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湄公河

窥视湄公河

车开了好久，10点半才到达我们第一个目的地——小镇Cei Be。那条《情人》中暗自汹涌暧昧感伤的河流也终于在我们面前显出了真面目。

烈日炎炎，我们沿着村里的小路走到码头边。

这里与西贡完全是两个天地，狭窄的小路，低矮破旧的小楼，轰隆隆的摩托车大军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巧的自行车不时从身边掠过，最令人欣喜的是，骑车的不只是黝黑的当地村民，不少竟是身着白色奥黛扎着马尾的少女，三三两两，白衣黑裤，虽然还未等看清面容，便一晃而过，但那种清澈委婉的气质让人怦然心动。也有骑车的男生，白衬衫黑裤子，青涩少年，一群群地经过。这样的光景是我所未曾想到的，仿佛旧时的湄公河恍惚重现。

“在河上雾蒙蒙的阳光下，烈日炎炎，河两岸仿佛隐没不见，大河像是与远天相接。河水滚滚向前，寂无声息，如同血液在人体里流动。在河水之上，没有风吹动。渡船的马达是这片景色中发出的唯一声响，是连杆熔化的旧马达发出的噪音。”（《情人》p.24）

而今，正午的烈日下，我们也坐上了发出隆隆马达声的小船，开始了我们的湄公河之旅。眼前的湄公河一样的泥泞闪光，一样笼罩在雾蒙蒙的阳光之下，却再也无法体味到杜拉斯笔下那样雄伟壮美的气势：“我的母亲有时对我说，我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湄公河这样美、这样雄伟、这样凶猛的大河，湄公河和它的支流就在这里汹涌流过，注入海洋，这一片汪洋大水就在这里流入海洋深陷之处消失不见。这几条大河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流速极快，一泻如注，仿佛大地也倾斜了。”（《情人》p.13）

这样波澜壮阔的湄公河只属于杜拉斯的吧，是她内心的回忆之河。记忆里的景象总会稍稍有些变色，孕育出这般轰轰烈烈的异国之恋的河流，在记忆的深处自然是那样的不同凡响。

我们坐的就是这样的观光船。我们看到的湄公河也略略让人失望，看起来河道不宽，河水泥泞、脏乱，显出一种黄褐色，微有波澜，水面上不时飘过一些垃圾，树的枝叶和掉落水中的果实。

两岸都是破败而简陋的小楼，墙面斑驳沧桑，高高细细的天线耸立在屋顶，让我疑心这里到底是否真的富裕。湄公河畔倒是有扑面而来的浓浓的越南味。

更令人郁闷的是，著名的湄公河水上市场一早就已结束，我们无缘得见，二日游才可见到，我们的一日游只在河面上坐坐船而已。那时已近中午，清晨的水上市场早已散掉。可气的是Sinh Café的小册子上明明写着：参观水上市场，看当地人在船上交易买卖。

但还是零零落落的可以窥见一点点水上市场的痕迹，散散的会漂来几艘小船，上面载着些水果之类的，船一律都是细长型，很符合越南的风格。稍稍有点市场的样子，皮毛而已。

驶过一艘渡船，上面站着不少身着白色奥黛的女孩子，戴着头盔，推着自行车站在甲板上，导游指给我们看，说着这些都是中学生。

那个十五岁半的白人小姑娘，瘦弱纤细，敏感又叛逆，戴着一顶男士呢帽，是否就是这么孤零零地站在这样的渡口，遇见了那个年轻的中国男子，也遇见了那场荡气回肠，让她内心百转千回的旷世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