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从事的就是公共服务

其实,早在亚当·斯密的理念中,就已经有了公共服务的萌芽,这就是关于所谓“守夜人”的想法。在《国富论》中,亚当·斯密虽然一再强调“看不见的手”,强调“交换导致分工”,但是他还是把“守夜人”的功能保留下来,交给国家来承担。为什么要这样呢?显然,亚当·斯密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用“看不见的手”来处理的,还会有一些事情需要由“看得见的手”去处理。同时,对于交换的理解,也不是只是简单的、即时发生的物物交换,这里既包括长期的承诺,也包括对于精神需求的满足,比如“守夜人”提供的安全感。这正是马斯洛的理论中人的需求的一个重要内容。这就表明,亚当·斯密并没有像今天的一些后继者那样,把“看不见的手”和“等价交换”绝对化,而是很清醒地认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简单化的方法解决的,所以他才留下了“守夜人”的精彩表述。

从这里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两点启示:第一,公共服务从来就有,而且会越来越多;第二,等价交换不能概括一切,有许多事情是无法等价交换的。

首先,在社会经济这样复杂的系统中,必然会有一些事情涉及整体或全体成员的利益,而且往往是无法区分你我的共同利益,否则就谈不上形成一个系统。其实,这就是公共服务,或者说系统中整体和个体利益的接合部。这正是系统和谐、健康、协调的关键所在。这也就是为所有个体提供服务的整体功能,用亚当·斯密的精彩概括来说,就是“守夜人”的职责。这难道不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吗?在亚当·斯密时代的教堂或小镇上,守夜人巡视着院落和街巷,点燃和熄灭路边的街灯,给人们以安全的夜晚。这是教堂和小镇的需要,也是教士们和居民们的需要,这既是整体利益,又是为所有个体服务的。这种利益由谁来提供和保障呢?这就是需要“守夜人”的原因。

这种利益往往不是能够用简单的方法计量的。谁能计算出对于教堂和居民来说,一个安全的夜晚值多少钱?又有谁能够计算出,为50人的教堂守夜和为500人的小镇守夜,经济价值差多少倍?到了今天,这样的问题就更多了。北京的空气质量价值多少?我们呼吸新鲜空气需要付出多少钱?交通堵塞的治理,需要用什么样的机制、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实现,由谁来组织和实施?而且,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随着技术的进步,随着社会化程度的增强,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今天一个大城市的“守夜人”,要管的事情包括了水电、交通、电信、治安、市容卫生、环境保护等,比中世纪的“守夜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对于复杂系统来说,“守夜人”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并且随着社会越来越复杂,公共服务的内容和范围还将越来越多,在社会和人类的生活中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