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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尊为圣母皇太后_关于慈禧的故事

时间:2022-04-01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金銮·尊为圣母皇太后_关于慈禧的故事在仁宗道光皇帝在位时,咸丰帝奕詝本来不是最有希望可以继承皇位的。在余下的诸皇子中,道光帝最宠爱和信赖的就是皇长子奕纬,奕纬也是他心中期许的皇位继承人。道光帝大喜过望,当即赐名为奕詝。随后,祥妃也生下了皇五子奕誴。和康熙帝一样,晚年的道光帝为挑选皇位继承人的问题很是犯愁。最后,道光帝终于作出决定,立奕詝为皇太子。

金銮·尊为圣母皇太后_关于慈禧的故事

在仁宗道光皇帝在位时,咸丰帝奕詝本来不是最有希望可以继承皇位的。他的父亲道光帝一生育有九子十女,奕詝是第四子。道光皇帝步入老年之后,接二连三地承受丧子之痛,他的皇二子奕纲、皇三子奕继都是因病夭折的。在余下的诸皇子中,道光帝最宠爱和信赖的就是皇长子奕纬,奕纬也是他心中期许的皇位继承人。

在奕纬十三岁时,一日在上书房读书,他的师傅也许是知道道光帝已经属意于奕纬,所以对他要求十分严格,不允许他贪玩,并且要求他背诵经史之书。可是奕纬贪玩,不愿意背书,于是师傅对他说:“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好继承你父皇的皇位。”

可十三岁的奕纬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很不耐烦,就放言说:“等我将来做了皇上,我就先杀了你。”

此话传到道光帝耳中,他非常生气,当即召见大阿哥奕纬。奕纬来见父皇,刚刚跪下请安,道光帝就气愤地踢了他一脚,却不小心正好伤及下部,没过几天,奕纬就不治身亡。(www.guayunfan.com)三个儿子的相继死去,使年近半百的道光帝悲痛万分,对于大清国未来的继承人大事,似乎隐含不祥之兆。唯一令道光帝稍感欣慰的是,皇长子过世时,全贵妃和祥妃都已身怀六甲,如能生得男婴,亦堪来日大用。

道光十一年(1831年)六月初九,时已夜半,全贵妃钮祜禄氏的寝宫内,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这是道光帝的第四位皇子降生了。道光帝大喜过望,当即赐名为奕詝。这就是后来的咸丰帝。随后,祥妃也生下了皇五子奕誴。

和康熙帝一样,晚年的道光帝为挑选皇位继承人的问题很是犯愁。在他的六个儿子中,后面的三个年龄太小,可以直接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了。而祥妃所生的皇五子奕誴则是根本没有帝王之相,传闻说奕誴平日里最喜欢混迹于街头巷尾,掺杂于市民之中,甚至在盛夏之日手持大蒲扇,敞怀踞坐在什刹海边纳凉。还喜欢搞恶作剧,捉弄别人,完全没有皇子的尊荣和优越感,所以也被道光帝排除在继承人之外。

经过这一番排除之后,余下的就只有皇四子奕詝和皇六子奕訢了。当时奕詝为长,按照传统,长子如无大过,就应该优先选立,但是从私心上,道光帝貌似更加偏爱奕訢,甚至好几次把写着奕訢名字的字条放进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可是废长立幼似乎又不合通常的观念。因此,道光帝在晚年的时候一直下不了决心,不知道应该立谁为太子比较好。

朝中的大臣们在看清楚这个形势之后,免不了会拉帮结派。于是皇四子和皇六子的师傅就开始在暗中互相较劲,都想把自己的学生推上皇位。

奕詝的师傅杜受田是老臣,对道光帝的心思非常了解。知道道光帝重仁孝胜于才华,于是就依照皇上的心思教自己的学生如何取悦君父。

有一次,道光帝带宗室子弟到南苑去围猎,杜受田在出发前,悄悄地对奕詝说:“等阿哥到了围场,只管坐观他人骑射,自己千万别发一枪一矢,也要命令手下人不准捕猎。要是皇上问起来,你就说时方春和,鸟兽孕育,不忍伤害生命,以干天和,且不想以弓马之长与诸弟竞争。这样说的话,一定能契合皇上心意。”

于是奕詝依言而行,到了猎场,果然只管观看而不发一箭。到了傍晚,大家打猎归来,皇六子奕訢满载而归,其他人也都有收获,只有奕詝手中空空如也。道光帝很奇怪,于是问他为什么,奕詝就依照师傅的吩咐,如此这般地陈述了一遍理由。道光帝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大喜,当场表扬奕詝说:“是真有人君之度矣。”

第二次,是在道光帝病重的时候,此时他仍然不能决定立谁为太子,于是他便召见奕詝和奕訢。临行之前,杜受田再次给自己的学生出主意说:“要是皇上说自己老病而将不久于此位、问起今后国策的话,你什么都不要说,只管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诚就可以了。”

不出杜受田所料,道光帝把两兄弟召到病榻前,问他们关于自己百年之后大清国应该如何治理的问题。面对父皇的发问,奕訢便大谈特谈起治国方略来,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能。而奕詝按照师傅教的,根本不管道光帝问的是啥,只顾抱着父皇的腿痛哭流涕,说一些父皇当万寿之类的话。道光帝见后大为感动,觉得奕詝果然仁孝,有人君之度。

最后,道光帝终于作出决定,立奕詝为皇太子。奕詝登基的时候年方二十岁,即位初期,他也曾有过雄心壮志,希望像先祖一样好好治理大清的江山,可不得不说,这位少年天子的命运实在是不济,从他即位开始,国内就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正当清军与太平军激战的时候,黄河又决口,泛滥成水灾,河水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水面横宽数十里甚至数百余里不等,极目所至,浩渺无涯,山东、河南等地很快便被冲成泽国,灾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刚刚治理好黄河,却又闹起了蝗灾,巨大的蝗群如乌云遮蔽了太阳,所到之处,往往将田地里的作物一扫而光,灾害波及十几个省。咸丰皇帝当政十年,竟然有七年闹蝗灾,实属历朝罕见。

这些不如意的事情很快便消磨掉了少年天子的雄心壮志,让咸丰帝变得日渐沉溺于酒色和美人。梁溪坐观老人的笔记体野史小说上曾经记载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

咸丰季年,天下糜烂,几于不可收拾,故文宗以醇酒妇人自戕。其时有雏伶朱莲芬者,貌为诸伶冠,善昆曲,歌喉娇脆无比,且能作小诗,工楷法。文宗嬖之,不时传召。有陆御史者亦狎之,因不得常见,遂直言极谏,引经据典,洋洋数千言。文宗阅之,大笑曰:“陆都老爷醋矣!”即手批其奏云:“如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钦此。”不加罪也。文宗风流滑稽如此。予丙子在京,合肥龚引孙比部为予言。龚亦狎莲芬者。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咸丰朝初年,天下糜烂到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咸丰帝也无心再励精图治,索性经常以醇酒和美人来麻醉自己。当时有一个年轻的小伶人叫朱莲芬的,她的容貌是所有伶人中最漂亮的,擅长唱昆曲,歌喉娇脆无比,且能作小诗并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咸丰帝非常喜爱她,经常把她传召到宫中去宠幸。当时有一位姓陆的御史也很喜欢这个朱莲芬,但因为她常常进宫,所以陆御史想见而不得见,于是陆御史生气之下给皇上写了一封奏折,谏言皇上应该勤政,为国家和万民谋福祉,而不应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引经据典,言辞激切洋洋数千言。

皇上看了这封奏折,大笑着说:“陆老爷这是吃醋了!”还在奏折上批示说他“如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不过还好,他没有加罪于这位陆御史。

那个时候的中国,已经不是康熙朝的清平盛世了,闭关锁国的政策已经腐朽得不足为道了,可是清朝的统治者们没有创新能力,还在固守陈规,所以彼时的中国,已经走到了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上,咸丰皇帝在位期间,起义的太平军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偏偏这个时候,国门外的英法两国,为了扩大贸易需求,也跑来添乱,同时中华国土上又闹水灾又闹蝗灾,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传统的政治经验和治国方略已经难以应付此时的危险状况,何况咸丰皇帝当时才二十多岁,做君主的经验尚不丰富,面对这样内忧外患的情景,不得不说,他这个皇帝做得也是够丧气的。

而对于兰儿干政的行为,虽然最开始时咸丰帝也曾经十分愤怒,认为兰儿胆大,竟然无视清朝的祖制,恃宠而骄,以妃嫔的身份干预政事。但是事实证明,兰儿的建言是正确的,这就说明她确实具有锐利敏感的政治眼光。对于咸丰帝自己来说,因为身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不得不亲力亲为,不然的话,整个国家机构便会瞬间瘫痪,无法正常运作。因此,他就是再苦再累、再没有兴趣,手里握着大清江山的国玺,他也必须强打精神去做这些事。

在这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爱妃兰儿居然有独到的政治眼光,又通习满汉语文,还能写得一手不错的书法,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了。有了兰儿,自己终于可以卸掉肩上的一些重担,挤出点时间来享受一下生活了。于是从那时开始,咸丰帝便经常把一些奏折直接交给兰儿批复,然后自己流连于脂粉丛中安逸地生活。发展到后来,他放给兰儿的权柄就越来越大了,甚至连内阁和军机处的机密文件和重要奏折这些本该他做皇帝的亲自裁决处理的事项,也改成由懿贵妃兰儿代笔,他口述旨意的批复方式。

就这样,兰儿陪在皇帝身边日子一长,本来就具有政治野心的她更加了解清楚了应该如何处理国家大事。她的聪慧机敏,让她迅速掌握了如何使国家机构正常运行和如何驾驭各类的臣下,这为日后载淳即位为同治皇帝、她作为幕后垂帘的真正掌权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自从咸丰帝即位以来,太平军就没有让他过上一天舒服的日子,太平军北伐一路胜利,攻占了数不清的城池,还公然建立了太平天国,并且一直打到了京都门户保定城下,多亏了兰儿临危不惧大胆举荐汉将曾国藩,才遏制住了太平军的嚣张气焰。咸丰帝怎么能不爱重、感激兰儿?

但是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外国人却又盯上了中国这块肥肉。趁中国南方内战正酣和北方防务空虚之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联合组织侵略军三次北上大沽口炮轰中国守军,夺占大沽口炮台,并攻至天津城下。

咸丰六年(1856年),英法联军进攻广州,随即便攻下并占领了广州。面对坚船利炮闯入中国的洋人,朝廷大臣们分成两派——以大学士桂良为首的一派主和,以吏部尚书周祖培为首的一派主战。同时恭亲王上奏,归纳出御敌的两个要点:训练天津乡勇以加强僧格林沁军力;组织广东乡兵进攻香港,围魏救赵。

迫于眼下的各种压力,咸丰帝只能先命令大学士桂良和吏部尚书花沙纳为钦差大臣赴天津议和。议和的结果是清皇室被迫签订了《天津条约》,同意洋人施加在大清头上的屈辱条款:

1、允许外国派大使驻京;

2、开放十处港口作为通商口岸;

3、允许洋人入华传教;

4、对英赔款白银400万两,对法赔款200万两。

《天津条约》的签订,让咸丰帝感觉颜面丢尽。而对于联军而言,这次胜利让英国驻华大使普鲁斯更加野心勃勃,决心用武力打开中国的大门。因此没过多久,英法联军便统率着21艘战舰和大约两千名士兵,准备炮轰并攻占天津大沽炮台。20艘战舰中,有英舰15艘,法舰2艘,美舰3艘,由英国海军司令贺布指挥进攻。当时咸丰帝尚没有处理完国内作乱的太平军,就又接到了这样的奏报,瞬间觉得头晕目眩,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批复道:严守大沽海口,勿遽开枪炮,以顾大局。

英法联军抵达了大沽,不由分说地突然开火攻击,由僧格林沁统率的清军全力抵御,双方激战一昼夜,联军损失惨重:参战的13艘英国舰船中4艘被击沉,6艘丧失战斗力。士兵死伤大半,总司令贺布也身受重伤。而清军只阵亡32人。这次胜利让僧格林沁得意忘形,产生了轻敌情绪,竟然采纳御史陈鸿翊和林寿图等人建议,下令撤除北塘守备。

而咸丰帝对于这一战的胜利也十分欣慰,他下旨奖赏僧格林沁:

夷狂悖无理,经此次痛加惩创,自应知中国兵威,未容干犯。该将弁等协力同心,大获胜仗,实属异常奋勇。所有在事出力将弁兵勇,著僧格林沁即行查明保奏,候朕施恩。并准其先于捐输项下,提银五千两,分别奖赏。

可是英法联军并不认为这代表他们的失败,相反,他们很快就组织起了新的军队,士兵共25000余人,军舰200余艘,然后蛮横无理地向清廷提出接受安抚的要求——中国必须认错,进京换约,赔偿英法的军费约800万两白银,送还英法被清军击毁的炮船等等。这样的要求,咸丰帝当然严词拒绝,于是安抚失败,皇帝再次六百里加急下旨给僧格林沁:

又谕:据僧格林沁、恒福奏,该夷蓄意狂噬,遽受大创,自应胆落,贺酋业已受伤,无可与之理论。普噜嘶(英驻华大使)此时是否在拦江沙外,即著恒福等探明该酋作何动静。傥以贺酋犯顺为非,即可乘机理谕,派委妥员,诘以何故先行开炮,背约启衅,并非中国失信,冀其悔悟转圜,以全抚局。此时如有可乘之机,恒福等切不可失,是为至要。至夷情狡悍,来图报复,亦在意中,所有损坏炮位及炮墙等均著即行修整,并督饬弁兵,加意防范。所需炮位,已饬八旗汉军速拨武成永固炮八尊,刻即解往应用矣。所有直隶提督,已简放乐善,其大沽协副将员缺,即著以游击徐廷楷补授。将此由六百里谕知僧格林沁、恒福,并传谕文煜知之。

可是这一次联军调整了作战策略,加上上一次的胜利后清军的轻敌心态,导致第二次作战时,联军以死伤400人的代价,攻下了大沽炮台。清军阵亡将士超1000人,但联军占领了天津城。

天津失守,僧格林沁率军退守通州,同时上疏请罪。当时皇帝还正在为了庆祝清军大败蛮夷,认为朝中自有精锐之师守护,固若金汤,正带着皇后妃嫔们在圆明园内宴饮作乐,却听说了天津被攻陷的消息。联军攻陷了天津,这危险程度与太平军占据保定一样,因为天津和保定都是北京城的拱卫啊。于是咸丰帝当时就急火攻心,加上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当即就一边痛哭一边口吐鲜血、捶胸顿足。身边的皇后钮祜禄氏和诸妃嫔们也六神无主,于是都跟着皇上一起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大作。

当时懿贵妃兰儿看着大家哭作一团,十分恼恨他们的不争气,于是重重地搁下酒盏,说:“皇上,现在的局势已经十分危险了,哭有什么用?恭亲王素来做事果断,皇上应该马上召见他商量对策!”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明白过来,立即吩咐道:“让恭亲王和肃顺即刻进宫见驾!”

恭亲王和肃顺进宫见到皇帝以后,意见却无法一致,因为恭亲王主张议和,而肃顺却力主开战。皇帝问懿贵妃的意见,兰儿冷静地说:“皇上,现在洋人已经攻到了京师城下,如果议和会受到鄙视,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打。倾一国之力,打区区几百个洋人,我们是做得到的!”

一日,帝御圆明园,共后妃宴天地一家春。酒半,枢府奏,英、法军已陷天津。帝痛哭起,罢宴。孝贞与诸妃皆泣,后独进曰:事危急,环泣何益?恭亲王素明决,乞上召筹应付。上乃召奕訢、肃顺共计之。訢主和,顺主战,哄于御前,不能决。

——《慈禧传信录》

慈禧此时已晋封为妃,京中人称为懿贵妃。凡于外国之事,慈禧进言于帝,多主强硬。吾等亦不异之。盖吾人心中,知其幼年家世,所谓尊贵龙种,不知外国虚实,其强硬何疑?

——《慈禧外纪》

咸丰皇帝内心其实也是主战的,但是他同时也觉得清朝应该秉承一贯的仁慈理念,尽量安抚。于是他下旨指示钦差大臣桂良,要随机应变,自己斟酌着处理。可英法联军那边却是贪得无厌,提出接受安抚的条件除了上次的那些以外,还要求撤掉通州防兵,增开天津为通商口岸。

这一次咸丰帝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他觉得洋人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一边下旨惩处僧格林沁,命令拔去他的三眼花翎,革去他的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和镶蓝旗满洲都统职务,一边斥责桂良懦弱无能,一味迁就,丢大清国的脸。此时他已经想清楚了,兰儿说的没有错,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主战,最起码还留有大清的尊严,主和的话,就显得大清太懦弱了。

又谕:据桂良等奏,夷务急迫,不得已将所求各款允准,及该夷索讨赔项,设法商办各折片,并据载垣军机大臣等将桂良等所寄信函呈览。该夷狂悖异常,动辄虚声恫噶意图挟制,桂良等照复普鲁斯,将所求各款,概为允许,固系暂示羁縻。然前屡降谕旨,如欲天津通商,及占踞海口,断不可允许。该大臣今既允许,不过因该夷酋不肯晤面起见,如晤面时,仍当设法挽救,消弭此事,万不可以现在议抚,任听该夷肆意要求,漫无限制。天津通商一层,八年原约,本系以登州牛庄所抵,今若允许,岂非又多此口岸。该大臣等当据理与之辩论,傥该夷决意不从,只准每年来津通商几次,并先行知照中国,以便派人接进海口,不准携带兵船,亦不准在大沽天津建盖夷楼。其应如何议立章程,桂良等自应奏明请旨,听候办理,不得擅行允许,总应互相商议,亦不准为该夷所挟,事事迁就。至该夷进京换约,必须令其先将内河兵船、海光寺一带马队撤回,并将兵船概行退出海口,按照咪夷少带从人,方准来京换约。其先期派人进口,探看沿途光景及京中房屋,断不准应许,当与言明,如该两国来京,中国自有一定章程。即驻京之处,亦应听中国指定,不能俾该夷自行选勘,坦然明示,该夷不必自生疑虑也。索赔兵费一层,现当库款支绌之时,桂良等何尚未悉情形,岂复有余款先付现银之理,即使有款可付,奚异于开门揖盗。该大臣等仍应与之言明宽定限期,并由何项扣还,尤不可允其先付现银。通州撤避防兵一节,即直告以尔国既带有兵船来津,则中国防兵,亦万不能撤去。桂良等膺此重任,自当义正辞严,与之理论,以杜该夷无厌之求。总之桂良等初次办法,已为该夷所恫喝,今既允许海口,津城隐患已伏,若仍畏葸迁就,一步不如一步。名为保全大局,实则多启戎心。将来若终岁不能撤防,岁需帑饷,姑置弗论,盘踞久则祸发愈大。现在不患决裂之堪虞,惟当筹既战之后,作何了局之法。桂良等断不准一误再误,致将来不可救药。该夷桀骜性成,断难理喻,岂能保其必不北犯。即使再与决战,议抚之人,更有理据,何必顾忌若此,顺逆原在该夷。朕不肯责诸桂良等,将此由六百里密谕知之。

决定开战之后,皇帝紧急召见惠亲王绵愉、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户部尚书肃顺和军机大臣等人,商议对策。最后经研究决定,内阁和军机处厚集兵力,以资助剿;惠亲王、怡亲王等奉旨布防京师;僧格林沁奉旨练军,严阵以待。

此后的谈判就更加曲折了。皇帝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英法继续狮子大张口,竟然提出“带兵进京,向皇帝亲交国书”这样狂妄的要求,被时任钦差大臣怡亲王载垣当即回绝。

接到皇上的命令,僧格林沁立即活捉了英国使臣巴夏礼。联军立即发动了进攻,占领了通州,攻下了八里桥,双方都伤亡惨重,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听说洋人占领了通州的消息,咸丰皇帝彻底急了,打算效仿自己的五世祖康熙皇帝,御驾亲征。于是他口述,命令懿贵妃兰儿拟旨:

朕为近畿百姓免受荼毒,不得已,勉就抚局。乃该夷屡肆要挟,势不决战不能!况我满、汉臣仆,世受国恩,断无不敌忾同仇,共伸积忿!朕今亲统六师,直抵通州,以伸天讨而张挞伐。著内廷王、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迅速定议!

在这道旨意发往内阁和军机处的时候,一并附上了僧格林沁的密奏。僧格林沁在密奏上劝告皇帝,离开战火纷飞的京师,到热河行宫去避难和保养身体。

实际上,咸丰帝并不是真的想去御驾亲征,而是想借着御驾亲征的旗号,躲到热河木兰去。文武百官们自然也都明白,就凭当今皇上虚弱的身体,到前线去只会打击士气,这道旨意只不过是皇上要离京避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遮掩罢了。皇帝身边的记注总管李慈铭,在上谕发出后的次日,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闻上有幸木兰之意,已敕整备六军,假名亲军,实为行计!

于是大臣们纷纷上书,请求皇帝不要亲征。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大臣认为,皇上是天子,天子在处则百姓和军士们心安,所以皇上既不适合御驾亲征,也不适合离开京师到热河木兰去,就应该坐镇北京,为出征的将士们加油鼓劲。于是咸丰皇帝一边表示朕绝不离开京师,一边悄悄地吩咐准备车马去木兰。

朕揆时审势,夷氛虽近,尤应鼓励人心,以拯时艰。即将巡幸之预备,作为亲征之举,镇定人心,以期巩固。著惠亲王等传谕京城巡守接应各营队,若马头、通州一带见仗,朕仍带劲旅,在京北坐镇,共思奋兴鼓舞!

朕为天下人民主,当此时势艰难,岂暇乘时观省?且果有此举,亦必明降谕旨,预行宣示,断未有銮舆所莅,不令天下闻知者!尔中外臣民,当可共谅。所有备用车马,著钦派王大臣等传谕各处,即行分别发还,勿得尽行扣留守候,以息浮议而定人心。

贴心的臣子僧格林沁已经为皇帝准备好了万全的法子,他认为虽然现在没有必要撤退,但是要随时做好准备,如果与洋人激战中失利,就可以直接以狩猎木兰的名义北撤。僧格林沁在奏折上说:

将谓圣驾出都,既有关乎国之安危,京师立即震动,士卒有后顾之忧,勇气既消,万难策励。此虽将士妄自揣度,亦系实在情形,合无仰恳天恩?既将来马头一带见仗之后,再定亲征之举,庶可维系人心,巩固根本。总之,奴才等折报频通,事尚可为。若奴才等万一先挫,彼时即行亲征,亦可不致落后。奴才等为保全大局固结人心起见,谨不揣冒昧,恭折密陈。

咸丰帝准了这个方案,于是宫中开始秘密准备北撤的车马和相关物资,随时准备出发。

咸丰十年(1860年)八月七日,英法联军大败清军,占领京师门户的八里桥,清军惨败。八月八日上午,咸丰皇帝一行匆匆忙忙从圆明园北撤。随驾一同北撤的人员名单有:皇后钮祜禄氏、懿贵妃叶赫那拉氏、大皇子载淳、惠亲王绵愉、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户部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匡源、焦佑瀛、杜翰等以及护卫帝后銮驾的禁军大约2000人。

皇室出逃匆忙,连食物都没有准备。第二天,大家都已经饿得不行了,小载淳更是饿得哇哇大哭。还是安德海到附近的村子里去,讨得了五碗小米粥给懿贵妃。兰儿让皇帝喝了两碗,让载淳喝了两碗,自己只喝了半碗,余下的半碗就赏赐给随从们分着喝了。

马车上,咸丰靠在兰儿的怀里睡着了。兰儿轻轻地拥着他。突然皇帝从梦中惊醒,大叫着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兰儿也惊住了,半晌,她回过神来,把皇帝拥在怀里说:“皇上,我们是在去热河的路上。你是皇上,臣妾在身边伺候。”

被噩梦惊醒的皇帝,开始陷入了对京城的深深忧虑之中,毕竟京城是祖宗宗庙所在的地方,身为国君,却弃国弃宗庙而去,岂不是要遭千秋唾骂!

兰儿看出了皇帝心中的痛苦和担忧,于是柔声细语地安慰皇帝说:“按照皇上的意思,恭亲王留守在京城代君处理各项事宜,恭亲王是有才华的人,自然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不必过于忧虑。”

咸丰帝用呆滞的目光盯着兰儿,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钻到她的怀里。兰儿就安静地抱着皇帝,安抚着受惊的夫君。

在北京,代理政务的恭亲王面对的第一件难题,是如何处置已经擒获的英国特使巴夏礼。满洲的大臣们一概建议处死巴夏礼,似乎只要杀了人,洋人就不敢再进犯了一样。恭亲王当然知道处死巴夏礼会带来严重后果,于是暂且搁置,静观其变。而巴夏礼的态度也颇为狂妄,他拒绝顺从清皇室的要求,写信与联军沟通。最后逼不得已终于答应写了,还只写英文信件。

接到恭亲王的奏报,咸丰帝气不打一处来,恨没有早早处死巴夏礼。正当此时,僧格林沁的奏报送到,僧格林沁表示,不能杀巴夏礼,而是应当妥善看管。如果杀了他,会激起联军众怒,他们更加会攻城。但也不能放走巴夏礼,放走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最后,武备院的院卿恒祺,因为与巴夏礼有一些私交的缘故,终于劝动了巴夏礼给英国公使写亲笔汉文信。他这样写道:

现在中国官员,以礼相待,我两人闻得是恭亲王令其如此。据云,恭亲王甚为明白,能作主意。既能如此,伏谅暂可免战议和。

联军接到了巴夏礼的信,立即回复说,若中国不讲和,我等不得已动兵攻城!我等火器,容易毁坏城垣,未知如此能伤汝乎?城垣必自头至尾烧尽!

最后咸丰帝决定采纳恭亲王的建议,就是放归。于是他连发七道廷寄,指示说:不必待其进攻城池,莫若即将所获巴酋等全部送还,以示大方,尚可善冀其从此罢兵换约。

不久,恭亲王接到联军发来的最后通牒,声称如果不放归巴夏礼和其他被俘人员,就即刻攻城。面对这样的状况,恭亲王自作主张,放归了所有被囚禁在圆明园中的洋人。

消息传到热河行宫,咸丰皇帝几乎心死,愈加颓废。身为一国之君,他每天只做两件事,一是哭泣,二就是临幸妃嫔。此时鹿血已经补充不了他的阳了,他每天猛灌性欲旺盛的公羊的鲜血,然后近乎疯狂地纵欲,再然后就一直到体力不支昏昏睡去。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当时只有懿贵妃兰儿和皇帝的御医知道,皇帝的身体因为惊吓劳碌和过度纵欲,已经极度严重地透支了,也就是说,皇帝现在脆弱的甚至不如一根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驾崩。这一段时间每天送来的各种加急奏章,都是兰儿代替皇帝朱批的,此时的兰儿已经深深地迷上了手握大权的感觉,以皇帝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突然归天,那皇位自然是大皇子载淳的。当时朝廷掌权的大臣中,肃顺为首,而肃顺一向与懿贵妃不合,因此兰儿严令行宫中的一切人等,要对肃顺严格封锁皇帝的身体状况!

在联军攻占八里桥的时候,僧格林沁总共俘获了巴夏礼为首的39个洋人。后来恭亲王私自做主放归俘虏的时候,一同囚禁的洋人中,有几个因为不堪受苦,已经死掉了。联军对此非常愤怒,按照《万国公法》的规定,凡使臣性命不保,它日城破,鸡犬不留。因为洋人的俘虏是被囚禁在圆明园里的,所以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后,便大肆抢劫圆明园中的宝物,还野蛮地放火焚烧了富丽堂皇、处处珍宝堆积的圆明园。

热河的咸丰皇帝听说夏宫圆明园被烧,大惊失色,悲愤难当,当即喷出一口鲜血,便昏迷不醒。

当时北京的时局真的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此时在热河行宫,皇帝身体刚刚恢复了一点,他便继续纵欲,然后继续吐血、病倒。至于政务上,咸丰帝钦点了“顾命八大臣”——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协办大学士肃顺、军机大臣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

肃顺是这八大臣中的核心,他在政事上与北京的恭亲王对峙。然而,肃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野心勃勃的懿贵妃兰儿。虽然身边的许多人都曾经提醒过肃顺,说懿贵妃兰儿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应当小心加以提防。可是肃顺对此从来就不屑一顾,他总是嗤笑说:“懿妃不过小小女人,能干得了什么大事?”

肃顺的态度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原因就是肃顺在当权时,一向以铁腕吏治来整肃官场政风,他办的两件著名的大案分别是“戊午科场案”、“户部宝钞案”。这两起大案使他闻名天下。

戊午科场案,就是历史上的顺天府科场案。因为这次科考的主考官是大学士柏葰,所以柏葰的门生丁靳祥背地里借机舞弊,竟然让一个大家都知道他只是痴迷演戏根本不学无术的旗籍家子录取在了前十名。张榜公布的时候,舆论大哗,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大学士柏葰不知内情,犯失察罪,按律最重处分是革职,大臣们也同情柏艹俊,咸丰皇帝也想从轻从宽处理,可是,主管此事的大臣肃顺主张从严处理,要处以极刑,借此整顿已经败坏的科场之风。在肃顺的一再坚持下,大学士柏葰真的被处死,而且死的还不仅是他一个人,被株连者,多达数十人。肃顺的办事手段就是这样令人胆寒。

户部宝钞案,是太平军起事后,朝廷军费激增,为了解决财政危机,清廷设立宝钞处及官钱局强制发行纸币并鼓铸大钱,而许多商人与户部官员相互勾结,从中舞弊贪污。铸铁局上报的铸钱数额与官钱总局的数额对不上,当时主办这起案子的肃顺任户部侍郎,他在对涉案人员进行严刑拷打之后,查出官员与商人相互勾结,从中渔利,侵吞巨款。

这起大案中,仓场侍郎崇伦、科布多参赞大臣熙麟等人被抄没家产,还查抄了数十家与此案有牵涉的商家,牵涉稍重的,也尽数处死或流放。案子就这样办下来,还没有结案的时候,户部忽然失火,肃顺认为,这是为了遮掩犯罪的痕迹而人为处之的,于是不仅没有不了了之,反而加大力度进一步去处理。此案查下来,前后两任户部的汉人尚书翁心存(翁同龢的父亲)和周祖培分别受到了降职和革职的处分,翁心存愤而辞官,周祖培也饱受挫辱。除此之外,在此案中被抄没家产的商人及相关官吏,数量达上百家之多,受到严惩的涉案人员也多达上百人之多。

肃顺身为清朝宗室,但是对待旗人从来不留情面,相反,他十分看重汉人,就连收受贿赂,他都只收汉人的,而不收满人的。

被肃顺提拔过的汉人,比较有名的包括高心夔、王闿运、尹耕云、郭嵩焘、曾国藩、胡林翼、李鸿章、左宗棠等。尤其是曾、胡、李、左的奏章,他更是随到随批,以最快的速度实施处理。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咱们旗人,混蛋多,懂得什么?汉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那支笔,厉害得很!

因为他的铁面无私,在办案的时候,他让包括文渊阁大学士柏葰和广州将军耆英(清宗室)在内的数百大小官员人头落地。柏葰是因为在科举考场上纵容门生徇私舞弊,耆英则是因为奉旨在天津办理洋务期间,未得命令私自回京,这种罪名按照律法应该处以绞刑,但是肃顺坚持认为,一定要就地正法,只有用铁腕手段,才能让官员百姓们记住教训。而咸丰皇帝认为肃顺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管怎么说,耆英好歹也是清朝宗室,就地正法未免太狠了,于是下旨命令耆英自裁。

肃顺这样的杀伐决断,使得清王朝此后几十年间官场风气、特别是自乾隆后期越演越烈的贪腐风气,有了很大改观。而他本人也借这两起大案,巧妙地达到了他排除异己,把持朝政的目的。这些经历,让他愈发刚愎自用,认为懿贵妃兰儿“不过是三尺小女人,不能成大事”。

但事实证明,这个三尺小女人,还真就坏了他的大事。

肃顺字雨亭,满洲镶蓝旗人,乃清皇族宗室近支。他也姓爱新觉罗,并且是大名赫赫的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后代。这样的出身,加上他的政治才华和强硬手腕,让他颇受咸丰帝的器重和信用,历任御前大臣、总管内务府大臣、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要职,与其兄长郑亲王端华及怡亲王载垣相互倚重,煊赫一时。

有了这样强大的关系,再加上肃顺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连连高升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善于揣摩他人的内心,且“尤善迎合上旨”。很快就受到咸丰帝的重用,得以连连高升,直至中枢。后来,三人在商议政事的时候,甚至达到了“端华之所为,皆肃顺使之,而载垣又为端华所使”的地步,最终“以肃顺为主谋”。而对于这位终极谋士,咸丰皇帝也对其“信任久而益专”,从而形成肃顺独被宠信,而郑亲王和怡亲王二人“唯听命而已”的特殊情形。

肃顺在晚清朝廷大员中,以延揽人才为重,能泯除满汉门户之见,放手任用汉人,在满人亲贵里头,算得上庸中佼佼。

睥睨一切,而喜延揽名流。朝士如郭嵩焘、尹耕云,及举人王闿运、高心夔辈,皆出入其门。

——《清史稿·肃顺列传》

但肃顺十分自大,做事刚愎自用,也很少有能被他瞧得起的人。说他铁面无私是好听的,但铁面无私的同时也是不讲丝毫的人情,有的案件,明明不该重罚,他为了整顿吏治,也下重手去罚,比如应该罚款的,他就一律革职;应该革职的,他就一律处死,时间长了,也弄得举国上下怨声载道,很多人都恨他。

当时的大清朝臣分为两派,跟随皇帝在热河行宫的一派是以肃顺为首,留在京中代替皇帝处理政务的则是以恭亲王奕訢为首。在咸丰皇帝驾崩后,政治势力还是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肃顺为中心的八大臣等人,另一派是以奕訢为核心的北京派,主要人物包括豫亲王义道、军机大臣文祥、大学士桂良、大学士贾桢、协办大学士周祖培、吏部尚书全庆、刑部尚书赵光等人。由于肃顺等人树敌太多,北京的大臣就几乎都倒向了奕訢一派,更不用说被肃顺刁难过的周祖培等人了。

所以当时在承德,前朝位高权重的就是肃顺,后殿每天代皇帝处理政务的就是懿贵妃兰儿。而兰儿和肃顺之间,还有过这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作为妃嫔,懿贵妃兰儿熟读《资治通鉴》,而且“五经成诵,通满文,廿四史亦皆浏览”。也就是说,她十分聪慧,因此一向深得咸丰帝宠爱,皇帝甚至命其协助整理奏章,代笔披览。

日子长了,兰儿渐渐地迷上了那种手执朱笔代掌朝政的感觉,于是便常常“时于上前道政事”。

这让咸丰皇帝也有些不满,毕竟清宫后妃按规矩是不能参与政事的。于是那一段时间,可能咸丰帝有些回避兰儿,这种回避,使兰儿警觉到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失宠,于是她打算向皇帝眼前的红人肃顺示好,“隐冀得肃以自援”。谁知热脸贴了冷屁股,早对妃嫔干政不满的肃顺给予傲慢轻视的回绝,让兰儿十分尴尬。

在咸丰皇帝下令北撤热河的时候,肃顺奉旨负责行宫事宜,由于当时走得仓促匆忙,妃嫔们的座驾都是临时从民间征用来的,当时分给兰儿的是一辆破马车。兰儿在宫中,一向深受宠爱,养尊处优,如今却坐在破马车上颠簸着行路,她感到十分受罪,于是要求肃顺给自己换一辆好一点的马车。结果却被肃顺不留颜面地呵斥了一顿:“危难中哪比承平时!且此间何处求新车,得旧者已厚幸矣。尔何人?乃思驾中宫上耶?”

肃顺很不客气地对兰儿说:“现在是危难时期,哪里比得上在宫里的时候养尊处优!没看见皇后坐的也是这种马车吗?你不过是小小妃嫔,难道还想要凌驾在皇后之上?”

兰儿憋了一肚子气回到了旧马车中,就这样颠簸了八天,到了热河,皇帝又命令肃顺休整行宫,于是他便“皆便冠服,出入无禁,寝宫亦著籍,嫔御弗避”,可以说十分无礼。这也让兰儿十分不满。不过这都是小事,而真正让兰儿与这位权臣结下梁子的,是肃顺建议咸丰皇帝效仿汉武帝处置钩弋夫人之先例处置懿贵妃的事件。

在一个风清日朗的下午,咸丰帝和兰儿坐在湖边,欣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兰儿娇柔地倚靠在皇帝的怀里,皇帝抚着兰儿的头发,看着行宫中的美丽景致,皇帝建议下湖去泛舟,兰儿很开心地同意了,并且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划船。

皇帝笑着刮了一下兰儿的鼻子,问道:“划船是江南美人都会的技艺,兰儿生在北方,难道也会划船?”

兰儿娇俏地说:“虽然我不是江南美人,但是江南美人会唱曲儿,却还不见得有我唱得好呢!”

皇帝闻言大笑:“好,那就劳烦朕的爱妃亲掌舟楫,陪着朕泛舟游湖吧!”

来到热河好多天了,皇帝除了痛哭,就是宰公羊饮血,然后临幸妃嫔,可谓是生活奢靡。难得他有这样的好兴致,兰儿是比皇帝更加开心的,所以她才会说自己会划船,想要带着皇帝好好地玩一玩,散散心。虽然兰儿贪嗜权力,甚至在日后一手覆亡了清朝,但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夫君咸丰帝,确实是倾心相爱的。

舟楫很快就准备妥当了,皇帝刚刚上了小舟,内大臣肃顺也来到了湖边,像是有事情要上奏,可是皇帝已经玩心大起,他对肃顺挥挥手说:“你来晚了,朕现在要去欣赏好风物,等朕回来你再启奏不迟!”

于是兰儿拿着船桨将船划离岸边,一边荡舟,一边哼唱着江南小曲儿,皇帝坐在船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清爽水风,正在乐不可支的时候,兰儿却突然不慎失了手,小舟撞到了湖中山石,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栽进了湖里。

兰儿吓坏了,一边赶紧拖住皇帝,一边赶忙喊人前来救驾,等在岸边的肃顺也立刻跳下水,把皇帝托了起来送到岸上。

咸丰帝提着湿淋淋的衣服,惊魂甫定地瞪着兰儿问道:“懿妃!你不是说你会划船么?如今却把朕掀到水里!”

兰儿赶紧跪下请罪,她带着哭腔说:“是臣妾太不小心,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着兰儿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又有些心疼,于是摆了摆手说:“罢了,看你衣服湿的,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

兰儿刚刚离开,肃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说:“皇上,微臣有话,必须告知皇上。”

咸丰帝一边脱掉湿淋淋的外套,一边扫了他一眼,说:“你说吧。”

肃顺严肃地说:“皇上,此次落水,您可知道为什么吗?”

皇帝说:“都是懿妃,明明不会划船,还非要装成会划船的样子,吓死朕了。”

肃顺却摇了摇头说:“皇上,此事系懿妃暗中蓄谋。皇上难道没发现,懿妃早就有谋逆之心了!”

皇帝大吃一惊:“谋逆之心?”

肃顺点点头,神秘地说:“皇上难道没有听说过叶赫那拉氏先祖的预言?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懿妃正是叶赫那拉氏的女子,皇上天恩浩荡,珍惜她的才华,虽然知道她身为后宫妃嫔,也经常准许她参知政事。可这也没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您的妃嫔而已。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您千秋之后,可能只有大皇子可以继承皇位,而懿妃又是大皇子的生母……”

皇帝面色凝重地打断了肃顺的话,说:“朕明白你说的意思了。可那又能如何?朕只有载淳这一个儿子啊,他不继承大统,还有谁能继承?”

肃顺说:“大皇子当然是要继承皇上的千秋大业的,但是大清的江山决不能落在懿贵妃手里!自古以来,母以子贵祸乱朝纲的事情已经数不胜数,臣恳请皇上,效仿汉武帝处置钩弋夫人之先例,处置懿贵妃!”

说罢,肃顺叩下头去。

皇帝摆了摆手:“你起来吧。你的话朕记在心里就是了。”

随后,皇帝回到行宫,随手抽出一张字条,写了一行字:

“朕死,杀懿贵妃以殉,勿使覆灭我朝。”

但他并没有把字条作为旨意交代,而是写完之后自己又收了起来。

钩弋夫人赵氏,是汉武帝的宠妃,也是汉昭帝刘弗陵的生母。传说她从出生开始就一手握拳,无法展开,汉武帝经过河间时,“望气者言此有奇女”,于是召见赵氏。见了武帝,赵氏那从生下来就无法展开的右手居然展开了,手掌中还握有一玉钩。武帝恋其貌美,将她带回宫中,封为夫人。

钩弋夫人是汉武帝的后妃之中最悲情的一个女人。汉武帝刘彻的第二任皇后是卫子夫,后来也被处死(自裁而死),但卫子夫可能还沾点有罪的边,可是钩弋夫人却像清水一样的清白无辜,她唯一的罪状就是太年轻太美丽。她出生在一个穷困破落的家庭,自幼生活贫苦,因此她对于自己能被皇帝看上、成为皇帝的妃子感到十分满足,根本没有什么争夺大权的欲望,可是当武帝打算立钩弋夫人所生之子刘弗陵为太子之后,他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处死了钩弋夫人。原因很简单,如褚少孙在《史记》里的补记:武帝为防范女主乱政,立子杀母。

历史上是这样记载的:有一天,汉武帝随便找了个借口责罚钩弋夫人,钩弋夫人叩头谢罪,但武帝毫不理会,连声命令左右将钩弋夫人带走杀掉。钩弋夫人非常委屈,当时天真淳朴的她还以为汉武帝是在开玩笑,每走一步就回头用乞求的目光看汉武帝一眼,希望武帝能够撤回命令。但汉武帝坚决地说:“快走,你必须死!”就这样,钩弋夫人被处死了。

事后,汉武帝问臣下说:“外面是怎么评价钩弋夫人一事的?”

臣子回答说:“大家都说皇上的心太狠,既然立她的儿子为继承人,为什么要杀了他的母亲呢?”

汉武帝摇摇头,叹息道:“你们这些庸人啊,哪里能明白主少母壮的道理!我朝高祖死后,吕后专权,这不就是前车之鉴吗?我这是为儿子登基先除掉母后擅权的隐患啊。”

但也许是听信了肃顺的进言,自从划船落水事件之后,皇帝对兰儿就渐渐疏远,并且,安德海还发现,从那一天开始,皇帝经常召见肃顺,与他秘密谈话。

这段时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虚弱的连一阵微风都能把他吹走。咸丰十一年(1861年)的一天半夜里,正在昏昏沉沉睡着的皇帝突然醒了,并且神清气爽,精神矍铄,好像所有的病症都已经康复了一样。可是咸丰帝自己明白,这不是康复了,而是俗话中说的“回光返照”。

他吩咐身边的人:“召皇后钮祜禄氏觐见。”

皇后来到身边的时候,皇帝还躺在床上,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才睁开眼睛,看见皇后正跪在床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正深情地看着他。

皇帝示意左右服侍的人员全部退下,然后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抓住皇后的手,为她擦干眼泪,说:“皇后,你不要哭,以后,你要保重自己。”

虽然皇后钮祜禄氏一向不受皇帝宠爱,但是咸丰帝对皇后一直是十分尊重的。皇后在皇帝心中,是贤后,是好女人,甚至是女圣人。她早在咸丰帝做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入潜邸侍奉他了,当时她的身份是侧福晋。在嫡福晋萨克达氏薨逝、咸丰即位为皇帝之后,钮祜禄氏以贞嫔的身份进宫。咸丰二年(1852年)二月,钮祜禄氏晋为贞妃,五月,晋贞贵妃,六月,奉旨立为皇后,那一年,钮祜禄氏16岁。

皇后钮祜禄氏品貌端庄,不喜弄权,为了让皇帝不忘先祖旧俗,她每年都亲手为皇帝缝制一双毡鞋;在炎热的夏天,她从来不穿袒露皮肤的衣裙,见皇帝的时候,不论何种场合,她必然按照规矩穿戴朝服;洗澡的时候,也不用宫女伺候,一律亲力亲为。这让咸丰皇帝对她一直深怀敬重。

皇帝曾经总结说,皇后犹如女圣人,身怀五德——

其一是性情宽厚平和,时时谨守妇德,堪称母仪宫闱之懿范。

其二是生活极为俭朴,从来不穿戴绫罗绸缎,每天总是素净布衣,连帽子、帐子、雨衣之物都不用绣绘品,更是从来不用洋货。

其三是精于女红,亲自督率宫中女眷绣鞋,鞋底都是从市井之中购买的。

其四是不爱钱财,每年宫廷庆典、节令和三大节,特别是岁末之时,进贡的各种精美冠服、首饰、珍宝之物,她一份也不要,总是让宫女们一一退还。

其五是严谨守礼,平日举手投足,都合乎礼仪规范,一直是自己洗澡,暑不露体,笑不露齿,坐不斜倚,行不急趋,几乎从来没有疾言厉色。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兰儿宠冠后宫,也无法取代钮祜禄氏成为中宫的原因。

皇后跪在病榻边,听着皇帝的嘱托,心如刀绞,哭泣得更加伤心了。皇帝摆摆手示意她平静下来,然后对她说:“皇后,我的病日益沉重,应该是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今天有一些重要的话要交代给你,你务必要仔细听好。”

皇后抑制住悲伤的心情,擦干泪水,挺身长跪,端肃地听着皇帝交代后事。

皇帝说:“皇后,你太善良,太贤淑,你不比她有手段,我怕你以后压制不住她。”

皇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这个“她”指代的是谁。

皇帝接着郑重地说:“载淳是朕唯一的皇子,朕大行之后,载淳必定继承大统。按照本朝规制,载淳的生母懿贵妃叶赫那拉氏将与你同尊为皇太后。那拉氏很有手段,并非良善之辈,她从来都不安分守己,皇后你切不可掉以轻心。朕曾经想过,效仿汉武帝处置钩弋夫人之先例,赐死那拉氏,可是那拉氏毕竟也对朕情深义重,十多年来精心侍奉,又诞育皇嗣,朕实不忍心为之。”

皇帝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朕另外想出了一个办法,朕大行后,你与那拉氏同为皇太后,但你是中宫,朝廷众臣必以你为尊,朕留下两方印鉴,一方交予你,一方交予皇太子载淳,朕身后颁行的旨意,必须同时加盖这两枚印鉴,方可生效。”

皇帝从身边的匣子里拿出暗花云龙纹明黄绸包裹的两枚印鉴,递给皇后:“这两枚印章,一是御赏,给你的;另一个是同道堂,给载淳的。”

接着,皇帝又拿出一张字条,交给皇后,说:“这是朕亲笔御书赐死那拉氏的密旨,若在朕身后,那拉氏有僭越失德之处,你可召集大臣,出示这份密旨,赐死那拉氏。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皇后双手接过密旨,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皇帝挥挥手吩咐皇后退出去。皇后刚刚离开,皇帝便体力不支,晕厥倒地。直到夜里子初三刻(子时,夜十一点至一点),他才苏醒过来。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快不久于人世了,就立即召集诸王公大臣,宣布遗诏。王公大臣们接到消息,深夜赶到行宫。

皇帝试图亲自动笔书写遗诏,可是他已经不能拿笔了。于是只好由皇帝口授,大臣司朱,写下咸丰皇帝一生中的最后两道旨意。

第一份遗诏: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奉上谕:皇长子御名,著立为皇太子。特谕。

圣谕后附注:本日子刻,大人们同内廷王大臣、御前大臣一起寝宫召见,面谕并辅政一道,写朱谕述旨后发下,即刻发抄。

第二份遗诏: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奉朱笔:皇长子御名现立为皇太子,著派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特谕。

皇帝的记注官七月十六日在《随手登记档》中册立皇太子、著派辅政八大臣的两道谕旨之下,这样记述:

本日子初三刻,寝宫召见共一起,御前大臣载垣、景寿、肃顺,内廷王端华,军机大臣穆、匡、杜、焦,面奉谕旨,写朱谕递上。发下,当即发抄,晓谕天下。

十六日,午后昏厥。嘱内中缓散。至晚苏转,始定大计。子初三刻见时,传谕清楚。王大臣请丹毫,谕以不能执笔,著写来述旨。

——清宫《随手登记档》

七月十七日寅初(寅时,凌晨3至5时),咸丰皇帝感觉好一些,传进冰糖煨燕窝。

七月十七日卯时(卯时,早晨5至7时),咸丰皇帝在承德行宫烟波致爽殿,驾崩。

咸丰皇帝归天后,肃顺等顾命八大臣在安排妥当一切后事之后,向全天下公示了大行皇帝的遗诏:

朕蒙皇考宣宗(道光)成皇帝帱育仁慈,恩勤付托。临御之初,仰承圣谕谆谆。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奉三无私、保泰持盈为本。因命中外臣僚荐举人才,并广开言路。俾大小臣工,各抒己见,以期博采周知,下情罔隐。

自御极至今,日理万几,凡批览章奏,引对臣工,十一年未尝一日稍懈。各直省水旱偏灾,经各督抚奏请蠲缓钱粮,靡不体恤民艰,恩施立沛。

惟自军兴以来,已阅十载,其窜踞连镇、冯官屯及楚、闽、粤、黔巨股各匪,虽经叠次削平,而江苏、安徽、浙江等省被扰各区,迄今尚未戡定。每念我黎民迭遭兵燹,宵旰焦劳,难安寝馈,遂致思虑伤神,渐成气弱。上年八月间,举行秋狝,驻跸热河,旋经恭亲王奕訢、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等,将各国通商事宜妥为经理,都城内外安谧如常。

本年正月,曾经降旨于春仲回銮,适因旧疾复作,不得已降旨停止。本拟俟秋间气体复元,启跸回京,与诸王、大臣讲求庶政,次第举行。孰意入夏以来,暑泻日久,元气愈亏,以致弥留不起,岂非天乎?顾念神器至重,允宜传付元良。十六日子刻,召见宗人府宗令、右宗正、御前大臣、军机大臣,令其承写朱谕,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并命该王、大臣等尽心辅弼,赞襄政务。

皇太子仁孝聪明,必能钦承付托,其即皇帝位,以嗣大统。书曰:在知人,在安民。方今东南诸省军务未平,百姓荡析离居,惨罹锋镝。振文教,修武备,登进贤良,荡平群丑,实为当务之急,可不勉哉!随扈王、大臣及在京王、大臣等,其各精白乃心,和衷共济,以期克臻上理。各路统兵大臣,及各该省将军、督抚,受朕厚恩,尤宜力图埽荡,早靖逆氛,俾寰宇奠安,黎民绥辑,克终朕未竟之志!在天之灵,庶几稍慰焉!

丧服仍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从这份遗诏中就可以看出,其实咸丰帝并不完全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他还是明白的,所以虽然宠幸懿贵妃十数年,但最终还是对她做了防范。他留了密旨给皇后,还钦点了顾命八大臣辅佐幼主。之所以设顾命八大臣,而不是顾命一大臣或二大臣,就是意在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牵制,使自己死后,政治格局达到多方制衡。这样精心设计的目的,正是为了避免政治动荡,确保社会稳定,以使新君登基后,政务能够顺利推进。

此时,以肃顺为首的顾命八大臣,以为新天下甫定,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着小皇帝,掌握朝政和军政大权了。肃顺甚至都已经想象好了回京之后,该如何君临天下。

但是历史证明,他高兴得太早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懿贵妃兰儿那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从在热河起,就已经盯住了他。

咸丰十一年(1861年)七月,依照大行皇帝遗诏,皇子载淳即帝位为皇帝,改元同治。七月七日,顾命八大臣商定,为大行皇帝的皇后钮祜禄氏上尊号,尊为皇太后,号慈安。

当天内务府的记注官在《随手登记档》作了如下记载:

十七日卯时,大行皇帝在烟波致爽殿内殡天。

供奉漱口水一份,用金盖子一件,花渣一件,青龙盅一件,红字盖碗一件。

敬事房传等处摘缨子,随传:自今日起,皇后写皇太后,皇太子写皇上。

随递领孝衣人名。首领太监三十一名,随在烟波致爽殿内,侍候万岁爷在大行皇帝灵前奠酒。

首领马叶,执杯;首领王太监,六搭金角桌一张,上安金折盂一件。

奠酒毕,首领马请金折盂至殿外,向上跪撂酒,行一叩礼。膳房伺候膳一桌,上安奶茶一黄瓷碗,举哀毕,撤下。

皇太后、琳皇太妃至灵前奠酒一份。首领马请侍肃中堂、皇上在灵前奠酒,外边伺候。

很明显,这是肃顺给懿贵妃的第一个下马威:为皇后上尊号,甚至别的妃嫔都被尊为太妃了,却没人搭理她这个皇帝生母。并且,在大行皇帝灵前祭酒的时候,人员名单里有皇太后和琳皇太妃,却没有懿贵妃。

不仅如此,在祭酒的时候,肃顺身为辅政大臣,居然把自己排在了小皇帝之前,对此,皇太后钮祜禄氏并没有表示异议。

面对这样的状况,懿贵妃表现出了女人少有的冷静。她冷眼静观其变,然而她的心腹太监安德海却急得直跳脚,一心为懿贵妃打抱不平:“姐姐,肃顺这家伙真是欺人太甚!皇后称皇太后,连琳妃都称皇太妃了,居然没有您这皇上的生身母亲!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兰姐姐孤儿寡母吗!真是岂有此理!”

懿贵妃轻蔑地笑了一下,说:“小安子,别着急,这不是欺负,这是说明肃顺他们害怕我。不过,他也确实最看不起女人了。”

安德海说:“女人怎么啦?兰姐姐就是女中豪杰!肃顺,姐姐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才解恨!”

懿贵妃严肃起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要从长计议。现在的皇上是我的儿子,我做皇太后是必然的。肃顺之流得意不了多久。但是,先不能杀他的威风,你们对他一定要恭敬,最好比对皇上还恭敬,让他先得意两天吧。”

安德海不屑地说:“肃顺这个蠢货,敢得罪懿贵妃姐姐,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当今的万岁爷都是姐姐生的,他有何能耐?当初皇上没大行时,肃顺就奏请过皇上,让皇上处置姐姐,皇上对姐姐恩深义重,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如今他还敢对姐姐不敬,该杀!”

听了安德海的话,兰儿瞬间警觉起来,追问道:“肃顺让皇上处置我什么?”

安德海瞪圆眼睛尖着嗓子说:“姐姐难道不知道,六爷肃顺奏请皇上,让皇上在立大阿哥为皇太子之后,效仿汉武帝处置钩弋夫人的先例,处置了姐姐,以免新君登基后,主少母壮,姐姐会篡位乱政!”

兰儿当即踉跄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面色苍白,后怕地拿手捂着胸口,恶狠狠地说:“好一个肃顺,他竟然让皇上杀我,他不死,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自此时起,懿贵妃兰儿和权臣肃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七月十八日,六岁的小皇帝同治下发了即位以来的第一道上谕:

朕缵承大统,母后皇后尊为皇太后,圣母也应尊为皇太后。所有应行典礼,该衙门敬谨查例具奏。钦此。

记注官记录的《随手登记档》是这样的:

十八日巳初二刻,在澹泊敬诚殿内入金柜。随传各等处穿孝衣,皇上换缟素。午祭奠,俱系外边伺候。皇太后奠酒,内廷伺候。是日,敬事房首领传本处首领:懿贵太妃封为皇太后。

军机档记录:

七月十七日,敬事房首领陈胜文传旨:钟粹宫皇后,晋封皇太后。

七月十八日,敬事房首领陈胜文传旨:储秀宫懿贵妃,晋封为皇太后。

同治元年(1862年)七月十八日,大行皇帝的懿贵妃那拉氏兰儿,正式上尊号为大清国圣母皇太后,号慈禧。

此时,肃顺等人不过是认为那拉氏为载淳生母,所以必须封为太后,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下一步,就是这位叶赫部族的女子翻手云覆手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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