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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苦中苦_女武生俞鉴

时间:2022-08-18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吃得苦中苦_女武生俞鉴艺徒像学徒一样,学(手)艺之前先得学会伺候师傅。每天清晨,师傅一家还在睡梦中,年幼的小凤总是第一个起床,生好火,烧上水,再把院子扫干净。武生戏的念白,要字正腔圆,嘴皮子有劲。师傅强调腿功是武生的关键,小凤在腿上下的工夫也最多。无论冬夏,都得扎上大靠苦练。下午练“扫荡”“旋子”“铁门槛儿”“跺泥儿”“亮相”这些武生的基本功,晚上练台步。师哥宝宝性情乖戾,动辄对小凤拳脚相加。

吃得苦中苦_女武生俞鉴

艺徒像学徒一样,学(手)艺之前先得学会伺候师傅。

每天清晨,师傅一家还在睡梦中,年幼的小凤总是第一个起床,生好火,烧上水,再把院子扫干净。干完这些活儿,她抬起稚嫩的双腿,压到两扇黑漆院门的门闩上,开始了一天的学业——边压腿,边“喊嗓子”(喊戏):《四杰村》《长坂坡》《骆马湖》《连环套》《凤凰山》《独木关》《叹月》……一天“喊”一出。“初开蒙,详训诂,学字音,明句读。”武生戏的念白,要字正腔圆,嘴皮子有劲。

一听到师傅屋里有动静,小凤就急忙打好洗脸水,伺候师傅洗漱,再给师傅沏好茶,这才回到小天井踢腿。师傅吃饱喝足,一边压腿,一边看着他侄儿和小凤踢腿。

先踢“四样腿”:直腿、十字腿、旁腿、片腿;再练腿的控制功:将两腿轮换着扳到头顶,单腿左右各转十圈,控制住,躺下,身体慢慢翻过来……这叫“前探海”;再转十圈,扳起腿,三起三落,将腿扳至脑后,控制住,抬到左边,慢慢从脸前抬过去,“耗”几分钟后再放下来……这叫“后探海”。一套动作要做许多遍,一条腿起码练一刻钟

师傅强调腿功是武生的关键,小凤在腿上下的工夫也最多。(俞鉴的腿功极好,以后的几十年里,靠着扎实的“幼功”,她在舞台上无论踢腿还是抬腿都很漂亮、利索。如出场的“起霸”,腿功好的演员都是一步一步“片”过去的。)(www.guayunfan.com)

小凤十分自觉,每天只有加练,没有偷懒。有时师傅为了考验她是不是真下工夫,往往借故离开,留下她自己练,每次回来都看见她满身大汗。师傅满心欢喜,知道自己没看错这个女徒弟。到了十来岁上,师傅就不再紧盯着她练功了。

接着练左右“飞脚”:蹲着的飞脚、串飞脚……上午十点左右到弄堂里练毯子功:虎跳、摔、抢背、扑虎、小翻、蛮子、乌龙绞柱……

小凤刚到师傅家时,王其昌还租了一间练功的过厅。不久,日本人来了,经济萧条,租金看涨,师傅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差,就把过厅退了。从此,院里的小天井和西城里这条水泥弄堂,就成了小凤的免费露天练功场,弄堂里一座一米多高的垃圾箱,就是她练“下高”的桌子。

在胡同里练功,苦不堪言。地上没有毯子,天上没有顶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歇大年初一到初三,除此之外再没有休息的日子。无分春夏秋冬,酷暑严寒,小凤一天也没有停止过练功学戏。夏天,弄堂里闷热难当,小凤汗流浃背,一声不响;冬天,小凤双手冻裂的口子鲜血直流,可再痛她也咬牙坚持。小快枪中的鹞子翻身,她一口气要连翻几十个,直练得肠子绞在一起,脸色发灰,蹲在地上;水泥地上翻“抢背“”扑虎“”倒拾虎”,双膝摔出血印子,她从不叫苦……

毯子功之后是扎“靠”“打把子”,走“串翻身”。《乾坤圈》中有一串漂亮的“鹞子翻身”,为练这串鹞子翻身,小凤不知肚肠绞痛过多少次,每次她都强忍着翻肠绞肚的疼痛和恶心,左三圈、右三圈地练,每天至少几十遍。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练成了这串漂亮迅疾的鹞子翻身。几十年的舞台演出,只要她一走“串翻身”,必然赢来观众的热烈喝彩。

“靠功”之苦,更是难以言传。无论冬夏,都得扎上大靠苦练。夏天扎大靠的滋味尤其难忍。江南的三伏天,光着膀子都会出汗,更别说穿上箭衣、披上棉花做的“胖袄”,再扎上靠旗,反复练习高难度的动作了。一扎上闷重的“大靠”,小凤的脊背立时被“煞”得如针刺般疼痛,没有几天就被汗水和烈日沤出了痱毒,晚上睡觉不能平躺,十天半月里只能脊背朝上趴着睡觉,第二天还得照样坚持苦练。她硬是挺了过来,不仅练就了一身过硬的靠功,还在垃圾箱上练出了《长坂坡》中“扎靠下高”和“倒拾虎”的技艺。

下午练“扫荡”“旋子”“铁门槛儿”“跺泥儿”“亮相”这些武生的基本功,晚上练台步。夜里师傅演戏归来,吃完夜宵再给她说戏,说上三遍就要记住,不然就要挨打。小凤学戏格外用心,人又聪明,很少有记不住的时候,有时睡着了说梦话,还在背戏词。说完戏,师傅又让小凤和师哥穿上“厚底”(靴),到路灯下面跑圆场、耍双枪,然后给她说武打的“档子”,常常练到深夜一两点钟才收功。

练功挨打是家常便饭,旧社会曾有“打戏”一说。可小凤因为学戏记不住挨打的时候不多,更多的是陪着师哥挨打。师哥虽然是师傅的亲侄儿,错了也一样挨打,师傅一打师哥,小凤就得陪着,没错也要打——为的是让她记住师哥的教训。

教戏时,王其昌十分严厉,本来常常板着的面孔更是不见一丝笑意。不论哪个徒弟,只要在表演或身段上稍有走样或不达要求,轻则恶骂,重则踹上一脚。

一次练《长坂坡》中赵云挖陷马坑、扎着大靠翻“高台蛮”的动作,师傅叫小凤扎上靠,穿上厚底靴,拿着枪,从垃圾箱上往下跳。小凤畏畏缩缩地说:“我……不敢……”师傅一下火了,拿起枪就“抄”她。她还是不敢。师傅厉声训道:“翻!不翻我揍你!”小凤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师傅,我翻,我翻!”她一骨碌爬上垃圾箱,闭上眼睛,猛地一使劲儿,不想跳下来时却腾了空,“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她怕师傅的枪落在头上,赶紧又爬上垃圾箱,一闭眼,一撒手,翻了下来。师傅高兴地说:“这不是我没‘抄’你,你照样翻下来了吗?”如此上下来回练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全部掌握要领,小凤才歇了一口气。师傅见她满身是汗,靠衣湿透了,劲头儿“拿”住了,这才面带笑容地说:“练功就得有这股牛劲儿,不怕苦不叫累,不掌握这个高台技巧,《长坂坡》你就演不了!”

过了这一关,小凤领悟得越来越快,师傅传授的技巧都能很快过关。

小凤挨师哥的打就更多了。师哥宝宝性情乖戾,动辄对小凤拳脚相加。在他眼里,这个将来要在舞台上女扮男装的小师妹简直就是自己的出气筒。只要看小凤不顺眼,上手便是一巴掌,还经常故意用藤条抽打她,打得她头上起包、身上青紫。一次练把子功,师傅讲完要领,让师哥给她示范大、小快枪,小凤动作稍慢了一点,师哥就抄起藤秆子抽打她的头,打得她直犯晕。还有一次,师哥边骂“你怎么这么笨”,边用枪上下扎她,差点把她的眼珠子扎出来。

受了委屈,小凤也不敢对师傅说,不然第二天会有更凶的报复等着她。回到家,师傅见她眼皮子翻着,便问是怎么回事,小凤不敢说实话,只说练功时师哥不小心扎的。师傅把师哥叫来训了一顿:“你怎么不小心把小凤的眼睛扎成这样?一个姑娘家扎坏了眼睛,长大了可怎么办?”一转脸,师哥又骂她“:他妈的,你还学会告状了!”他母亲自然向着他,在一边帮腔骂小凤:“小兔崽子,你干吗告你哥的状?!”

受了这样的羞辱,小凤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那段时间不光练功受苦,还常常受师哥的气。小凤学得快师哥嫉妒——因为他没有胆量登台;小凤练得好师哥生气——因为她抢了他的风头。总之,怎么都不顺他的眼、不顺他的心,总是想方设法地欺负她。

练功的间歇,师哥去练毛笔字,小凤还得干家务活儿,难得有坐下来歇一歇的时候。看着院里院外无忧无虑、快乐嬉戏的别人家的孩子,小凤幼小的心灵充满酸楚——她是多么羡慕这些可以自由玩耍的同龄人啊!

有段时间,王其昌雇了个“跟包”叫阿七,帮他穿衣戴帽,跟进跟出。阿七也看不上师哥,骂宝宝是“狗屋从”,说他“脾气比老板还大,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可阿七对小凤好——一个跟包的,一个学徒的,都是“下等人”,惺惺相惜。阿七对小凤说:“你好好学,用心练,将来唱戏唱在他头里,你先上台,把他比过去,看他跟谁去发脾气!”阿七的话给了小凤很大的鼓励。

那些年,京剧地位很高,在上海也很普及。在人们的心目中,观看京剧是一件十分风雅的事,有钱有势的人没事都喜欢哼唱几句。除了看戏、玩票,上海的有钱人还喜欢“捧角儿”,盖叫天长子张翼鹏一演《白水滩》,票友们就跟着操练;越剧演员见了京戏演员,也都恭恭敬敬地直叫“师傅”;京剧演员若能给越剧演员“说戏”,后者便备感荣幸;能与京剧演员同台演出,那更是骄傲得不得了。

那几年,师傅经常带小凤到上海著名的“共舞台”练功,一些跟她年纪相仿的艺徒也常在这里练功。小孩子好胜心强,一个不服一个,互相“较着劲”练,水涨船高。小凤深感自己那段时间收获不小,长进大,见识也多。

师傅时常教育小凤说:“百练不如一看,百看不如一演。”一出《杀四门》,不同的“角儿”演来,“枪花”自有不同的耍法。师傅常挂在嘴边的是谁谁谁演得怎么样。比如他会说:“今天郭玉昆演《杀四门》,你去看看他的《杀四门》比你怎么样……”

这实际上是“偷戏”,行话叫“搂叶子”,目的是为了学习,能否辨别同一出戏的不同演法。师傅把“搂叶子”的任务交给了小凤师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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