么纯粹意向的心理学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通过对世界的有效性不断进行还原的方法,阐明主观的纯粹的功能,借助于这种功能,从作为自我的我的观点来看的作为“我们大家的世界”的世界,就是具有特殊内容的大家的世界。悬搁的空洞的一般性尚没有阐明任何东西,它只不过是纯粹主观性的新世界能借以揭示出来的入门途径。对这种纯粹主观性的新世界的真正揭示,仍是具体的,极为艰难而精细的研究任务。

有一个主要成果现在仍然必须用一句话来强调一下。我们的考察表明,悬搁不仅在个别心灵内部进行的个别还原中是不适合的,而且它作为从心灵到心灵的个别还原也是不适合的。全部心灵构成一个处于诸个别主观的生活流的相互关联之中的意向性的唯一的统一,这种统一可以由现象学系统地阐明;在朴素的实在性或客观性中是相互外在的关系,如果从内部来看,就是意向上彼此内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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