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衷范式分析我国对外投资优势

第五节　国际生产折衷理论

垄断优势理论解释了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内部化理论解释了对外直接投资决策问题，但都没有解释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向问题。英国里丁大学的约翰·邓宁（John Dunning）教授提出了具有广泛影响的折衷范式（Eclectic Paradigm）理论。在《贸易，经济活动的区位和跨国公司：一种折衷理论的探索》一文中，邓宁提出企业要试图全面探讨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投资决策、投资方向三个主要问题。

邓宁综合了垄断优势理论、内部化理论，并结合国际贸易理论中的资源禀赋学说等理论的优点，指出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和国际生产，必须具备三个必要条件：第一，企业必须具备特定优势；第二，企业内部化的转移是在海外市场经营的最有利的方式；第三，外国的区位能够提供特定的机遇。邓宁更为详细地分析了上述三个方面的条件，并相应定名为：企业所有权特定优势、区位特定优势以及内部化优势。邓宁指出，如果没有所有权优势（Owership Advantages），企业将不能弥补海外生产的额外成本，从而很难获得跨国经营的成功。但是拥有这些优势也并不是跨国化的充分条件。邓宁还进一步分析了跨国公司进行内部化活动的原因，这些原因包括：减少交易成本；降低购买的不确定性；通过控制要素市场而获得竞争优势；逃避和利用政府干预；保护知识产权以及获得规模经济等。

在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决策中，企业特定优势、区位特定优势和内部化优势缺一不可。企业拥有的优势类型和国际经营活动的关系如表6-3所示。如果企业具备所有权优势，但是发挥这种优势不需要内部化经营，并且东道国无法提供区位优势，那么采取技术许可方式进入国际市场最为方便，可以获得满意的利润；如果企业需要开展内部化经营才能发挥所有权优势，那么就应该考虑内部化行为的区域选择问题。在东道国无法提供区位优势的情况下，出口成为企业进入国际市场、最大化利润的最好模式。否则，对外直接投资就是最佳的选择。

表6－3　　　　企业优势与国际经营模式的关系

邓宁对“折衷范式”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把三种优势简单称为“OLI”优势，并运用折衷范式分析了三种主要的国际生产形式：市场导向型（Market Seeking）、资源导向型（Resource Seeking）以及效率导向型（Efficiency Seeking）。邓宁认为折衷范式具有较强的解释力，不仅可以解释不同类型的直接投资行为，而且可以解释其他国际经营方式，如合资经营和合同安排，还可以解释企业的地理分布以及企业跨国兼并行为等。

与邓宁的理论相关的突出例子是自然资源，如石油和其他资源，这些资源的特点是分布在特定的地区。邓宁认为，为了利用这种国外资源，企业必须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显然这可以解释世界上许多石油公司所进行的对外直接投资，这些公司不得不在拥有石油的地区进行投资，以便将技术和管理能力与这种宝贵的地区性资源结合在一起。另外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宝贵的人力资源。不同的国家的劳动力成本和技能差异很大。按照邓宁的观点，既然劳动力不能在国家间转移，那么对于企业来说，在当地的劳动力成本和技能对其特定的生产流程最适宜的那些国家建立生产设施显然是合理的。例如，硅谷是世界计算机和半导体行业的中心。世界上许多计算机和半导体公司，如苹果、惠普和英特尔都设在加利福尼亚硅谷地区。结果，那里涌现了许多计算机和半导体方面的前沿研究和产品开发成果。

西方学术界认为邓宁理论有三大特点：一是高度的概括性，折衷范式几乎对各种直接投资理论具有高度的兼容性和概括性，形成了一个综合的理论框架；二是广泛的涵盖性，折衷范式涵盖了各种跨国经营活动；三是较强的适用性，不仅可以用于分析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也可以用于分析发展中国家的跨国公司，因此折衷范式博得了“通论”的雅称，成为近20年来最有影响力的理论。

然而，对折衷范式并不是没有批评。依特克（Itaki，1991）指出，折衷范式有四个缺点。一是许多所有权优势如果没有内部化因素，可能并不存在或根本不能利用，因而相对内部化优势而言是多余的；二是所有权优势与区位优势常常是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它们往往同时被区位因素所决定；三是区位因素通常是不明确的，可以有多种解释；四是要素分析应用于三种优势分析时会产生一些方法问题，因为每种优势紧密相关，并且优势太多以至于要素分析方法根本不能应用。除此之外，邓宁虽然认识到优势的变化性，但并未对此进行深入研究，因而使折衷范式本身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分类方式，而并不具有动态性特点。这些缺陷自然限制了折衷范式的解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