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上网而跳槽

第三节　为了上网而跳槽

跳槽这个名词对于今天的人们说来早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很平常的事。可是有人仅仅为了能够自由自在地遨游网络世界而跳槽，恰恰是与惯例反其道而行之，这就不能不让人奇怪。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位这样的主人公。我对她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再三电话相约，终于答应在一家咖啡馆做一次详谈。说是谈话，其实都是她一个人在说，我扮演的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下面是她的叙说：

在我辞掉外资银行的工作而去一家网站做编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我疯了。不说工资上的损失吧，光是名气听上去也似乎有点矮了半截的感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算给母亲解释清楚什么是网站编辑，在她老人家看来，不给稿费的地方能有人给写稿吗？当我告诉她文章可以到别处去转载时，她马上瞪大眼睛说，那不是抄吗？做这种事的公司去不得啊。于是又是一番好说歹说，总算我当时去的那家网站有五分之一是新华社的股份，一听新华社，母亲大人才算OK了，要是我去别的网站，恐怕那风险基金四个字就该让她头大如斗了。

刚进网站那会儿，一看到一两百来号人坐那儿，我就很担心以后会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以前在外资银行，最鼎盛的时候也就三十来人，连英文名带中文名不出两天也就熟了。可是到网站工作一个多月，我认识的人绝对不超过20个！乘在电梯里，我想按的楼层总是抢先被人按了，可我回头四顾，压根就分不出哪些是自己公司的人。每天中午去大楼的餐厅吃饭，也是一小撮一小撮，不认识的人根本不说话，不像以前在单位吃饭，大家有说有笑地别提多热闹。网站大了，几乎每天都有人辞职离开，也有人新进，我敢保证坐在门口的接待小姐也不能叫得出所有人的名字。

我之所以去网站工作，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可以自由上网，对我这种下班后泡网时间超过4小时，又要聊天又要管理某个BBS还得不断写稿子的超级女网虫兼写手来说，常常是肿着两个黑眼泡上班，打车的费用也远远超过本已严重透支的网费，于是我就想，如果上班就是上网那该多么好啊，把这想法对朋友一说，她马上说，那就去网站工作吧。就这么着，我来到了网站。

真的做了名网站编辑，我才知道原先的想法有失偏颇。照现在流行的说法，那叫“看上去很美”。首先，我们虽然一天8小时都在网上，但你必须完成一天40条的更新量。你想聊天可以，想发E-mail也行，但那40条可不能含糊。而那几乎是没可能的，不是说40条有什么难，而是网络公司的电脑简直比蜗牛还慢，一两百台电脑全是共享一路线，那个速度可想而知，还时不时地要断。有些早进公司的人还能享用一下modem，当然那得先把电话拔了，电话一共就那么几条线，背后盯着你的白眼可多着呢，不得以的时候才能来那么一下子。像我们这样比较晚进公司的人，那可就只能傻等了，大好青春还真的在等待中度过了，那40条的量呀，嘿嘿！把我们弄得如同是断点续传的蚂蚁了。问了几家公司，似乎情况与我们也差不多。虽说六点下班，但没谁真的六点立马就可以走人，做不完你就得自动加班，并且因为是份内的事，没有加班费可言。想起以前在银行里老是填OT（over time）单子，现在自然没那么好了。

其次，一天8小时泡在网上，先不算自己长了多少斤脂肪，你的眼睛第一个就先吃不消。上班上了一个月，我晚上上网的时间自动减少到2个小时，成天两眼紧盯电脑的结果就是最终变成个目光呆滞的家伙。唯一的办法只是狂点珍珠明目液或者偷偷跑到厕所外的窗户那里看那唯一的一小块绿色，但是没准那里也站着个和你抱同样目的的家伙或者是某位男士正在那里吞云吐雾，那你就只能望窗兴叹了！

在网站做编辑，待遇并不是特别好，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只有直接能带来经济效益的部门或者是别人无法轻易取代的职位工资才会特别高。然而当你进入一家网站去工作，你的负责人一定会对你谈起股票，这也是时下最流行的做法了，告诉你你将持有该公司多少多少的股票，然后工资低点似乎也就成理所当然的了，可惜那对大多数人来说其实还是水中的月亮，根本捞不着。

我那时所在的网站是全国第一家股票在美国上市的网络公司，每名员工都可以拥有公司500股的股票，这该是弥补工资的一大福利了。但是别高兴得太早，首先你得搞清楚你所拥有的到底是股票还是股权，如果你只是拥有股权，那就只是一种认购的权利，表示你拥有以在你进入公司当天的该股票价格为基数的购买该股票的权利。以后你就得和该企业“同生死，共存亡”了，他经营得好，股票上升，你那500股的权利才算是有点意思，否则，呵呵，就和没有差不多。当然如果你是该公司的元老，能以原始股的价格拥有该股票，那就很不错了，但首先你那家网站得熬到上市那天尚未跨掉，这可能是个极其缓慢的过程；其次，你拥有了也还不能马上抛，不再为公司做上三年五年的，那些股票还是不能算是你的。网络公司是人员调动非常频繁的地方，所以，我还是想奉劝各位尽量争取个好工资，那些诱人的股份，对大多数人来说，依然只是一朵长在悬崖上的花，你看得见，却摘不到！

当然在网站做编辑也有好处，首先你的上网费用可以得到节省，并且因为不用出去见人，所以化妆与否无关紧要，每天穿一样的旧衣服上班也没一点关系，谁又会在乎电脑后面的你呢？你的栏目如果办得好，说不定就能惹来一大把网络崇拜者，你轻易就出名了；而你所获得的网站编辑经验也可以使你在有空的时候能够建立一个自己的小型个人网站，我有个朋友就是这么做了，而最近她把个人网站卖了，卖了整整96万！所以也许某日我们都能轻易成为百万富翁，走着瞧吧。

我本来还想知道得更多一些，进一步了解她心里的一些想法，甚至就一些我还不能确定的推断进行求证。但因为她工作很忙，说完自己的经历就匆匆告辞了。

其实对于她，我觉得是无需大惊小怪的。对于工作不能唯薪水论，不见得薪水高的工作人人就一定喜欢，只要能够满足自己必要的生存需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也不失为上上之选。对于网络的热爱，只要没有达到成瘾，因为网络而耽误其他重要事情的地步，也无可非议。足球是一项为全世界都喜欢的运动，其中一些球迷为了给自己所热爱的球队加油，宁愿辞去工作而随球队四处征战。难道能说这个人心理有问题吗？不能。因此选择只要是理智的，无所谓对错，因为谁也无法事先料定成败如何，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多了一份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