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与传统领导风格合一的领导人邓小平

第四节　现代与传统领导风格合一的领导人：邓小平

应该说，白鲁恂研究中国政治领导人的兴趣，不仅出自拉斯韦尔、莱特等人的影响，他对中国政治实质的体认，部分原因还在于20世纪中国政治本身的丰富与戏剧化。“重塑了中国社会”的一代伟人毛泽东刚刚逝世，马上又崛起一位令中国发生巨大转型的政治伟人邓小平。他们的政治风格是那样地迥异，却同样赢得了中国民众的敬仰。这让白鲁恂不得不在他的政治领导人研究史中郑重地添上邓小平的名字。1993年，一篇评价邓小平的历史地位、讨论其政治风格的长文《导言式侧面像：邓小平与中国政治文化》在《中国季刊》发表。与《领导人毛泽东》相比，二者在研究方法上相似，都运用了心理历史研究方法。一方面是心理学视野下对人生史与社会化过程的追溯，一方面是历史背景的引入，同时还时时以中国政治文化传统作观照，其目的都是在探寻领袖的伟大之处。不过在邓小平身上，白鲁恂没有运用具体的人格理论。也许是邓小平的领导风格没有显示出毛泽东那样鲜明的矛盾性，也许是邓小平人格形成阶段没有类似毛泽东童年时期的心理经历，或者还有其他原因，总之，这篇文章的心理学色彩明显弱于《领导人毛泽东》。同时由于篇幅限制，它在理论深度上也明显不能与《领导人毛泽东》相比。但这篇文章也自有其价值与特色：它为我们比较毛泽东与邓小平的政治风格以及毛时代与邓时代的政治文化提供了参考。事实上，这也是它在方法上的另一个特色。

简略地说，邓小平的政治风格冷静、超然、公正、果断、务实，表现出“技术性专家的平等的精英主义”^[56]，更加引人注意的，是他“拒绝站在政治前台”、避开公众视野、“幕后操纵”的领导风格。^[57]他是一个具有世界性眼光，在“中国社会变迁中最具革命性阶段担任最高领导人，而其领导风格却比中国近来其他领导人更加传统”^[58]的政治家。在白鲁恂看来，邓小平这种独特而又具有某些悖论性质的政治风格，第一因源于中国政治文化传统，第二归之于邓小平儿时的家庭环境和独特的政治社会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