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和“我”

江苏国画院院长赵绪成应兰州市文联和市美协之邀，来兰讲学并举办个人作品观摩展览，我前往采访。

我们的谈话从当前美术界最为关心的问题“中国画的传统、现状及创新”开始。

记者：您认为中国画目前存在的问题是拘泥传统还是轻视传统？

院长：两种倾向都有。拘泥传统的倾向在老年人身上较为突出，轻视传统的倾向则主要表现在青年人身上，中年人是介乎两者之间。依我看，目前中国画最大的问题还是保守、陈旧和因袭，显得面貌单一，因而，当前特别需要强调的还是创新。

记者：有人认为“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您怎样看待这一问题？

院长：这种看法不敢苟同，我认为中国画潜力很大，道路广阔，前程似锦。

记者：传统与创新的关系从理论上看，似乎是清楚的，可从实践中来看，就不那么容易了。您是怎样处理这一关系的？

院长：我认为，传统是丰富的，它包括汉、唐以来的绘画，也包括民间雕刻和壁画，还可包括国外绘画。不要传统甚至要打倒传统的提法都是错误的。当然拘泥传统也是不行的。中外绘画史本身就是发展史、创新史、前进史。中国的传统也正是创新的传统，创新的记录。唐的工笔，宋的写意，元的气韵，明、清及八大、石涛、傅抱石的大写意，都是不断发展、创新、前进的。值得一提的是学习古今中外、借鉴优良传统的目的在于为我所用，最后还是要归结到“我”字上，要把“我”摆在画中间，千万不要把自己丢掉，而让古人或他人取代了自己。总起来说，就是生活、传统和“我”。

记者：您觉得中国画应从哪里创新？

院长：首先，可选择新的角度，如人物画除了画眼神外，还可在人物动作、画面色彩、线条力度上下工夫。其次，可以画新的对象，如人物画除了画藏族、傣族人外，还可以在其他方面开拓。再次，要“远亲结婚”，不要把眼光老盯在当代几个画家身上，还应广泛借鉴远古的、国外的，甚至其他的艺术形式。第四，要反其道而行，避开当前流行的画法，如山水可不受李可染、傅抱石的影响，人物可不受黄胄、方增先的影响，花鸟亦可不受任伯年、吴昌硕的影响。此外，还可在绘画工具和材料上大胆设想，进行改革，一部中国绘画发展史，也是绘画材料的发展史，从石、简、帛到纸，本身就是不断发展变化的。

（原载《兰州晚报》1985年9月1日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