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的兴起和突厥汗国的建立_唐宋民族史

突厥的兴起和突厥汗国的建立_唐宋民族史

关于突厥的起源，我国汉文史籍有三种说法：一说“盖匈奴之别种”[1]；一说“出于索国，在匈奴之北”[2]；一说，其先“平凉杂胡也”[3]。这三种说法虽有不同，但认为突厥的祖先是一个以阿史那为姓、以狼为图腾的部落则是一致的。因以狼为图腾，故其酋长于牙门前“建狼大纛，示不忘本”[4]。后世的突厥可汗也在旗纛上绘制“金狼头”，其侍卫则被称为“附离”[5]。“附离”译为汉语便是“狼”[6]。

突厥的祖先原活动于今叶尼塞河上游，为丁零的一支，与坚昆是近族，为匈奴所役属。由于匈奴的侵扰与压迫，南迁于高昌国之北山，晋末被称为“杂胡”，臣于沮渠北凉。北山即我国史籍中的贪汗山，为今天山主峰博格达山。博格达山及其以西的白山（阿羯田山），自古以产铁、铜、、煤闻名。当地居民“取此山石炭，冶北山铁，恒充三十六国之用。”[7]突厥迁到此后，从事锻铁业和畜牧业生产。

贪汗山以北为铁勒地界，突厥为丁零之一部，丁零与铁勒有着一脉相承的渊源关系。突厥迁到此地后，自然成为铁勒的一部，所以他们自称“九姓铁勒，吾之同族也”[8]。

突厥初入北山时，尚处于母系氏族社会，所生子女皆以母族为姓。氏族成员同姓共帐，财产共有。迁到高昌北山之后，由于学会了冶锻铁器的技术，社会生产有了发展，突厥从母系氏族社会进入到父系家长制社会。突厥早期的刑法规定：“反叛、杀人及奸人之妇、盗马绊者皆死；奸人女者，重责财物，即以其女妻之。”[9]“斗伤人目者偿之以女，无女则输妇财，折支体者输马，盗者则偿赃十倍。”[10]这是保障私有财产及父权在法制上的反映，表明突厥社会已是以男子为中心的私有制社会。(www.guayunfan.com)刘宋大明四年（460年），柔然攻打高昌，杀占据高昌的北凉王室余裔沮渠安周，北凉政权最终覆灭。突厥为柔然掳掠种族奴隶，被迫迁居于金山（今阿尔泰山）南麓，为柔然奴隶主政权锻冶铁器，被称为“锻奴”。1925年，苏联考古学家鲍罗夫卡在蒙古土剌河畔的诺颜歹斯穆发掘了一座以马殉葬的贵族坟墓，出土的古物有铁制的刀、箭镞、马辔、马铠等，还有汉式铜镜断片和绢帛。学者们一般认为，这些遗物是公元4、5世纪时柔然贵族的殉葬品，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突厥“锻奴”制造的。[11]

从公元5世纪后半叶起，柔然汗国内部各被奴役部落不断逃亡和起而反抗，其中以铁勒诸部的反抗最为激烈。北魏太和十一年（487年），铁勒副伏罗部十万帐在首领阿伏至罗和他的从弟穷奇的率领下，从漠北集体西迁至吐鲁番盆地，脱离柔然控制，建立了高车王国。据《魏书》的《蠕蠕传》与《高车传》所载，自此以后，铁勒与柔然之间进行了长达三十多年的争战。北魏正光元年（520年），柔然内乱，其可汗阿那投奔北魏，婆罗门继立为可汗。第二年，原先逃往哒的高车部落，在哒的支持下，由伊匐率领大败柔然汗国，婆罗门率十部落到凉州城，请降于北魏。不久，阿那在北魏支持下返回柔然执政。北魏正光三年（522年），阿那挥戈西伐，打败了以伊匐为首的高车势力，其余众复投奔哒。柔然与高车的战争削弱了双方的势力，强盛一时的柔然汗国从此衰落。突厥人利用这一形势，逐渐从柔然汗国的奴役下解放出来。

突厥最初见于中国史籍的是《周书》卷二十七《宇文测传》。在西魏大统八年（542年）以前，每年冰合后，突厥即来寇掠西魏统属的绥州边塞。大统八年冬，西魏行绥州事宇文测侦知突厥将从连谷入侵，在要道设下伏兵，积薪于路。突厥到来时，举火燃薪，使其惧而遁走，自相蹂践，丢弃的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由宇文测率部收取，分发给众百姓。可见当时突厥已颇具经济和军事力量，它作为一个新兴的游牧民族，已登上我国中古史的舞台。至阿史那土门时，突厥逐渐强大，能以杂畜等换取中原的缯絮，使双方的社会经济都得到发展。大统十一年（545年），魏丞相宇文泰遣酒泉胡安诺陀与突厥通使，当安诺陀抵达时，受到突厥国人的欢迎，认为大国使者前来，突厥将会因此兴盛。第二年，突厥又向西魏遣使贡献方物，这是突厥与内地王朝正式交往的开始。突厥与中原通使，除了要得到经济利益外，更重要的是想借助中原王朝的支持在北方称强。西魏遣使突厥的目的在于扶持突厥，遏制柔然。正是由于西魏的支持，突厥的势力才日益强大。大统十二年（546年），铁勒将讨伐茹茹国，土门率其部邀击，战败茹茹，收降其众五万余落，这使突厥得以扩充实力，迅速强大起来。阿史那土门依恃自己的强盛，乃向柔然求婚，想与昔日的统治者平起平坐。柔然首领阿那自然不能容忍这种叛逆行为，遣使辱骂，土门怒而杀死柔然使者，与之断绝往来，转而向西魏求婚。为联合突厥对付柔然，西魏太祖答应了这桩婚事，于大统十七年（551年）六月，以魏长乐公主妻配土门。北魏废帝元年（552年）正月，土门发兵大败柔然于怀荒以北，柔然可汗阿那兵败自杀。突厥与西魏联姻结成政治军事联盟，共同重创柔然汗国，土门自号伊利可汗，建立突厥汗国。

北魏废帝二年（553年），伊利可汗卒，其子科罗继立，号乙息记可汗，又作逸可汗或阿逸可汗。乙息记可汗率部再次大败柔然，扩大势力。不久，科罗病死，立其弟俟斗，称为木杆可汗。木杆可汗勇猛多智，首先击灭柔然，统一了漠北；后西破挹怛，东败契丹，北并结骨，塞外戎狄无不归顺。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把突厥汗国推向盛世，置汗庭于漠北高原鄂尔浑河流域的郁督军山（亦作乌德閚山、于都斤山）。其版图东自辽海以西，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五六千里，成为抗衡中夏的泱泱大国。

当突厥统一中国西北、君临中亚之时，中原地区正处于分裂状态。突厥与北周、北齐相邻，相互间有着密切的政治与经济文化往来。对强大的突厥，北齐与北周无力对付，但都想借助突厥的势力灭掉对方，而突厥则想利用周、齐间的矛盾，从中渔利。有时助周攻齐，有时则援齐反周，有时利用周、齐互斗之机，侵扰周、齐边境，掳掠人口和财物。木杆可汗曾把女儿嫁给周武帝，而周静帝也以千金公主嫁给他钵可汗，以联姻结好。北周为与突厥联姻，每年需送缯絮锦彩十万段，北齐惧怕突厥寇掠，亦倾府藏予以赠送。因此，他钵可汗愈加骄横，并利用中原纷争之机，不断扩大势力，开疆拓土，盛极一时。沙钵略可汗曾自夸说：“地过万里，士马亿数，恒力兼戎夷，抗礼华夏，在于北狄，莫与为大。”[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