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与文字”

第一节　“外来再现：画面与文字”

虽然通过媒体声像传播播放的文化产品是以广播的声音加文字（解说形式）、电视的画面加文字（旁白形式）两个因素间的相互烘托与补充而构成的，但是，文字与画面间、声音与文字间的不同而形成的影响效应还是要理解的。这其中主要涉及到，一方面，是由于受众接收到的媒体播放声像产品对于所积累的知识库而言，都是属于“外来”的因素；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声像产品源自于受众所属文化情境之外的他种文化背景与现实。

关于存在于“画面”与“文字”间的不同，《认知心理学》的研究是这样解释的（Sternberg，R.，1999，第214页）：

存在于心理方面的知识再现和存在于更象征形式的知识再现的不同，就如同文字或抽象化的观点一般。……一些理念通过画面再现会更好和容易些，另一些则是通过文字再现效果会更好些。……对于很多几何状外形及具体的物体而言，画面的确似乎以更简洁的形式取代大量的文字来表达实物。另一方面，如果有人问“什么是公正”该怎么办？虽然是用文字来描述如此的抽象化概念很难，但若运用画面来解释会更难。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knowledge presented in mental pictures and knowledge presented in more symbolic forms，such as words or abstract propositions.…Some ideas are better and more easily represented in pictures and others in words.…For many geometric shapes and concrete objects，pictures do seem to expressmyriad words about the object in an economical form.On the other hand，what if someone asksyou，“What is justice？”Although describing that abstract concept in words would be very difficult，doing so pictorially would be even harder.

这是人们对存在于“画面再现”和“文字再现”间的不同所具有的普遍认识。然而，就媒体声像传播而言，广播传播的产品将文字转化为声音，电视将文字所涉物体转化为画面，虽然有旁白式的声音化文字作补充。这就形成了媒体声像传播所具有的独特解释“画面再现”和“文字再现”所具有的区别所在。

罗伯特·斯藤博格在认知心理学的研究中这样解释道（Sternberg，R.，同上）：

尽管画面和文字可以被用来再现事物与理念，但是这两种形式实际上都不能保留它们所再现的事物或理念的所有特点。……画面对于其所再现的现实世界而言相对是类似的；画面所显示的具体某事物（外形和相应的尺寸）同画面再现的现实世界的事物的特征和特性是相同的。……在典型的情况下，画面的大部分方面都能够被同时地掌握，尽管你可能扫描那一画面，变焦形成特写，或变焦形成全景。然而，即便是在扫描或变焦时，不必按照任何主观的条例从左至右或从上到下来观察画面的特点，等等。

although both pictures and wordsmay be used to represent things and ideas，neither formof representation actually retains all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hat is being represented.…the picture is relatively analogous to the real-world object it represents；the picture shows concrete attributes（e.g.，shape and relative size）that are similar to the features and properties of the real-world object the picture represents.Under typical circumstances，most aspects of the picture may be grasped simultaneously，although you can scan the picture，zoomin for a closer look，or zoomout to see the big picture.Even when scanning or zooming，however，you do not have to follow any arbitrary rules for looking at features of the picture fromtop to bottom，left to right，and so on.

可见，通过“画面再现”形式达成的媒体声像传播所形成的冲击力及可信度是远远大于文字化形式的，这也是为什么受众对以电视画面达至眼前的信息记忆深刻、反应强烈的原因。另外，加之目前的全球化媒体声像播放源都开始意识到运用人性特点为制作基点而完成文化产品的最后合成，就更使得处于不同文化情境中的受众将画面再现的内容与自身的知识积累联系起来，从而进行心理上的判断与取舍。

然而，对于主导对外播放的“中国英语节目主持人”而言，简单地编辑、罗列画面是最简单的工序部分，并不是达成对外播放的主要核心点。核心点在于如何将画面和文字的再现特质运用到实现对外播放目的过程中。同样是对外播放的美国有线新闻网（CNN）在报道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被捕时就充分运用了“画面再现”和“文字再现”的特质。

个案－21

我们用电视新闻报道的要素分析一下央视反复播放的CNN报道萨达姆被捕的画面。央视的萨达姆被捕报道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是，整个报道包含了优秀电视节目的所有要素：精彩的画面，难忘的同期声，感人的情绪。

画面。在这个报道中，萨达姆的镜头不过二三十秒，也就是央视一个普通广告的播出时间。但是，正如拍摄一条30秒广告花费的策划和拍摄时间一样，美国军情部门策划拍摄萨达姆这个镜头绝不是30秒，至少是几个小时。美军情部门最后决定在新闻发布会播出的几十秒萨达姆镜头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大家会难忘这样两个萨达姆的镜头：一个是他蓬头垢面、脏兮兮、目光呆滞的落魄镜头；另一个是反映他张着血盆大口的镜头，象征着他是一个杀人魔王。这两个镜头给观众的信息十分清晰：不可一世的独裁者崩溃了，任何独裁者到了美军手里都会落到这个下场。

同期声。最好的电视报道，除了好的画面，还需要精彩的同期声。同期声相当于报纸上的直接引语。美军发言人走上讲台时候，直截了当地讲了一句话“We got him.”（我们抓住他了。）这句话听起来像好莱坞影片《007》结束时，James Bund的一句话。这是一部好莱坞大片，已经演了很长时间了，终于该结束了，我们抓住这个坏蛋了。发言人不讲“我们抓住萨达姆了”。而是用“他”代替“萨达姆”，因为军方的发言人相当于好莱坞影片导演，他自始至终控制着观众的大脑和思考方向。在萨达姆被捕这场戏中，美国军方设计得非常好，全球的媒体和全球公众关注什么、如何关注，通过CNN这类全球性媒体，全球的大脑已经被美国军方牢牢控制。美国军方决定人们想什么、如何去想。在美国军方发言人的导演下，全球的公众好像坐在黑洞洞的电影院里看电影的影迷。“Him”既是指萨达姆，也指上帝的敌人撒旦。“We got him”等于宣布“我们最终把撒旦这个魔鬼抓住了”。

情绪。最好的画面、最好的同期声需要最佳的观众情绪配合。萨达姆这个大坏蛋终于被抓住了，需要观众迸发出兴高采烈的情绪。以防观众情绪不会自发反应，美军发言人进一步导演了一个现场情绪画面。他们在发布会现场特地安排了几个看似伊拉克记者的男人，这几个人一听到“We got him”这句话，顿时挥舞双臂、跳起脚来大声欢呼。美国军方在发布会现场安排的电视台摄像机的机位很妙，正好能拍到那几个伊拉克人高喊口号、挥舞拳头的镜头。（李希光，2004，第459—第460页）

如同以上个案强调的，在只有几分钟的新闻报道中，通过“画面再现”与“文字再现”的相互烘托，一条极为生动而又令受众难忘的新闻被接受了。在此个案中，我们可以认识到，如果只是使用“画面再现”来报道的话，播放效果就会完全不同了。这是因为“文字再现”所起的作用实际上是“符号化再现”所具有的实质的运用。

根据认知心理学的研究解释（Sternberg，R.，1999，第215页），存在于文字和其做再现的实物间的关系是这样被解释的：

与一只猫的画面不同，文字猫是一个符号化的再现；存在于这个字与其所再现的实物间的关系是主观的。关于这个字并不具有内在像猫一样的东西。如果你将这个字的一部分遮住，它就不再承载其所再现实物的任何部分的符号化关系。另外，因为各种符号是主观的，所以他们的作用要求各种规则的运用。……如同这个猫字，符号化再现捕捉一种信息，但不是另外他种信息。

Unlike a picture of a cat，the word cat is a symbolic representation；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word and what it represents is simply arbitrary.There is nothing inherently catlike about the word.If you cover up partof theword，it no longer bearseven a symbolic relationship to any part of the object it represents.Furthermore，because symbolsare arbitrary，their use requires the application of rules.…Symbolic representations such as the word cat capture some kinds of information，but not other kindsof information.

显然，通过“画面再现”形成的效应是受众感觉到的具体事物被呈现后的真实，这种“真实”形成了媒体声像传播最具说服力的效应，毕竟所展示的实物外形是不能轻易被改变的。但是，只有单纯的“画面再现”是不能达成播放目的的，只有再加上“文字再现”的符号化作用，各个媒体播放源所传播的文化产品才会各具属于其所属文化情境的特点。从而，由“画面再现”和“文字再现”组成的媒体传播文化产品既承载了所属播放源秉持的价值观、信仰定位，而且也涵盖了播放源所希望传播的信息。

因此，“中国英语节目主持人”为达成所期待的对外播放效果和目的，就必须在对节目的制作上意识到如何通过“画面再现”与“文字再现”而达到使受众的知识积累得到激发，从而与所接收到的“画面”和“旁白”进行互动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