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制的动力

马克斯·韦伯相信封建政治即“封地和采邑的个人持有者及其他权力所有者”如何“运用其权力”，“这些特权持有者”如何“出于实际行动的目的而彼此结合”，以及“这一由于随之而来的缺乏弹性而不可避免的联盟系统”如何“发展成为一种慢性病”（［1922］1978，p. 1086）。韦伯对封建主义的主要兴趣是为了将其结构和意识形态上的死板与宗教改革之后的资本主义活力相对比。由于对封建社会内部发生转变的可能持悲观态度，韦伯及其追随者（下面章节将提到的国家中心主义者们显然例外）并未试图研究封建主义发展的决定因素和方向。

关注封建制度变迁的主要有两个学术传统。其一关注城市和远程贸易的发展，这将在第三章予以讨论[1]。另一个则考察人口周期及地权、农业生产系统的变迁。这一学科内部的争论通常在那些将人口视为独立变量的非马克思主义者，以及将阶级斗争视为人口和生产关系之间的中介力量的马克思主义者之间展开。

本章将利用研究封建人口统计学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和非马克思主义学者之间的争论来澄清下述问题：即讨论哪些是从11到15世纪英格兰和法国的生产水平的结构性变迁可能的决定因素。我认为，要解释在这两国地区或国家层面的农业阶级关系的不同发展，人口学、阶级冲突的动力或两者的结合都是不充分的。人口学的和阶级的分析必须基于对统治英法封建农业社会的多种精英的研究之上。正如第一章已谈到的，我对精英的看法部分源于韦伯的概念，即将封建主义视为王权和封地、采邑的持有人之间持续斗争的状态。不过，在本章和下一章中，我将表明这类精英斗争并不总是一种慢性病。在英格兰和法国，精英斗争产生了新的结构——即便在新教主义的心理影响扎根之前，这也可以被作为资本主义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