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江森和胡孟冬

甲肝克星：毛江森和胡孟冬
——1992年，我国甲肝减毒活疫苗研究

一、甲肝与疫苗

新中国成立以来，有两次大的病毒性疾病的流行曾经威胁到国家的安全，最近的一次是SARS，而上一次就是1988年上海甲肝大流行。

关于甲肝，让中国人记忆最深刻的就是1988年上海曾因食用被污染的毛蚶而导致甲肝爆发并流行，患病人数达32万。当时上海、江浙一带人们几乎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因为该病缘由“病从口入”，为此无数餐馆纷纷倒闭，医院则家家病床爆满，成批的患者不得不睡在走廊上……20多年过去了，上海人食用毛蚶仍惴惴不安。

肝炎是一类严重威胁人体健康的传染性疾病。我国是甲型肝炎的高流行区，每年发生的急性病毒性肝炎中大约50%为甲型肝炎，其感染率和发病率始终居于各种病毒性肝炎之首。长期实践证实，一般隔离预防措施对甲肝难以见效，发展疫苗以预防甲肝是适合我国国情的根本出路。

甲肝减毒活疫苗是由我国科学家首创的，并于1992年正式应用于人体。研究人员前期试验结果表明：国产甲肝减毒活疫苗保护效果均超过95%，优于国外同类产品。同时，研究还发现，接种甲肝活疫苗后，人体可通过隐性感染而获得稳固的免疫力，免除成年后再感染甲肝时患临床肝炎的危险性，因而可用于儿童常规免疫。

二、疫苗之路

1985年，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生物学研究所的董德祥、曹逸云等与浙江省医学科学院、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的科技工作者合作，共同开发甲肝减毒活疫苗。

在浙江省医学科学院前期研究工作的基础上，医学生物学所利用自己的动物优势及早年研制脊髓灰质炎活疫苗的经验，经少量实验发现，恒河猴对甲肝病毒有一定的易感性，初步建立了甲肝动物模型。此后又经实验证实，普通狨猴是更为理想的甲肝实验动物模型。通过一系列检测和比较筛选实验，最终选出了可以作为活疫苗毒种的减毒株。1987年，实验人员用此毒种生产的实验性疫苗进行严密的小量人体观察，证明安全有效。1988年7月，该研究成果通过卫生部组织的专家技术鉴定；11月，卫生部决定由医学生物学所进行中试生产，研究建立大规模生产工艺技术及生产流程。1990年，疫苗中试生产任务完成，制订出活疫苗生产及检定规程（初稿）。

1991年11月，甲肝减毒活疫苗通过卫生部药品评审委员会评审；1992年3月，医学生物学所首家获得卫生部颁发的新药证书及生产文号（试），开始正式生产。这是中国第一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病毒性疫苗，并被列为国家“十年百项推广计划”。

甲型肝炎减毒活疫苗是我国首创的一种新的生物制品，其成功研制为我国预防甲肝的传播提供了有力的武器。实际应用证明，疫苗安全且具有良好的免疫学和流行病学效果，对降低甲肝发病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就在这个甲肝疫苗研制攻关小组中，对后来的疫苗研制成功起关键作用的是毛江森和胡孟冬。也就是说，我国的甲肝减毒活疫苗是由毛江森和胡孟冬两位科学家首创的，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病毒性疫苗。

三、甲肝克星之毛江森、胡孟冬

我们先来认识毛江森，看看他是如何走上甲肝疫苗之路的。

一提起毛江森院士，人们就自然而然地把他与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是他发明的甲肝疫苗，曾被“两院”院士评为1995年度中国科技界十大新闻之一；二是2000年3月，他以甲肝疫苗研究成果作为技术入股，获得了浙江普康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2033．1万元的股份，成为中国高额持股的科学家之一。

两件事无不与甲肝有关，毛江森抗击甲肝的渊源，还要从他年轻时说起。

1934年1月，毛江森出生在浙江省江山县一个农民家庭，家境贫困。童年的他经常卧病在床。他年幼时唯一的梦想就是病能好起来，能下床去上学。

毛江森在1951年杭州高级中学尚未毕业时，就考入了国立上海医学院。对于这个选择，他说来自报考前父母给他的一封家书。信里有这样三句话：你从小体弱多病，把你带大实在不易，你还是念医吧。

1956年毛江森从上海第一医学院医学系毕业。他被分配到中国医学科学院病毒系，从事科研工作。“文革”时期，毛江森被下放到甘肃省陇南农村公社卫生院，基本停止了科研工作，后来被调到兰州。

1978年后，毛江森和原北京协和医院当医生的爱人一起到了浙江，他终于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控制甲肝流行的研究中。他花了约半年时间调查浙江的病毒性疾病，发现甲肝名列第一，农民深受其害。

1988年，经过毛江森和研究组10年的艰辛付出，甲肝减毒活疫种培育成功，卫生部对此十分重视，时任卫生部部长的陈敏章，决定在北京召开疫苗鉴定会。又经过4年准备，疫苗正式进入临床推广，这一研究成果举国瞩目，随即甲肝疫苗的推广使我国的甲肝疫情得到有效控制。

1991年，毛江森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学部委员）。如果说发明甲肝疫苗完成了他科学家的使命，而后来用知识创造资本同样为他引来了很多的关注。

2000年，浙江省政府决定原疫苗生产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毛江森以甲肝疫苗研究成果作为技术入股，获得了浙江普康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千万元的高额股份，一时间舆论哗然。

许多人无法接受知识分子“暴富”的神话；但也有人说这是对科研人员最好的激励，从最初的“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到后来一项项专利发明缔造知识富翁，知识的“含金量”日益彰显。

面对各种争议，毛江森很坦然。他说他的目标是“为消灭甲肝而奋斗”，这几个大字就挂在他的公司入口处，也挂在他和全体员工的心上。

对疫苗价格的严格控制，身为专业生产甲肝疫苗企业的董事长，毛江森认为昂贵的医药费支出让许多低收入人群望而生畏。医学工作者除了要拿出更多的科学成果，还要从小事做起，让普通大众都能享受到医学的进步。疫苗不是越贵越好，他一直反对疫苗的贵族化倾向。

甲肝克星，我们除了记住毛江森，我们还应该记住当年研究小组的另一位核心成员——胡孟冬。

胡孟冬，1937年生，女，安徽黟县人，1959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医疗系。1978年考入慕尼黑大学，从事甲型肝炎的病原学、方法学以及甲、乙型肝炎病毒的研究。历时10年“预防甲型病毒性肝炎活疫苗”的国家重点攻关科研项目的研究获得成功，国家科委、卫生部、上海市授予重大科研成果甲、乙级奖。胡孟冬现已迁居美国，为“美国菌种保藏中心”研究员。

四、今天的甲肝疫苗

1996年5月，科技部、卫生部将甲肝灭活疫苗研究列入“九五”国家科技攻关项目。1999年12月，甲肝灭活疫苗由中国生物制品检定所和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联合研制成功，并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颁发的新药证书，当年5月又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颁发的生产文号。2000年6月，甲肝灭活疫苗项目被国家计委列入“国家高技术产业化示范工程”。

2002年3月，由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教研室承担的国家“九五”重点科技攻关项目——“规范化甲型肝炎减毒活疫苗保护效果与免疫策略的研究”完成，研究成果显示我国首创的甲肝减毒活疫苗具有很好的安全性、免疫原性和保护效果，其抗体阳转率达90%以上，保护率高达95%，疗效达国际领先水平，标志着我国甲型肝炎的预防水平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