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过一阵了，我走进教学楼，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随意地走走看看。走到三楼高一年级，过道里有三个学生在学习，与罚站不一样的是，这三个人每人面前一张课桌，桌子上也是堆满了书籍、作业，一副长期扎下去的样子。犯的错看来不小。
转完整个教学楼，我又回到三楼。三个学生还是很认真地在学习，本不想打扰他们，但还是充满好奇。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学习呢？”听我如此问，两个男生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一位女生。
女生说：“我们不一样。他，她指指其中的一个男生，是犯错的。我俩是愿意在外面学习的。”
“你们为什么愿意在外面学习呢？”我饶有兴趣地问。
“我们又不一样，”女生善谈一些，“我是不愿意挨着我的同桌，他毛病太多，我腻味他，让老师调，老师让等着，我就出来了。”
“那他呢？”
“他呀！他心理有病。”说到这，女孩子自己先捂着嘴乐了起来，“他个子高愿意在后边，老师看他学习好让他到前边来，结果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想回后边去。老师嫌他不识好歹。”边说边看着男生，男生也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你坐在前面，全班都在你后边，其实人家可能谁也没有看你，只是你自己觉得。”
他说：“是。可一坐下就觉得不行，还是出来好。”
“你呢？”我转过头问那个犯错的男同学。
“前天上早自习，我饿了就先出来了，结果让老师给逮着了。”
“罚你多长时间呢？”
“老师说罚我一个星期。昨天站了一天，我看他俩在这儿学习挺好的，和老师说了说，他也让我把桌子搬出来了。”
“这样不耽误学习吗？”
“不耽误，我们在这里互相帮助。他学习好，还能督促我们学习，比在里面强多了。”
“这来来回回的人不影响你们？”
“我们坚持按打铃上下课，别人不打扰我们。”
我说：“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快学习吧！光和我说话耽误了不少时间。”
“其实没什么，老师一天也讲不了多少东西，有时候同学们凑一起，几句话就说清了。”
后来，我找到他们的班主任打听了一下情况，他们说的基本属实。班主任一通诉苦，说这帮90后的学生非常难管，根本闹不清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比如那个学习好点的学生，本来老师是一片好心，最后却落得这个局面，倒好像是老师怎么他了似的。我说我只是了解下情况，没有其他意思，学生的事还是和他们商量着办。
事后，我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单纯是90后的问题吗？班内坐着的不都是90后吗？为什么单单是这几个？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想这样但是不敢出来？为什么他们感觉在教室外面要比在里头强？家长如果知道孩子天天在楼道里自学会怎样想？怎样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说明老师的授课有问题？问题出在哪儿？
带着这些疑问，我第二天又远距离地观察了这几个学生一节课，的确有点像他们所说的，上课铃一响，他们也马上坐下学习，互相之间有小声讨论。下课铃响了，他们没有动，倒是教室出来的同学围上来和他们说笑。
和任课教师谈，他们大多认为这几个人是问题学生，“他们愿意就让他们这样在那儿待着去！”话可以这样说，但事不能这样办。强行命令不是不可以把他们弄进教室，但他们出来的原因没有解决。挨罚的到期可以进去，但这两个自愿出来的怎么办？
第五天，我再一次到他们身边，这次又多了一个男生，一问，也是嫌教室里不好，自愿出来的。
“到底你们嫌什么？”
“什么也不嫌，就想一个人待着。”
“但现在你们不是一个人啊？”对于这个问题，看来他们没有想过，所以一时语塞。我说，“你们看啊，你们是想一个人待着，但最终一来二去现在成了四个人，那么会不会还会增多？”
“张小五也想出来，老师还没有同意。”刚出来的那个男生插话说。
我说：“你看，这样的话这个楼道里岂不都是你们班的学生了？老师总不能追着你们到楼道里来讲课吧？再说了，你们把楼道都占了，保洁员不方便，别的班下课以后出入也不方便，你们已经在影响别人了。你们刚出来，同学们感觉有意思，但时间长了，同学们就会对你们有看法，相互间的感情会消失，你们就成了另类了。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自由，但过分的自由就会影响到他人。刚才我们说的就是对他人造成的影响。其实，过分的自由也会影响到自己。最简单的就是你们在这里注意力非常不集中。不要不承认，我已看到了。保洁员来保洁，你们就要看看他们；老师们来来去去，你们也要看看他们，有时还非常不好意思面对老师。”
对于我说的话，他们开始点头认可。
“再比如，你们在这里，要比同学们最少慢一节课，因为老师们不会给班里的同学讲完了，马上出来给你们讲。你们是要等到下课后同学出来给你们讲，但如果他们忙不过来就不出来给你讲了。你们想想是不是有这种情况？所以，有集体就要先与集体同步，然后再追求适当的自由。你们如果觉得我说得有理就回去，感觉没有理就还继续在这里，好不好？”
我承认，90后的学生追求个性化的教学是对的，对此作为教师，我们要走在学生的前面。不过，我对班主任提出了要求，不要再动不动就允许其他学生搬桌子到楼道去。第一，这样说明你的班很乱、不规矩；第二，不雅观，有家长或外来人员来会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第三，暂时满足这几个学生的愿望，先回去再做后续工作。
对教师我提出这样几点：一、把课上得生动，丰富，有趣；二、要把每个学生看作是自己的孩子，包容爱护；三、不要和学生赌气。
我们最需关注的是如何做好教研工作，提高教师的个性化教学水准。
集体环境下，绝对的个人自由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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