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家家女四上“星光大道”花费超百万

一个陕北农家女子的演艺之路，透露着众多不为人知的辛酸。该系列报道刊发后，引起强烈反响，20多家门户网站进行转载，读者纷纷打来热线发表看法，对此事表示关注，读者点评说：“《三秦都市报》推出的系列报道，在目前星梦泛滥的大背景下，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另类的造星版本，向公众发出了警示。”

本次系列报道获得陕西新闻通讯类二等奖。

■策划时间

2010年2月3日首发

■策划简介

2009年，陕北榆林女子崔苗参加《星光大道》以陕北民歌《东方红》、《三十里铺》，才艺表演绝活《高台摔跤》，陕北秧歌剧《棒打鸳鸯》，一举获得周冠军。月赛的表演节目是歌曲《东方红》、《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因节目编排独具匠心，场面宏伟，大气磅礴最终成为2009年7月份的月冠军。但不为人知的是，崔苗为了上《星光大道》耗资120万元，其中个人欠债40万元。

本报认为这个事情背后可能藏隐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秘闻，于是迅速派记者与崔苗和他的家人联系，经过2天的采访，于2010年2月3日，以一个整版的版面推出《四上〈星光大道〉花费120万　陕北农家女造星欠巨债》，2月4日又刊发了《崔苗晒债账单高过身高》，引起社会强烈反响，2月6日崔苗来本报接听热线，现场气氛非常热烈。同时本报特邀了音乐教授、文化学者、民俗专家、导演、文艺评论家、作家等文艺界人士对“崔苗现象”进行了多方面的解读和剖析。

崔苗本人还向记者出示了给《星光大道》节目组写的“致歉信”，表示如果相关报道对《星光大道》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在此表示真诚的歉意。

在众星捧月的关爱之下，崔苗在半年时间从一个陕北乡下妹子一跃成为名噪一时的歌星，也制造出当地诸多怀揣艺术成名梦想草根们的奋斗模板。不可回避的是在她成名背后80万元的社会资助和40万元的个人外债。负债造星价值几许？一夜成名的选秀包装模式，到底是文化迷失还是另类突围的绝处逢生？2010年2月11日，本报推出《崔苗负巨债圆星梦引发的思考》引起人们的反思，将此系列报道推向高潮。

该系列报道刊发后，引起强烈反响，新浪、搜狐、新华网、西部网、华商网、大秦网等20多家门户网站进行转载，读者纷纷打来热线发表看法，对此事表示关注，读者点评说：“《三秦都市报》推出的系列报道，在目前星梦泛滥的大背景下，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另类的造星版本，向公众发出了警示。”

该系列报道获得2010年陕西新闻奖二等奖。

【报道精选】

四上《星光大道》花费120万　陕北农家女造星欠巨债

央视一档旨让平民展示自己才艺的选秀栏目———《星光大道》，正被陕北清涧县乃至整个榆林市瞩目。自从这个被神化的舞台让农家女崔苗一夜成名，就成为诸多陕北民间文艺爱好者的首选目标。然而荣誉光环下颇为尴尬的是，除了必须绝技在身之外，还需要不可或缺的巨额资金做幕后推手。

记尴尬的明星之家

傍晚时分，送走客人的崔苗抓紧时间靠在西安市内一家茶秀的沙发上眯起眼睛小憩。刚刚结束的商业谈判让崔苗很是伤感：陕南的一个县要举办茶文化节，想请崔苗到现场唱两首陕北民歌，但出场费只给6000元。崔苗瞥了一眼，低头自言自语：我现在上台都是拿两万元唱两首歌；经纪公司的回扣我不管。结果双方不欢而散。

这天崔苗的时间已经安排得“满满的”———为一家网站录制“走进陕北”的MV；接受记者采访；再就是敲定这桩商业演出的出场费。但明显那个县的来人“还不知道崔苗如今的身价”。自从央视《星光大道》上成为冠军后，崔苗已经定下三不接：红白喜事和满月。崔苗认为那种场合不适合纯艺术的发挥与表现。而在此之前，每场150元的出场费足够崔苗兴奋半天。离除夕还有10多天，崔苗65岁的父亲崔海平依然感觉不到一丝过年的喜悦。早晨的太阳热烈固执洋洋洒洒地普照在陕北黄土地上。崔海平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院子里，默默地抽着劣质纸烟。偶尔一阵山风卷起崖畔沟底的尘土从洞开的屋门汹涌而入，崔海平眯起眼睛，剧烈地咳嗽着，不住抖动的身体本能地从房门屋檐前向院内的阳光下挪动，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街上的行人多起来，不时能听到在外打工的回乡过年后生女子和村内乡亲热情打招呼的说笑声。崔海平合拢大门，在屋内盯着刚过世百日老伴的灵堂，满脑一片茫然。

这位陕北老农刚送走上门催账的一位最好的朋友。为让23岁小女儿上央视的《星光大道》，崔海平向最好的朋友借了两万元钱。“娃出名了，账也欠下来了。都是亲戚朋友的，40多万。”崔海平向朋友不住地递香烟，点火，陪笑脸。拍着胸膛保证：“就是累死，也不会把借的账昧了；自己还不了，还有女儿崔苗和儿子。”朋友长叹一声，悻悻地走了。

前两天崔海平从西安市回到榆林子洲老家。一进门就听到女儿和女婿吵了架。崔海平没有询问原因，心里思量“应该就是因为崔苗上《星光大道》，还短下（向她姐姐借下的）钱的事情。”随着年关越来越近，讨债者也纷至沓来，让崔海平一时应接不暇。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况那不是一点钱，而是一万两万七八万，那钱可拖不起，有些还是高利贷。“还不上还不要人家的命！”

独闯歌坛的农家女

23岁的崔苗原籍榆林市子洲县。家有父母三个姐一个弟。在儿时，不断灌进崔苗耳畔的是激扬高亢的信天游或凄婉悱恻的《兰花花》。这些曾承载陕北人渴望幸福美满的集体原创歌曲，兴奋了小崔苗的神经。她痴迷地爱上了家乡民歌，每日曲不离口。

每年古历四月，农村庙会一家挨着一家地摆开戏台，秦腔、晋剧轮番上演。崔苗双眼直直地盯着吹拉弹唱粉墨登场的演员，跟着戏班子赶场子。崔海平认为自家四姑娘“命里就是吃这碗饭的”，一咬牙把家里的一头骡子卖了，送13岁女儿崔苗去艺校学戏。第二年，崔苗考入清涧文工团，身高相貌没有优势的她，一直都是扮演媒婆的龙套角色。

四年的走村串巷演出，激发出崔苗心里一个更大的梦想：继续待在清涧县城不会有大的作为，自己必须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18岁的她独自来西安闯荡，面对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现代化城市，崔苗一时无所适从。一次她无意来到西安音乐学院门口，抬头看到进出校门的女孩子们都是高挑身材修长双腿，时尚的装束，脑后挽着发髻，挎着流行的背包和乐器。“这就是城里唱歌跳舞的女孩子呀。”她怯生生地想进学校看看，却被门卫拦在门外。崔苗羡慕之中也感觉到自己的距离。

为了维持生计，她在一家川菜馆做端盘子的服务员，每月包吃住工资只有200元。当年的同伴还记得，崔苗在闲暇时间就会唱起地道的陕北民歌，“那味道比碟片上放的还好听。”当时电视台有一档大众赛歌文艺节目。崔苗暗地里就报了名，过关斩将获得特等奖。编导告诉她：你很有天赋和潜力，应该找个专业老师指导一下，会有出息的。

在好心人引荐之下，崔苗在工作之余拜在一位音乐老师门下学习声乐，在学生中崔苗被誉为是最勤奋的，无论寒冬酷暑，每次上课都会提前一个小时，让老师纠正自己发声上面的问题。

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某酒厂得知崔苗在2006年陕北民歌大赛上的成绩出色，招聘她为驻店歌手，每月管吃住还给1600元工资，提成另算。崔苗说，自己每月能有2000元的收入，还能有时间参加省内的各种歌曲比赛。2008年她在陕西赛区青歌赛上获得优秀奖，佳绩不断的崔苗感到自己已经走到新起点上。

来自陕北的2号选手

心有多高，梦有多远。崔苗有一次和同伴看电视，节目是央视的平民选秀节目《星光大道》，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群众演员穿上演出服装，在霓虹灯下随着乐队伴奏，演出效果不亚于专业水准。同伴笑着对满脸痴迷的崔苗说：“你也去试试，我看你比他们唱的还要好。”上央视，在《星光大道》上晒晒自己这么多年的艺术积累，早已是崔苗心底发芽的种子。

崔苗按照网上公布的地址，给《星光大道》栏目组写了200余封自荐信，均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期间还被一位自称能推举她上节目的所谓导演骗了好几万元“打通关节的费用。”2009年4月《星光大道》栏目组终于来了消息：却是崔苗在海选中被淘汰出局。

一番折腾无功而返让崔苗心情十分郁闷，她回到了榆林，在当年一起在清涧文工团工作的老师引荐下，找到榆林市文工团的张胜宝、刘元雄两位老师。一边接受两位老师的训练，一边筹借服装道具，拍摄了一部自己的MTV碟片，寄到了央视《星光大道》栏目组。

2009年7月4日是一个让崔苗永生难忘的日子：央视回信答复她：栏目组通过考核，她作为2号选手，欢迎进京参加演出。

正式拿到参赛通知时，已经是出发前的第三天。崔苗说自己当时身上连路费都没有。情急之下，她拿着通知书闯进县领导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自己代表清涧县要到央视上参加比赛，却没有路费，县里说啥都要支持呀！县领导接过通知书一边看着，一边说“是吗？那这可是清涧的头一次呀！也是宣传咱清涧的大好时机。”随即拿起电话，让财政局拨款。崔苗回忆，县领导还组织当地企业家和部局领导座谈。随之一个个信封递过来，“全是清一色的5000元，总共五万元。”县领导特别交代她，在舞台上除了努力表现外，即使呆上两秒也是清涧县的光荣，还要抓住机会宣传清涧的特产红枣、粉条和石板。经过精心筹划，2009年7月21日，崔苗信心百倍以一身陕北土妞的打扮走上《星光大道》的舞台，并毫无悬念的拿到了周冠军。

就在崔苗一鼓作气为季赛做准备时，母亲因心脏病突发离开了人世。为了不影响她的排练，直到母亲下葬的那天，家人才将崔苗叫了回去。此时，离季赛仅有13天时间。

面对母亲的去世，她还能继续参加比赛吗？崔苗对老师们说，母亲为了支持自己走上舞台，将家中的牛、羊、猪全卖掉了，自己已经无路可退。2009年11月26日季赛上，崔苗再获佳绩，成绩揭晓时，她的笑脸上突然之间泪如泉涌。

2009年12月6日晚举行的《星光大道》10进8的总决赛中，崔苗惨烈地被淘汰出局。遭遇滑铁卢的她至今仍很自豪：她的这一成绩已经是陕西选手取得的最好成绩。

上《星光大道》共花120万

在崔苗四次走上《星光大道》舞台的征途中，先后有家乡160多人陪伴着。既有西部歌王王向荣这样的大腕，也有民间艺人刘秀琴、陕北说书人白云飞以及横山老腰鼓艺人。台下每次三四十人的亲友团中，还有县甚至市级领导。她的每次演出，都少不了市文工团乐队或煤海艺术团等的帮助。在演唱《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时，崔苗特意定制8000枝山丹丹鲜花铺满了整个舞台；《三十里铺》里父母也来京作助演。为了淋漓尽致的表现陕北民歌的艺术精髓，崔苗拒绝央视的免费伴舞演员，花钱请来陕北当地演员，并花钱制作陕北典型的窑洞、水缸、石磨、石狮子、纺织车等道具。对此她承认“整得有些大了。”2009年7月21日崔苗走上央视《星光大道》之后，她在家乡一下子成了明星。崔苗名字也成了清涧县的一张对外宣传的名片。去年清涧县发现崔苗还是子洲的户籍，立刻“特事特办”，一天之内就把这位明星的户口办了过来。现在她只要走在清涧的大街小巷上，总有人喊“她就是《星光大道》上的那个‘来自陕北清涧的崔苗’。”坐出租车甚或在街道上公厕都能享受免费服务。崔苗说，现在自己接到以前同伴的电话都是“苗，成了明星看把你忙的，也不来看看我们。有时间请你吃饭。可别把我忘了。”再也没有人提当年150元出场费的价码了。

毕福剑采访获得周冠军的崔苗父亲崔海平时,崔海平哽咽着流泪说道：“这下可好啦,把娃娃交给你们中央电视台我就放心了。”现在看来，崔海平的心依然还要悬着。

崔苗四上《星光大道》花费120万元，其中80万来自于政府和企业的财政和赞助；其余40万是亲朋好友的借贷。负债40万当明星也成了家乡官员百姓茶余饭后不得不提的话题之一。崔苗说，到目前她所在的清涧县政府三次拿出了15万元，县里的企业也拿出10万元，加上一些个人捐赠出10多万元；榆林市给了7万，清涧县在府谷县工作的干部和企业家也拉来了7万元的筹款。

即便这样，到如今崔苗通过四爸、二姨、姐姐等亲属，以一分五的利息还在农村向个人贷款40多万元。

对此崔苗表示无怨无悔，她说自己对陕北文化和清涧特产所做的宣传效应，是金钱无法衡量的。至于这笔40万元欠款何时偿还得清，崔苗称自己还没认真地想过。依然不认识五线谱的崔苗现在想着能多参加一些商业演出，能有机会到北京进修声乐，全面提高素质，走影视音乐的职业演员之路。并且，她还让从体院柔道专业毕业的弟弟也改行主攻陕北民歌，崔苗认为，有自己的提携引路，弟弟会在娱乐界一路坦途。

崔苗《星光大道》一夜成名，也成了当地全民选秀热的催化剂。她的电话经常会接到家乡人询问如何上《星光大道》的咨询电话。“我的私人电话都成了《星光大道》的报名热线了。”“马上就有陕北夫妻两个上《星光大道》参加比赛。陕北想参加《星光大道》的都排成了长队。”崔苗面对这一系列的巨变，顿时摸不着头脑：“难道大家都疯了不成？”

本报记者孙涛

刊发于2010年2月3日

崔苗负巨债圆星梦引发的思考

在众星捧月的关爱之下，崔苗在半年时间从一个陕北乡下妹子一跃成为名噪一时的歌星，也制造出当地诸多怀揣艺术成名梦想草根们的奋斗模板。不可回避的是在她成名背后80万元的社会资助和40万元的个人外债。负债造星价值几许？一夜成名的选秀包装模式，到底是文化迷失还是另类突围的绝处逢生？

四叔成了崔苗经纪人

年关渐近，23岁的崔苗愈发繁忙。她要从西安赶回户籍所在的榆林市清涧县参加一场汇报演出，“算是我得了《星光大道》冠军，对全县人民支持的答谢”；省内一些县政府组织的春节晚会也在力邀这位“陕北民歌新星”，能“给个面子”登台献唱两首歌；省内外媒体们也不断电话预约采访崔苗。当年和崔苗一起赶场子唱堂会的搭档，已经替她挡了所有红白喜事满月酒的场子：“现在人家是名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唱老半天赚你150元的小角色了”。

面对每一项邀约，崔苗不再“像当年那样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提起背包就走”，而是要询问四叔崔海州：“和我的档期安排有没有冲突；他们能给啥价位。”自从崔苗2009年7月走上央视《星光大道》的选秀节目舞台，一路过关斩将获得周、月、年分赛冠军、年赛八强，一圈圈光环的不断加身，使她当仁不让地成了牛气冲天的蹿红歌手。

在西安城内做司机的四叔崔海州看到“一个个大场子让侄女简直难以应付了”，便及时介入，“替娃操操心、把把关”，成了崔苗的经纪人：“有些邀请是万万不能推脱的，即使贴钱也要去，她的成名和自己能力才气有关，但多亏大家特别是政府部门的帮忙支持。咱要懂得知恩图报”；“毕竟现在社会，既要抓住机会，也要严防上当。”正在上大学的堂妹在假日里像贴身秘书似的整日跟着崔苗，会随手把崔苗的各项安排记在本子上，还要时刻给堂姐帮忙拿衣服取资料，把关对外形象，在记者刁钻问话时适时解围。坐在崔苗身边的四叔有两个大学生儿女，但还是非常羡慕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侄女一夜成名，并借7万元支持。

巨债逼其名声不敢降

崔苗正计划到北京进修，她说自己需要充电，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她想全面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但自己的自身条件和未来发展的需要两者差距太大。还有一点不可回避的是，资助她上《星光大道》欠下的40万元外债，还是需要偿还的。家里前来要账的人越来越多，“现在要账的人还是抹不开面子口头催一催，再不按时还钱，撕破面皮那可就难看了。”

“这笔账还是要靠崔苗来偿还，她现在必须不断地参加商业演出”。崔苗的朋友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崔苗当年跑场子一天赚150元计算，最少需要20多年，这还是不计算利息的，而且崔苗每天都必须有红白喜事满月酒的演出机会，这点对知名歌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崔苗现在的商业演出并不多，出场费保持在一万元。老同事替她担心，现在崔苗的知名度不敢降温，那可是身价呀！当时借钱就是为了能红起来，凭借知名度赚更多的钱。

梦想现实尴尬两重天

清涧县政府出资资助崔苗赴京参赛演出时，曾要求：即使在台上两秒钟，除了把个人才艺发挥好，还要不失时机地推介清涧土特产。

在《星光大道》个人推介环节，崔苗在近7分钟里，手提大红枣，把清涧的粉条石板夸了个遍，就连她送给栏目组的礼物，除了当地剪纸，就是一块清涧石板。有网友对此点评，崔苗更像一个在集市上吆喝的土特产小贩。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卢山冰前一段时间适逢在陕北出差，他说自己听到坊间传闻，“作为贫困县的清涧，投80万巨资捧明星”，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是怀疑，“毕竟清涧县不像其它县有丰富的煤炭石油资源，政府财力雄厚”。同时卢山冰也表示，一个歌手在成长过程中需要当地各方面的帮助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政府的资助要适可而止。现在政府和企业都在对外树立自己的形象，大打旅游商业特色牌，提高知名度，让一名歌手做形象代言人，通过娱乐方式的文化传播，所起到的宣介效应，自然要比纯广告收效明显、且受益多多。但这一被惯用的“广告模式”毕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还需要政府企业拿出高质量的服务和优质产品做后盾。

一位演艺界人士不无忧虑地担心，哪个艺人也会有事业的高峰和低谷，对于崔苗这样的民间草根类歌手，如果找不到适合自己发展的前进道路，很容易沦落到向上成不了明星，又不甘落伍回到过去，只会走到“半残废”的尴尬境地。对于一名成熟健康发展的文艺工作者来说，《星光大道》这种快速制造明星的方式，无疑很容易让某些人误入歧途。

文化迷失还是另类突围

文艺评论家西安音乐学院教授忤埂先生认为：现在文艺界人士出名更多的是利用奇异方式。从某些表演者夸张的装扮和歌喉中，我们很容易地看出“明星文化”中人为包装制造的痕迹。我们传统中的一边丰富文化修养一边不断提高表演才能的大浪淘沙培养优秀文艺人才的方法，让选手脱颖而出则很少见到了。

时下这种奇异的大众造星方式，包括公司包装、媒体推广、制造歌手故事绯闻等歌喉表演以外的元素，利用大众审美疲劳的特点，主动迎合公众猎奇心理，制造流行性，暗合时下的“眼球效应”、“眼球经济”。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是一个大众娱乐时代，人为制造的流行元素毕竟随着时代的进步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力。真正素质高技能全面有实力的文艺工作者，还是有更多的竞争优势和长久生命力。这就要求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在继承传统文艺表演精华的基础上，更要有所发扬，在艺术的涉猎内容，表现形式上应该有所突破，个人的能力也要不断增强。而这一切的基础所在，还是每位文艺工作者身上不可或缺的文化素养。人为制造的模式和明星本人都不会有很长的生命力，所以奉劝那些有急功近利投机思想的人们，还是能冷静一下反思自己的缺点，及时补上自己欠缺的基础课。

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秦腔团团长赵扬武则认为，崔苗现象在文艺界已经成了普遍现象，这很正常，但属于应景产物，快餐文化，过不了多久自然会销声匿迹。但我们不能因此否认其中的闪光点。它的出现不是偶然产物，其中和明星们的自身努力息息相关，所以社会应该接纳它积极向上的一面。

我们能看到，在传统文艺表演方面，这种颠覆式的造星表现方式并不多，但还是应该不断汲取现代文艺的精华，摒弃传统单调的表现方式，不断添加时代健康活力元素，为传统文艺增光添彩。

网络评论员李季平就提醒央视“谨防《星光大道》异化为造星名利场。”他在文中反问：《星光大道》还是“百姓舞台”吗？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星光大道》不就异化为利用央视垄断资源而形成的造星名利场了吗？参赛选手的服装道具，节目编排，伴舞阵容，亲友团规模等方面，是否考虑到了“百姓”概念和承受能力？节目风格是追逐豪华亮丽还是俭朴大气？是活跃百姓文化生活还是以造星为荣？这些理念都对参赛选手的消费导向都起着潜移默化作用。对此，李季平认为，对于参赛选手的畸形消费，《星光大道》难以摆脱制度上的诱惑。

李季平希望《星光大道》之类的平民选秀节目，在具体操作中应多一些“百姓”情结和氛围，少一些“造星”诱惑，节目风格上不应当追求奢华，应有“百姓”特色。对于这一点，《星光大道》和即将走上去的选手们都应心中有数，量力而行，懂得取舍。

本报记者孙涛

刊发于2010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