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在他所创办的学校里说过这样一句话:“学习事物。”从我幼儿时期起,父亲就开始对我进行这样的教育。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这是一种非常有价值、有成效的教育方法。
小斯宾塞学习事物,是从“一把植物种子”开始的。
某年初春的一天,我告诉小斯宾塞要送给他一件非常有趣的礼物,他开心不已。不过,我要求他必须先猜一猜,然后才能得到这个礼物。小斯宾塞猜了很多,如巧克力、夹心饼干、弹力球等,但这些统统都被我否定了。
随后,我给小斯宾塞一些提示:“这是一种在白天和夜里都会发生变化的礼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还会变出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来。”
小斯宾塞的好奇心彻底被我勾起来了,他接过礼品盒,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物。当看到这只是一些形状和大小各不相同的植物种子时,他不免有些失望,也很疑惑,不理解我为什么会送给他一把植物种子。
我便对小斯宾塞说:“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小颗粒,只要你照顾得当,它们会发生惊人的变化,不过,这需要你的时间和耐心。”
经我这么一说,小斯宾塞既好奇又期盼,已经跃跃欲试了。在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后花园里忙活。
首先,我们一起用小铁锹把土翻开,将这些种子按照不同种类分别撒在土里,左边是西红柿,中间一个小圆圈是青椒,右边是莴苣;然后,我们又在这些种子上面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土;最后,我们在这块地旁边竖了一块牌子——小斯宾塞的农田。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小斯宾塞经常跑到他的“农田”边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这块土地好像非常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有些等不及了,我还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失望。
于是,我告诉小斯宾塞:“孩子,这是需要时间的。你看,钟表里的时针每天从早走到晚,每小时都会当当地敲响一次,这就是时间。从我们种下这些种子,一直到它们从地里冒出头儿来,也同样需要时间。有时候,变化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不过,只要你肯等待,只要你肯坚持下去,它们就一定会出现,它们是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果然,有一天,我刚走进家门,小斯宾塞就非常惊喜地跑过来,对我大喊大叫:“它们冒出来了,它们冒出来了!”
我跟着小斯宾塞跑到后花园里一看,那些种子果然抽出了鲜嫩的芽。他的等待、坚持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
当然,我这样做并不是希望小斯宾塞将来就去做一个种田的人,而是认为这个过程与他今后的成长有很大关系。因为自然界的很多事物与人世间的道理往往是相通的。
种子为什么会在春天发芽?它们为什么经历那么漫长的时间才破土而出?它们为什么需要空气、水和阳光等?这些看似很难回答的问题,小斯宾塞都已经搞懂了,他对种子的发芽、生长过程可谓是了如指掌。也正是他儿时所积累的这些知识,使得他后来在植物学上取得了伟大的成就。
让孩子早一点了解和学习事物,是开启他心智的一种重要方法。孩子的心智一旦开启了,他就会留心观察周围的世界,就会发现更多的奥秘,进而探索其中的道理,并思考该怎样与世界发生联系。
其实,学习一件事物往往比读十本书更管用。因为这种学习是孩子亲身的体验,这些知识是经过他自己验证才获得的,这样更有利于培养他的独立思考能力。
一小把植物种子彻底开启了小斯宾塞的“研究”工作,后来他从书中查阅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还收集了很多植物标本。最令我自豪的是,他还做了好几本自己作过图示和说明的植物学图画笔记。
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长期以来的一个教育误区,就是人们重视在严肃的教室里所进行的教育,却忽视了对孩子来说更有意义的自然教育、自助教育。而这两种教育在孩子身上最直接的反应恰恰就是快乐和趣味。
幸运的是,小斯宾塞并没有成为教室里的“苦行僧”,而是在我的启示下学习了另一些事物。他熟悉德文特河畔的每一片树林、每一处篱笆。春天到了,他会去采摘野花,会去寻找鸟巢;秋天到了,他会去采集黑草莓、蔷薇果、山楂果……
就我们所有的工作来说,尽管工业和畜牧业在英国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是农业和园艺却占有重要地位,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观点。在人类的各项工作中,农业与园艺是与生命联系最为紧密的工作,它演示了生命的整个过程,向人们展现了生命的美感,同时也体验了生命的和谐与智慧。
当然,我绝不是说,在对孩子的教育中,要拒绝工业和科学。恰恰相反,我非常提倡向孩子传递这些方面的知识,特别是通过家庭这种渠道。不过,我们要想培养一个孩子的心性,则离不开农业与园艺。我想在这一点上,上帝也会赞同的,因为《圣经》中有很多比喻都与植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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