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关于人类起源的见解

根据达尔文的《物种起源》（1859）所阐发的生物进化的理论，人类也该是由其他生物进化而来的。可是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却完全没有讨论人类起源的问题，只在最后部分“复述与结论”中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大量光明将投射在人类的起源和他们的历史上”。达尔文当时所以没有对人类起源问题进行展开，学者们分析有几种原因：第一，达尔文考虑到当时社会浓厚的宗教思潮，《物种起源》中所阐明的进化观点必会遭遇严重的阻力，如再讨论人类起源的问题，进化论就会遇到更大的阻力；其次，他妻子是虔诚的教徒，达尔文怕过分伤害他妻子的感情；第三，须要积累更多更有说服力的资料。达尔文的亲密友人、进化论的支持者赫胥黎在1863年出版了《人在自然界中的地位》一书。他在该书中指出，人的最近缘动物是大猩猩和黑猩猩，但他并未议论与其中哪种类人猿关系最近。他在书中也提到了1856年在德国发现的当时是最古的化石人类——尼安德特人，但是他认为要搞清人类的起源问题需要更多的化石证据，是遥远未来的事情。达尔文在1871年出版了他的《人类的由来及性选择》一书。尽管没有化石的证据，但是依据大猩猩、黑猩猩的形态、结构与行为习性等，达尔文也认为大猩猩、黑猩猩与人类的关系最相近，又因为它们只生存在非洲，所以达尔文推测人类也是起源于非洲的。

人类进化的研究可以说是始于1856年尼安德特人的化石的发现，可是正经八本地进行古人类学的研究是进入20世纪之后才开始的。与数学、物理学以及生物学中的分类学等领域相比较，人类学的历史是浅薄的，因而未知的部分不仅多，而且常常因新的发现而一改以往建立起来的学说或论点。在1960年代之前，在关于人类起源与进化的研究中古人类化石扮演着主角。由于人类学家、考古学家、地质学家以及古生物学家的共同参与和努力，古人类化石的研究确实取得了非常大的成果。大体上厘清了人类起源与进化的脉络，很大程度上肯定了达尔文的推测。可是也应该指出，从1920年代到1960年代期间，曾流行过一些与达尔文见解不同的观点，如认为大型类人猿和人类是很不相同的，这种见解的实质在于拒绝接受人与类人猿有共同祖先的观点，其代表人物是英国人类学家G.E.史密斯（G.E.Smith）。他还主张人类的产生首先在于脑的发达，脑的发达是先于直立二足步行的。另外，美国古生物学家奥斯本（H.F.Osborn）主张人类与类人猿是在3 000万年前从共同祖先处分歧的，可是人类不是起源于非洲，而是起源于中亚的。正是在人类起源于中亚这种思潮的背景下，在英国才“发现”了现代人的头骨和猩猩的颚骨捏合在一起的“人类化石”，即伪造的“皮尔当人（Piltdown man）”事件。此系英国考古学家陶逊（C.Dawson）1912年所为。可是在约40年的悠长岁月中，“皮尔当人”却被一些人类学家奉作是Homo sapiens的最古的祖先（G.E.Smith，A.Keith等）。1950年奥克利（K.P.Oakley）和霍斯金斯（C.R.Hoskins）对骨中的氟含量进行了测定，才证实“皮尔当人”系捏造的。

1960年代之后，持有“分子钟”概念的分子生物学家突然进入到人类起源与进化的研究领域，冲破了一向以化石为中心的研究传统。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法研究同一个问题，相得益彰，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下面我们将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

一个多世纪以来，古人类化石的发掘与研究以及关于人类进化的分子进化学的研究都证明了达尔文的两个推断是正确的。即：其一，人类起源于非洲。最古老的人类化石，迄今为止，都是在非洲出土的。其二，人类与生活在非洲的大型类人猿的亲缘关系是最近的，分子生物学的研究支持达尔文与赫胥黎的这种见解。可是，达尔文与赫胥黎都没有说准是黑猩猩还是大猩猩与人类最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