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宁夏回族女教师生活状况的调查与分析

对宁夏回族女教师生活状况的调查与分析

武宇林

［摘要］从对不同区域不同学校的回族女教师家庭生活状况进行调查，发现宁夏回族女教师生存与发展状况良好，主要体现在收入、住房、现代电子产品使用、家用小汽车拥有等各个方面。回族女教师较好的生活条件和与时代同步的现代生活方式，是与民族教育发展提高历史密切相连的，真切反映出发展民族教育在改善与提高回族女性生活质量中的巨大能动作用。同时，回族女教师的发展成长对推动民族教育又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关键词］回族　女教师　生活状况　调查分析

一、问题提出

教育是赋予妇女特别是少数民族妇女充分参与社会各项事业，推动自身发展与完善所需知识、技能及价值观、人生观的最重要手段，也是提高妇女特别是少数民族生活质量的重要途径。在发端于20世纪80年代的波澜壮阔的普及义务教育伟大历史进程中，宁夏决定“对各类师范院校的招生和分配，应当采取特殊措施，保证偏远地区和回族聚居地区的师资来源；同时应当重视回族教师，特别是回族女教师的培养工作”^[1]，宁夏各地先后通过“定向招生、划定比例、降低分数段和名额切块相结合的办法”^[2]等多种具体政策措施，加快了回族教师、回族女教师的培养，使宁夏回族女教师特别是回族人口聚居较为集中地区学校的回族女教师数量持续增加，成为推动宁夏教育、宁夏民族教育发展与提高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岁月流逝与教育发展中，这些当年豆蔻年华的回族少女现大多已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并有许多人成为学有所长、业有专攻的优秀教育工作者。对宁夏教师队伍中这样一个有着较为“特殊”成长经历并在吸引回族女童入学、促进民族教育发展中发挥了极为重要作用的教师群体，她们的专业成长、事业追求、家庭生活都应成为我们研究的对象。因此，从具体调查回族女教师生活状况特别是她们的现代生活方式并进而具体分析“教育”在回族女性自由独立、家庭地位提高、生活方式改善等“发展性因素”中所起的作用，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推动加强回族女教师队伍建设、推动宁夏民族教育又好又快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调查说明

在组织进行“全国教育科学研究‘十一五’规划2008年度课题——宁夏回族女教师现状研究”过程中，笔者在对回族女教师现状加以全面调查、具体研究的基础上，对她们的家庭生活状况、生活方式予以特别关注。因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回族女性特别是收入有保障、事业有追求、人生有目标的回族女教师在生活方式、收入状况上有着很大的变化，且这些变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并继续影响着她们的事业追求与人生轨迹。因此，笔者选择了宁夏不同地区的30多所中小学的数百名回族女教师，于2008年～2010年底对她们进行了有关生活状况、生活方式的问卷调查与分析。

调查问卷所涉及的回族女教师生活状况的内容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工资收入状况，二是住房情况，三是现代电子产品的使用情况，四是家庭拥有小汽车情况。

本次调查共向回族女教师发放问卷300份，收回285份，回收率为95%；有效问卷为253份，有效率为84.3%。在253份有效问卷中，未婚回族女教师24人，占总数的9.5%；已婚回族女教师为229人，占总数的90.5%。

三、统计分析

本次调查总体情况为，回族女教师有着较高的稳定收入、住房情况也良好，在现代电子产品、家用小汽车购置方面也呈现出与时代发展同步的特征。这说明，受教育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回族女教师的生活状况与生活方式，而回族女教师的生活状况、生活方式又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回族女教师对事业的追求与家庭的幸福。

1.工资收入的统计与分析：从对229名已婚回族女教师收入情况的调查数据可看出，作为家庭半边天的回族女教师有着稳定工资，已全部实现了经济独立，其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回族女教师工资收入统计表

表1显示，在回族女教师工资收入中，每月4000元以上者占3.9%，低于4000元而高于1600元者则占绝大多数，为89.1%，每月低于1600元人数只占7%。同时，回族女教师的平均工资收入与宁夏全区职工平均工资收入相比也是基本相同的，如2008年宁夏区域全部职工年工资平均为30719元。^[3]这组数据说明在接受较高层次教育后，回族女教师获得了稳定的社会工作；稳定的社会工作，带给了她们较高与稳定的工资收入；稳定的工资收入，又带给回族女教师生活独立、人格独立与自主发展空间，以及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她们能现实客观地审视自身在家庭、社会中的地位与作用。而且，稳定的社会工作，也使回族女教师从繁琐家务中解放出来，标志着教育发展带给回族女性良好的发展机遇。正如革命导师恩格斯所指出的：“妇女的解放，只有在妇女可以大量地、社会规模地参加生产，而家务劳动只占她们极少的工夫的时候，才有可能。”^[4]因此，回族女教师的经济收入，深层次反映出教育、回族教育发展带给她们的机遇。

宁夏回族女教师工资收入也从另一方面反映出宁夏区域居民收入与东部发达省（市）相比偏低的现实。但由于这一问题不属本课题研究范畴，且不单是回族女教师所独有，也涉及全部教师及其他群体，故兹不赘述。

2.住房情况的统计与分析：古语“安居乐业”，形象说明了住房与个体事业发展的关系——只有“安居”，才能“乐业”。因此，住房状况与居住条件常常直接反映出一个个体或家庭的经济状况与生活水准。本次调查数据显示，随着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收入不断增加和城市（镇）化进程的持续加快，宁夏回族女教师在整体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基础上，她们的住房状况不断改善，居住条件较好。回族女教师住房的具体调查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回族女教师住房情况统计表

表2显示，在253名回族女教师中，88.5%的女教师有私人住房（宅），临时住集体宿舍的女教师只占9.1%（这些女教师一般为未成家者），其他情况的也只占2.4%。同时，调查还发现，有相当数量回族女教师的住房（宅）都是在县镇或中小城市中，且住房多为楼房。这组调查数据说明，回族女教师居住条件理想，居住方式现代，其生活质量较高。因为生活水平高低的最直观、最明显变化就是住房条件。一般而言，人们遵循着“吃→穿→用→住→行”这一消费升级次序。在经济条件不好时，人们首先要满足的是吃、穿、用，而后才追求的是吃饱穿暖及在此基础上的住房。回族女教师大多拥有私人住房，说明她们的消费水平已经达到了较高层次状态。此外，笔者也曾多次到回族女教师家中做客、访谈，时时发现她们的住房不仅外观新颖漂亮，而且室内装潢考究、设施齐全、美观舒适，并具有鲜明的伊斯兰文化特色。

3.现代电子产品使用情况的调查与分析：依据经济学理论看，消费是人类社会的一般活动，主要取决于消费者的经济状况、最大效用观念与收入水平和消费预期等要素，而且也只有在满足吃穿住行基础上才能用于娱乐、休闲等方面的消费。同时，越是收入低的家庭与个体越是奉行“高积累，低消费”与“重积累，轻消费”，主要收入大都用于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因此，娱乐休闲产品的拥有与支出情况常常反映着一个家庭、一个个体的经济状况。从调查数据来看，与汉族及其他民族女性相似，回族女教师也在现代化浪潮中倾向于时髦与前卫的消费，现代通信器材、电子娱乐产品被她们广泛使用，电脑、数码相机、摄像机等现代高科技产品也成为她们的家用之物，如表3所示。

表3　回族女教师使用电子产品情况统计表

表3显示，现代电子产品的拥有与使用在回族女教师中已成普遍现象，她们的消费观念与消费方式与时代完全同步，在家看电视、录像或听音乐与外出时带数码相机、摄像机等现代生活方式也成了她们休闲娱乐时的普遍行为：回族女教师手机消费完全普及，手机已成为她们家庭电子必备品之一，拥有量占100%；拥有电脑的回族女教师占66.4%，说明她们对现代信息技术的认识与使用水平在迅速提高；拥有数码相机、摄像机的分别占18%、8.3%，说明她们对外部影像世界和美的追求；拥有MP3、MP4的女教师占22%，则说明她们生活态度、方式较为时尚。要予以强调的是，66.4%的回族女教师拥有电脑并使之成为她们工作、学习的必备品，说明这一群体对现代信息技术有着深刻的认识，并主动学习、日常使用。此外在调查中，笔者还时时处处发现一些偏僻山村的回族女教师也大多能熟练使用电脑来制作课件，并能积极利用网络搜寻信息、扩展知识。现代电子产品的广泛拥有与使用，说明回族女教师生活状况、生活方式与工作状况、工作方式与时代完全同步。

4.家庭拥有汽车情况的调查与分析：在我国经济持续发展、城乡居民收入不断增长的宏观背景下，家用汽车这一原非普通家庭的消费品，如今正悄悄进入“寻常百姓家”。2009年，宁夏城镇居民平均每百户拥有家用汽车已达2.57辆^[5]，这是我国居民收入显著增加的明证。那么，回族女教师拥有家用汽车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表4　回族女教师拥有家用汽车情况统计表

表4显示，回族女教师有家用汽车者占15.4%，配偶会开车的占20.6%，自己会开车的也达到了5.5%。与宁夏全区城镇居民拥有家用汽车平均数相比，回族女教师家用汽车数量要远远高于平均数。这组数据说明，建立于我国、宁夏城乡居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基础上家用汽车日趋普遍的时代大背景下，回族女教师的出行方式也有了根本性变革——从传统步行、骑自行车等方式正向“出则有车”的方向发展。要予以强调指出的是，如住房一样，“行”也常常是经济较为富裕后人们的主动追求与必然选择。只有在满足吃、穿、住基本需求后，人们才会向改善“行”的方向升级。回族女教师也正是在吃、穿、住有着良好保障基础上，才进入了数万元、数十万元的汽车消费阶段。如进行归因分析就可知，回族女教师购家用汽车一是出于实际生活工作需要（如主要是为上下班方便）；二是出于对汽车的喜爱，三也可能是在别人购买行为带动下的一种“被动”选择。但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与动机，部分回族女教师家庭拥有家用汽车的现实存在说明了她们生活的富裕与生活方式的时尚前卫。

四、讨论思考

从宁夏回族女教师工资收入、住房条件、电子产品使用、拥有家用汽车等方面的调查数据来看，学有所成、业有所长是她们获得良好生活条件和现代生活方式的基础；而她们之所以能学有所成、业有所长，则源自于接受了系统全面的教育。因此，首先是较高的受教育程度，才使她们有了稳定收入、较高社会地位、自觉职业追求和现代生活方式。同时，女教师、回族女教师群体的形成与发展，不仅标志着时代的进步与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也对推动教育、民族教育发展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一是，教育是回族女性提高生活质量和获得现代生活方式的重要基础。在人类社会步入农业文明后，人类的重要一极——女性发展被“男尊女卑”观念与“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影响，使得妇女在接受教育、承担社会职责、发展自身等多方面受到极大制约。工业文明则带来了两性平等，占总人口一半的妇女教育问题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如1985年、1995年召开的第三次、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都极为关注妇女教育，其中第三次世界妇女大会制定的《提高妇女地位内罗毕前瞻性战略》明确指出：“教育是充分促进和改善妇女地位的基础。”^[6]这一重要文献之所以将妇女教育提到“基础”性重要地位，自然是由于在遗传、环境和教育三大影响人发展的因素中，教育对个体身心发展起着主导作用——教育不仅能制约人的遗传素质对其身心发展施加影响，而且可以能动调整和选择环境对人的身心发展的作用，并进而对人的身心发展的方向、速度和水平施加系统而重大的影响。正是在这一宏观背景下，世界各国都视提高妇女受教育机会为消除性别歧视的重要举措，大力发展女童教育。我国在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中，也高度重视女童教育，并以举办女子学校、女童班等特殊措施来发展女童教育，基本消除了受教育中的性别歧视。在宁夏，为推动回族女童、女性教育发展，更是以地方法规保护回族女童受教育权益、政策倾斜照顾回族女童（如大中专学校录取时降低分数线）、众多社会救助来帮助失学回族女童入学等多种措施来发展回族教育、回族女童教育。在二十余年持续不懈努力下，现宁夏区域内已完全实现了女童、回族女童与男童受教育机会的平等，女童、回族女童在基础教育阶段受教育人数已与人口自然比例完全一致。因此，笔者所关注研究的回族女教师群体，在若干年前她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濒临失学的女童。改革开放以来宁夏回族教育、回族女童教育的快速发展与提高，使她们成为学有所成、学有所长的专业技术人员，并进而使她们有了稳定收入和实现自我价值的社会舞台。简言之，回族女教师所具有的现代生活方式、较为富裕生活条件等都源自于早年所接受的教育。因此，教育是回族女性提高生活质量和获得现代生活方式的重要基础。

二是，回族女教师这一群体的成长与发展对促进社会文明进步特别是促进教育的发展与提高具有重要的意义。促进女性特别是少数民族女性的全面发展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之一，也是广大妇女实现自我解放和发展进步的根本途径。女性的发展从某种角度讲，代表了社会的发展与文明的提高。以教育为主要途径和基本手段，培养出有知识的现代新女性，对促进社会发展具有多方面的积极意义。中外众多教育研究成果都表明，女性接受教育特别是接受高等教育，可有效提高她们的独立意识、自主精神和良好的意志品质及社会责任感；同时，女性在经过系统教育后有能力去广泛参与社会活动，还可发挥性别优势，弥补男性因性别差异所造成的某些无法实现的缺陷。譬如中国社科院的一项研究就说明，女性教育在降低生育率方面所起的作用和影响要比男性教育的效果大两倍。仅在女性中普及小学教育，就可使中国未来15年内少生1800万人，其中每年节省下来的生活资料价值就达数百亿元。^[7]

同样，在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与提高进程中，女性特别是女教师也有着独特而重大的价值与作用。宁夏在普及义务教育过程中，为改变女童受教育不利处境特别针对回族女童入学率低、辍学率高的现状，各地先后以举办女子学校、女子班、女童教育实验学校和及时补充大量女教师来吸引回族家庭送女孩子到校读书，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女童入学率迅速提升而辍学率持续下降，如1985年宁夏女童和男童入学率性别差为4.16，但到了1995年则缩小到0.748。今天，宁夏回族女童、男童在基础教育阶段已经完全实现了入学率、升学率与人口自然比例一致的发展目标。再如在回族人口集中居住的一些区域，女教师、回族女教师的任教，极大地调动了回族女童接受教育的积极性。这就是说，回族女教师队伍的发展壮大，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教育、回族教育的发展提高。

总之，通过对宁夏回族女教师生活状况的调查分析可知，这一群体有着稳定的收入并在此基础上有着较好的居住条件和现代生活方式。她们的成长与发展得益于教育，教育特别是回族女童教育的发展提高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们。教育成就了她们，她们又以自身的经历来影响着众多回族女性。

（作者系北方民族大学教师）

【注释】

[1]宁夏回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宁夏回族自治区义务教育条例［Z］，1983－08－21

[2]《宁夏教育年鉴》编纂委员会.宁夏教育年鉴（1991-2000）［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6－12－23

[3]宁夏回族自治区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宁夏调查总队.宁夏统计年鉴2009［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12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158

[5]赵建忠.教育的使命［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

[6]中共中央党校女性研究中心.论女性与社会的协调发展［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1996（4）

[7]蔡国英.中国宁夏回族教育［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