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增长的合约解释

中国经济增长的合约解释

张卫东^[1]

今天很高兴和大家做一个交流，我的题目是“中国经济增长的合约解释”，我的主要观点是：合约选择是理解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微观基础。中国经济改革是通过合约的自由选择和有效执行而调动人们的积极性，从而造就了要素的合理配置和使用。有关中国30年的高增长，到现在为止，理论界有很多解释。比如说，有些学者从资本，有些学者从劳动，当然还有一些是从技术的角度来解释中国的经济增长。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是从制度方面的解释，这个解释有一定的地位。比如说有些学者研究了制度改革的作用，而且还通过设计一些量化的作用指标进行定量的分析，但是通过对中国制度的研究，一些学者也得出了一些不同的结论。西方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说，好的制度是导致经济增长的原因。好的制度是什么呢？有效的市场，独立的司法程序，有效率的执法习惯，等等。从这些内容来看，很明显，中国还没有建立一个好的制度。但是，中国为什么30年来增长如此之快，从而成为一种奇迹呢？一些学者也做了解释。比如说，在中国，一个主要特征是所谓财政分权，他们认为正是财政分权导致了经济增长。财政分权给地方官员一种强激励，促成了地方官员之间的竞争，这种竞争推动了经济增长。总而言之，一句话，在解释经济增长的原因时，很多人也看到了制度的作用，但同时认为中国并不是像西方那样，中国是通过一个特殊的制度安排导致经济增长的。当然，这些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完全解释我们所讨论的问题，比如说劳动者为什么有积极性？技术为什么进步？当然可以用制度来解释，但是我们的制度和西方有很大的差别，我们没有形成良好的制度。有人用地方政府的财政分权引起的地区之间的竞争来解释，但我要问一句，地区之间为什么要竞争呢？官员又是什么动机呢？

签约权非常重要。要素的所有者有选择权并能够进行交易的话，资源就能从价格低的位置流动到价格高的位置，优质的企业资本和人力资本就能得到最好的配置。农民有了签约权，才使得土地市场、劳动力市场能够形成。问题是有这一点还不够，第二点，是说有了这个签约权，要素实现了最佳配置以后，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更好地利用。比如我们的工商企业里面，从企业家一直到员工，他们的年初的目标任务书、年终的考核，是对他们很强的一种约束，使得这个合约能够得到有效的执行。因此我概括一句话，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核心，是以要素有限的自由流动，以岗位的责任制为基础，以地区竞争与政府的强力介入为特征的一种综合经济，而这种经济是以前任何理论没有提到，以及任何国家也都没有出现过的经济。

最后再补充两句话，我们这种经济一方面是充满了活力，实现了超高的增长，但是以责任合约为特征的经济，也是有缺陷的。那就是导致了过度竞争，以及责任合约签订的不公正，还有存在人为操作的因素，所以也产生了较大的负面作用。我们下一步需要改革的应该是这些问题。谢谢大家！

【注释】

[1]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