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责任是养育我的孩子

作为母亲，应该使孩子成为爱美、爱正义、爱真理的人。许多母亲只顾关心孩子的健康而忽略孩子的品德的形成和智力的发展，这都是错误的、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妻子勇敢和快乐的精神在后来深深地影响了儿子，她用坚强去武装孩子的精神，并给了他爱与智慧，使儿子后来步入社会时，即使遇到困难，也无所畏惧、永不失望。

多数母亲雇人教育孩子，这样的妇女不能称为母亲。母亲的工作不能由旁人代替。孩子的教育必须由母亲承担。把自己的孩子委托给他人，只有人类才这样做，其他的动物绝不这样。罗马之所以灭亡，是由于罗马的母亲们把教育孩子的工作委托给别人。

我们骑马，甚至也不雇用不称职的马夫。但是有的母亲却把孩子交给无任何学识的奶母。这样的奶母整天对孩子说，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因为她这样做最省事。但这样一来，非但不能发展孩子的能力，反而使之萎缩。并且，孩子在这些奶母跟前，会形成各种不良习惯。当然，生活较富裕的母亲，对孩子的照料不一定全部自己动手，可以把部分任务交给奶母。然而，要尽可能地多花些钱，雇一位有教养的妇女做奶母。即使如此，孩子的教育不用说，吃饭、洗澡和穿脱衣服等，也都应由母亲自己承担。

母亲和奶母的性格非常重要，她们的表情对孩子都有影响。所以，奶母应选择性格开朗喜笑颜开的妇女，母亲也应尽可能使自己表现得快活。

在这里，我并不是说一定不能雇人来照料孩子，只是要采取正确的方式。

有这样一对夫妇，他们年轻而充满活力。由于家庭条件极好，生下孩子后就去国外旅行。他们把孩子委托给一位亲戚，而这位亲戚也因为有很多工作，根本没时间教育孩子，于是就把孩子交给管家喂养。

他们在英国住了一年，又去法国住了一年，后来还去了美国和非洲，他们几乎走遍了全世界。他们走之前对别人说，现在有了孩子，趁他还小的时候应该去外面多玩一下，否则等孩子长大后要教育他，就没时间了。

多么愚蠢的父母，他们不知道孩子一出生教育就已经开始了。他们错误的观念让他们最终尝到了苦果，以至于终生后悔不已。

当他们从国外回来后，发生的事令他们目瞪口呆，孩子根本不认识他们，把他们当陌生人看待。这能怨孩子吗？因为这时孩子已经快要五岁了。

晚上，当这对夫妇想让孩子和自己一起睡时，却遭到了孩子的拒绝。虽然他们的卧室美丽而舒适，可孩子却偏偏要去管家那间简陋的房里。

他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而如今，他们的孩子满嘴粗话，成天在外面和一群捣蛋鬼玩。他在外面玩得太高兴，以至于经常和别的孩子打架、干坏事、欺负更弱小的孩子。他们想让他读书识字，但孩子根本学不进去，也一点不服从他们的管教。

每当他们教导孩子时，只会看到孩子陌生而冷漠的目光。

终于，不应该发生的、令人心痛的一幕发生了。

有一天，他们和孩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你要知道，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对于孩子的冷漠，年轻的父母终于发怒了。

看到他们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孩子转头跑出了房间，躲在了管家的身后。于是，他们把怒火全都发泄在管家身上。

“你是怎么带孩子的？！他怎么连亲生父母都不认识了。”父亲怒气冲冲地对着管家吼叫。

“哦，先生。我想……是因为你们很久不在一起的缘故吧……我想以后会好的。”可怜的女管家战战兢兢地为自己辩解。

“不许你们这样对玛格丽特太太说话。”孩子肯定是站在带他长大的女管家一边的。他一边为她说话，一边怒视着自己的生身父母。

“我是你的父亲，你不懂吗？”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不管怎样，从今以后你要听我们的话，要接受良好的教育。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和玛格丽特太太一起睡，而要和我们……”

“不，”孩子打断了父亲的话，“我喜欢和玛格丽特太太在一起。”

“那好，我今天就辞掉玛格丽特太太，看你怎么办。”父亲这时已经火冒三丈。玛格丽特太太含着眼泪离开了孩子，因为她和孩子相处了大约五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孩子变得郁郁寡欢，在睡梦中时常呼唤玛格丽特太太的名字。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有好几次离家出走。

我认为，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我们家也一直雇用女佣，但没有发生上述的那种事情。主要是因为卡尔母亲承担起了主要的工作，她时刻陪伴着儿子，哺育他、教育他，女佣只是在她忙不过来时帮助她。很久以来，我们家的女佣已经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她是卡尔母亲的好帮手。

可以这样说，卡尔是由他母亲一手带大的，她不仅精心地养育了他的身体，也对他的教育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那么，妻子又是如何改造自己的呢？

第一，根据孩子的年龄改变自己的行为。至于母亲如何参与相互作用，只要注意观察母亲在跟她的儿子玩的时候她的行为与跟成人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就可知道。她的动作总是比较慢，手势比较清楚，脸部表情比较夸张，她说话有点断断续续，结构上比较简单并且有大量的重复。就连不是身为父母的成年人，也会相当自动地根据他们面前的孩子的年龄而改变他们的行为。这种适应的技巧保证了婴儿能够吸收、消化提供给他的刺激，因为他接受新信息的容量相当有限。

第二，紧跟在孩子的身后。母亲并不像以前所想象的那样，总是一个说教者，这一点已经非常清楚了。相反，她们总是让她们的孩子来引导相互作用，确定步伐，而她们自己则紧随其后，提供她们所认为的最适合于孩子的活动和既定目标的刺激。但是，母亲也不仅仅是消极被动的随从，母亲也有自己的目的，甚至是在最随意的玩耍的情形之下。比如只是为了保证让孩子能够最充分地利用手头的任何材料。看一下母亲把孩子抱在腿上、坐在一大堆玩具前的情形，母亲的很多时间都用于环境的简化和情境的设置，比如，拿起一个看似要三只手才能摆弄的玩具，把孩子伸出双手够不到的东西取回；把暂时用不着的东西拿走，为了便于主要的活动，给卡尔提供更明确的目标；把一些东西并排放置，因为卡尔喜欢这样的结合；转动一下玩具让它们更好拿，演示它们不那么明显的玩法；并且自始至终都变换身形以便给他的身体提供最佳的支撑，保证卡尔可以够到玩具。甚至在结构更为复杂的照料情形中，比如喂食和洗澡，熟练的母亲也不是简单地用命令和强迫来达到目的，而是建立起一套常规手段安排环境使得她的行动相当自然地符合具体目的。

第三，耐心地解释给孩子听。然而，如果母亲只是消极被动地跟随孩子主动的行动，她是否能够推进孩子的成长过程，就很值得怀疑。确切地说，妻子跟随是为了引导：她先让卡尔自己表明兴趣，然后在他自身可能的范围之内推进并详尽阐发那种兴趣。通过这种方式，她让卡尔自己选择题目，然后开始评论、证明和解释。

我看到，妻子总是随时注意卡尔注视的方向，并跟着他转，妻子由此发现卡尔关心的目标。然而通常这只是后来整个相互作用的第一步：确定了卡尔兴趣的焦点之后妻子就开始对它进行阐发——如果那是一个双手所及范围之外的一个玩具，就去把它拿过来，用语言给它命名，指出它的特征，演示它的功用。再看另外一个例子，从一开始，妻子就劈头盖脸地跟卡尔说话，哪怕是很小的时候，要是不跟他说说话，也会显得很不自然。所以，在卡尔自己说出第一个词之前的整整一年或两年的时间里，他总是不断地听到别人跟他说话。但是妻子所说的内容绝不是任意的，它紧密地结合着孩子自己的行为。他看到了一只狗，她发现了他的兴趣所在，然后就开始对它作出评论：“看，多好看的小狗狗。”这样，她就给他的视觉经验加上了一个语言的维度，并且，通过在孩子自身行为的范围之内引入标识，就使他有机会把形象和声音联系起来，最终使他形成相应的语汇。

第四，母子间的双向流动。不管孩子发起相互交流的概率有多大，总会有一些时机，母亲必须出于某种原因来发起相互作用。当然，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母亲的行为通常也和孩子的行为紧密相关，并且不能独断地强加给孩子。

比如，妻子想要引起孩子对周围环境中某一事物的兴趣，最明显的方法是指向那个东西。然而，把用手指理解为一种社会交流的方式，要经过一段成长的历史，因为在生命最初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孩子一般情况下总是仅仅看着大人伸出的手。因此，正如凯瑟林·默菲和戴维·米赛尔发现的那样，6个月大的婴儿的母亲很少用手指着什么东西来吸引孩子的注意，而是把东西拿到孩子面前，或者把孩子抱到那东西前面，或者会运用特别的暗示，比如在婴儿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指，然后逐渐把他的注意力从他自己的手指引导到物体上去。甚至对大一点的孩子，母亲也会小心地选择指向目标物的时间，以保证能够吸引住婴儿的注意；否则，他就会被别的东西所吸引。指明了目标之后，她会回过头来看看婴儿，确认他是否真的在跟随着她的引导。

所以，妻子一直关注着卡尔的行为。在发起一次交流之前，她经常会先看孩子一眼，以便保证她的行为能够比较适当，而她所选择的策略将根据她对孩子状态的判断来决定。当她实行开始的工作时，她的行为只有在经常性的双向流动中才能得到理解，这种双向流动必须成为所有关系的特性。

第五，严厉制止孩子的越轨行为。当然，这是一些妻子必须做得很果断的情形。比如，当她要求卡尔做什么事，而要是她不严厉一点儿卡尔就不会做的时候，或者为了制止孩子做她认为令人讨厌的事情的时候。奇怪的是，在上面所列举过的做母亲的技巧之中，正是这些控制的技巧一直最受注意——事实上控制的技巧似乎经常被认为造成了整个社会化的进程，好像母亲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方向似的。

有一次，妻子对卡尔说：“把盖子盖到篮子上。”她着重强调“盖子”这个词，同时看着它还指着它；然后她停顿一下，看看卡尔是否听明白了；然后才接着发出下一个音。她的教导跟阅兵场上的命令相去甚远，她根据卡尔理解能力的步调而发出鲜明的手势，提供额外的帮助，并且在任何情形下，只有当母亲感到孩子的注意力确实在她身上的时候，才会发出指令。她的行为自始至终都精确地适应她的这个孩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