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一致同意原则失灵

一致同意原则失灵

时间:2022-03-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关于一致同意原则失灵的讨论,在公共选择学派中相对来讲比较多,一直到布坎南。布坎南一直在强调“一致同意原则”,但他后来也发现,一致同意原则有毛病、有弊端。所以布坎南发现一个问题,在一致同意原则下,这些个人在投票的时候,依据的标准就是“对我有利我就同意,对我不利我就不同意”。同时,一致同意原则所导致的结果有可能错。一致同意原则不能推向极端。

三、一致同意原则失灵

关于一致同意原则失灵的讨论,在公共选择学派中相对来讲比较多,一直到布坎南。布坎南一直在强调“一致同意原则”,但他后来也发现,一致同意原则有毛病、有弊端。他后来在一本书《赤字中的民主》里有过表述,这是和瓦格纳合著的。我看了这本书以后,写了一篇文章《知识分子应该做什么》。这是20世纪90年代在《读书》上发表的。在这篇文章里,我就酝酿着这样的想法:一致同意原则本身也会有问题。布坎南在他的书中讲了什么问题呢?他发现通货膨胀本身是存在问题的,而通货膨胀是可以在议会中全票通过的。大多数人都会赞成一个通货膨胀政策。为什么呢?因为所有这些人对当下的利益的感觉更直接、更敏感,议会的设计,也就是投票规则的设计,是形而下的、经验的、个人主义的,一致同意原则就是当下的、经验的、形而下的设计原则。所有人都同意通货膨胀政策,是因为通货膨胀政策能缓解所有人当下的状况,多发票子,大家都很高兴。但是通货膨胀政策的结果导致物价飞涨,最后的结果是给所有人都带来灾难。这是布坎南对美国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的思考。

大家知道美国20世纪70年代有恶性通货膨胀,而且这种恶性通货膨胀是不被约束的,因为国会能够通过扩张的宏观政策。所以布坎南发现一个问题,在一致同意原则下,这些个人在投票的时候,依据的标准就是“对我有利我就同意,对我不利我就不同意”。这会忽略很多问题。第一,还有许多不在场的人,是没法代表的,比如后代人。通货膨胀政策就是政府发国债,有赤字,后代人来还这个债。根据当下个人的计算,当代人觉得通过向后代借债投资于当下公共工程,是占了便宜了,后代人不是自己,他们也没有在场,所以就会同意通货膨胀政策。

第二,外国人也不在场。比如布什在出兵伊拉克时,获得了几乎所有美国人的同意。那么这个政策对不对呢?这个政策的问题在于,这个政策所涉及的另外一些当事人是不能投票的,伊拉克人没有投票,即使反对萨达姆的伊拉克人也没有投票。美国出兵伊拉克的决策是有些人不在场的。那么一致同意原则就错了。我当时的建议是至少伊拉克境外的伊拉克人应投票,这可能更公正,但是这没有制度化到美国的政治制度中,所以它肯定不会接受。同时,一致同意原则所导致的结果有可能错。这个错是一个国家对另外一个国家、另外一个民族去开战,而这种开战最终的结果对美国也不利。现在许多美国人都在反战,这就是证明。

第三种不在场的当事人是自然环境。比如说所有人同意把森林砍了,为了获得更多的木材收入,这是有可能的。但结果就是生态恶化。而在砍的时候,森林是不会说话的,但是最终会使人类遭到报复,甚至会在当代遭到报复。所以说一致同意原则本身有巨大缺陷。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出来说话。

我在《知识分子应该做什么》中提到:“我们可以想象的公共选择过程的理想结构,就是民主政治和精英政治的某种结合。”所谓精英,第一要超越个人利益,注意,超越个人利益不代表否定个人利益。第二,要有道德自律。如果只是民主政治,民主政治的经济学含义,就是利用人的自利本能,由所有个人对政治决策表态,最后导致一个结果,集合成一个社会选择。但是这种利用人的自利本能来对公共选择进行表态,然后导致一个公共决策的做法,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对的,但是在有些情景中就是错的。一旦犯这样的错误,就非常严重。那么到底有多大概率会犯错误,大家可以看我的另一篇文章《经济学透视下的民主》,这是对公共选择理论,尤其是对民主理论的一个讨论。投票有些时候会失灵的,包括投票悖论,循环的大多数,都有一定的概率要失灵。“循环的大多数”,就是从不同角度看,所有的三个或更多的方案,能获得多数,这导致了投票的失灵,有些人算了“循环的大多数”还有“波德效应”等出现的概率,这就不讲了。总而言之,有一个比例,这个比例肯定不大,比如1%。但这意味着什么?打个比方,有家航空公司卖飞机票,它说他的飞机会有1%的概率要掉下来,99%在天上飞,没有问题。结果是什么?没有一个人会买这个公司的飞机票了。一个政治制度要是有1%失灵的话,会怎么样?可能会导致骚乱、战争。所以民主政治必须和精英政治结合起来。一致同意原则不能推向极端。

当然,这里还讲了一点,所谓的精英,还有这样的一种特质,即他要知道自己的有限性。这里讲到,精英的作用就是对精英的自我约束,他反而要要求自己。他的眼光比一般大众要长远一些,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人。他要提出政治主张,提出公共政策的建议,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是有限的。这种精英绝不是想替代大众的精英,而是要补充大众的精英,很多时候还是要听大众的话的。这是他非常重要的特点。其实精英是什么?精英就是要比现在更超越,他要替不在场的人,即我刚才讲的几类人:后代、外国人和自然说话。如果他只是一个选民的话,他只管自己,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只代表自己说话。而精英要超越自我的话,就会从整个社会角度,可能会侧重一些人,比如弱势群体,比如说在生理上、技术上不会在场的后代人、外国人,还有自然。所以,这篇文章总结到:众人说,子非鱼,安知鱼之苦?知识分子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苦?这是一个假设情景的对话,可以用来表达大众和精英的关系。当然,“子非鱼,安知鱼之苦?”是套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第一个层次就是说,你不是这个个体,你是不知道这个个体的痛苦和欢乐的,痛苦和欢乐其实是经验的,即我们所说的利害,即成本和收益。作为大众来讲就是如此,只知道自己的,不知道别人的。

但作为知识分子来讲,“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苦?”“我”是谁?我不是一般的大众,我是精英,因为我的眼光更长远,我通过修身和训练,获得了大量的跨越世代的知识、跨越我自己利害领域的知识,那么这时候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苦呢?就是用这样一种对话来表达这样一种关系。这样的思想也体现在我的另一篇文章《怎样用自由保卫自由》里,这里我就不再细讲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