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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难之中显真情

时间:2022-0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晃,唐山、丰南大地震过去四十年了。我愣愣地站着没有反应,这是震后第二天,东西都在废墟里埋着,王婶她们居然能做出热面汤!到地震为止,我家和王婶家已经“断交”五年了。王婶急忙和母亲一起把我送到人民医院,到医院缝了三针,又住院观察了三天,王婶掏了全部医药费,还给我买了许多水果点心。如今,母亲和王婶都已去世,但王婶一家在危难时刻,不计前嫌,主动伸出援手,还有我下乡的房东大娘对我的救助,却令我永难忘怀。

文/史有山

一晃,唐山、丰南大地震过去四十年了。震后那房倒屋塌的惨烈场景逐渐在我的脑海中淡化,然而,地震后邻里之间的那种互相帮助相互照顾的感人情景,却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时光倒回去四十年……

突如其来的大地震把房屋完全摧毁了,我当时正在丰南钱营下乡当知青,侥幸存活下来,并被房东大娘一家从废墟中扒了出来。我的双肩被砸破,鲜血和着雨水不停流淌,然而我却不觉疼,和我住同屋的知青小崔双脚受了伤,我们俩相互搀扶,随老乡来到一个打谷场上,我们躺在雨中的麦草上,任凭如注的大雨浇在身上,老乡们都有块塑料布遮雨,我们的衣物没有扒出来,只好这样淋在雨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坐起身问小崔:“你的脚怎么样,还疼吗?”小崔说:“好多了。”我说:“你站起来试试。”小崔抓着我的手费力地站起来,双脚一吃力疼得叫了一声。我扶他站稳,试着走了两步,小崔说:“你给我找一根木棍来,应该可以走。”我在场边的树上掰下一个树杈,权当拐棍吧。我说:“你要是能走,咱俩就走着回家。”小崔咬咬牙说:“能走。”于是我俩上路了,一路上遇到许多拉着尸体的马车,景象不忍目睹。到下午我俩才走到吉祥桥(胜利桥),在桥头,我和他分手,临走我和他说,“如果家里没人了,咱们还在这里聚群,两人总有个帮助不是。”小崔点点头,我们俩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已不是我所熟悉的了,可参照的建筑物全成了废墟,凭着记忆,一直向北奔老津山铁路走,终于在废墟上找到了家。还好,父亲出差去了北京不在家,母亲裹着雨衣躺在坍塌的房顶上,大腿受了伤,母亲看到我回来了, 自是又惊又喜,惦念我的心总算放到肚子里,对我说,是隔壁王婶一家把她扒出来的。我顾不上体息,去外面找了点塑料布和木棒,胡乱地搭起了一个简易棚,然后把母亲安置在里面,母亲左腿骨砸折了,疼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汗珠又和渗漏在脸上的雨水一起滚落下来。棚外大雨如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我和母亲猫在简易棚里度过了震后的第一个夜晚。

天终于晴了,酷热又肆虐起来,时近中午,我钻出棚子,刚想去给母亲找口吃的,隔壁的王婶端着一碗热面汤走过来说,“山子,快让你妈起来吃点热面汤,一天多水米没打牙了,咋行?”我愣愣地站着没有反应,这是震后第二天,东西都在废墟里埋着,王婶她们居然能做出热面汤!简直不可思议。王婶见我不动,笑着说,“看!这孩子震傻了,你倒是接过去呀。”我忙接过饭碗,蹲下身递给母亲,母亲勉强地支起上半身说,“他婶!麻烦你了。”王婶也蹲下身说,“老嫂子,这时候,不讲客气了,这阴雨连天的,找不到烧柴,扯了两把苇箔煮了一锅疙瘩汤,咱两家先对付着吃点,再慢慢想办法。”母亲端着热汤碗,怔怔地望着王婶,我的鼻子也酸酸的,心里翻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到地震为止,我家和王婶家已经“断交”五年了。起因是,我上初中那年,王婶的大儿子国庆,在玩耍时用铁铲把我的眉头砍破了,当时血流满面,母亲见了很是心疼,不住地叨叨。王婶急忙和母亲一起把我送到人民医院,到医院缝了三针,又住院观察了三天,王婶掏了全部医药费,还给我买了许多水果点心。我却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伤好后,就找茬将王婶的二儿子狠狠地揍了一顿,打得他哇哇大哭,王婶找上门来,三言两语两家大人吵了起来,差点形成家族大战,从此两家大人便反目成仇,孩子之间见了面也是怒目相视。

此刻,在重灾之后没吃没住的当口,王婶端来的这碗汤就像雪中送炭,深深地温暖了我的心。母亲也被感动了,感动中夹杂着懊悔,母亲抽泣着,泪水滚落下来,叫着,“他婶。”王婶以为母亲是疼的,探进身子给母亲盖下被子说,“老嫂子,再忍忍,听说解放军的汽车就要来接伤员了,你咬牙挺一挺,解放军一到就好了。”母亲放下面碗,紧紧抓住王婶的手说,“他婶!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呀……”王婶接过话头,“嗐!快别说这个,现在都啥时候了,地震把院墙震倒了,咱成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走出简易棚,外面雨又下起来了,透过雨帘眼前是一片废墟,几天前还是干净整洁的大街,现在却是一片瓦砾场,从南头一直望到北头,家家的简易棚紧紧地连在一起。是啊,在大灾大难面前,邻里之间应该抛弃前嫌,相互帮助,共渡难关,这样,我们就一定能够战胜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解放军的汽车来了,王婶给母亲穿好衣服,随后招呼她的大儿子国庆,“来!国庆,把你大妈背到车上去。”国庆应声走过来,我看他一眼,他也望我一眼,我俩都笑笑没说话,国庆蹲下身把我母亲背到背上,向废墟下走去。他没有穿鞋,光脚踩着碎石断砖,一步一步走着,王婶在一旁扶住他,我抱着被子跟在后面。突然国庆一个趔趄,我急忙上前一步扶稳他,只见他的一只脚正踩在一块玻璃碴儿上,鲜红的血和着泥水流淌着。我拉住他说,“国庆哥,我来背吧。”国庆说,“别倒手了,那样更费事,也没多远,你扶着我,快走!”

在车上,母亲哽咽了说,“他婶,我把孩子托付给你……你多费心吧……”王婶说,“老嫂子,你放心去治伤,等你伤好回来,我就把山子完整无缺地交给你。”

雨下得小了,汽车启动,渐渐地在细雨中消失。我回头望望站在身后的王婶,她那挂满水珠的脸上,一双流露着慈祥目光的眼睛正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震惊中外的唐山大地震,能使地下坚硬的岩层断裂,却使我们两家无形的“断裂关系”重新弥合了。

后来出差去外地的父亲几经周折回来了,去石家庄学习的大姐也回来了,一家人又团聚了。一天,大姐从飞机场回来说,母亲她们转送山东疗伤了。王婶听说后,连声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如今,母亲和王婶都已去世,但王婶一家在危难时刻,不计前嫌,主动伸出援手,还有我下乡的房东大娘对我的救助,却令我永难忘怀。

其实,危难之中,四邻互帮互助,正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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