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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习中文体验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露丝认为上帝想告诉她:虽然我们已经有了三个亲生孩子,但仍可以再收养一个中国孩子。冥冥之中,上帝想通过这个同样的梦来传达我们什么。就这样,我相信上帝在指引着我们去昆明。我们也鼓励两个女儿为此事祷告,这样她们也会收到神的指引。埃丝特在当地的师范大学上课,以便继续提高她的中文水平,而乔安娜一直在网上继续她的英国教育。

大卫·路易斯(David C. Lewis)[1]

编者按:疑为冥冥注定,或是命运指引,亦可缘于梦境,路易斯先生终究跋涉云南。缘之所至,其与名曰“彩云之南”之城注定相遇。于此城所历之事,深令其魂牵梦萦,情难自抑,恍如昨日。

中国有个词叫“不好意思”,可以在很多场合用,含义之一是“尴尬的”。或许由于我是外国人,很容易对周围的人做一些蠢事,或者做一些令人尴尬的事情,所以我常用到这个词。以下是我众多的“不好意思”中的一次:第一次去上课面对一帮学生时,我一开口讲话,就开始流鼻血。估计这帮学生对他们新外教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躺在地上,被一群学生围着,他们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讨论该如何是好。

之后,我意识到流鼻血可能是抗疟药物的副作用之一。我的大女儿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一个偏远的丛林医院里当医生,有一个夏天,我们去那里看望她的时候吃过这个药。我的家人们都分散在世界各地:大儿子和他的妻子、两个女儿生活在中国北方,二儿子和他的妻子、女儿生活在英国,我的两个小女儿跟着我和我妻子住在中国。

我们搬到中国主要是考虑两个小女儿需要学习中文,所以想让她们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好好体验一下。二十年前,我的妻子露丝看了一个关于中国弃婴的电视纪录片。后来,每当她读《圣经》的时候,总感觉神在给她传递一个信息:上帝关心这些孤儿和贫穷的孩子。露丝认为上帝想告诉她:虽然我们已经有了三个亲生孩子,但仍可以再收养一个中国孩子。我们和三个孩子讨论了这件事情,大家都认为是好事,然后我们开始了收养之旅。1988年1月,我们第一次来中国,收养了埃丝特·秀芬(Esther Xiufen),当时她只有九个月大。两年以后,我们又收养了11个月大的乔安娜·小英(Joanna Xiaoying),当时我们住在英国,两个小女儿成长过程中都以英语作为她们的母语,我们希望她们有机会感受一下中国文化。

几年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站在一座山上往下看,看到城郊地区的新发展,还看到一幢新房子,周围正在建造房屋和公路。我醒后并没有回想这个梦。如果不是两天后我们带小女儿们去沙滩边偶然谈到这件事,我大概早就忘了这个梦。当孩子们玩沙子的时候,露丝跟我说前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一幢位于城郊地区的新房子,房子周围正在建造房屋和道路。

我很震惊。我告诉露丝两天前我做了同样的梦。冥冥之中,上帝想通过这个同样的梦来传达我们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只是简单地暗示我们应该搬到城市的新区?还是象征着一个“新的开始”?我想这两方面的含义都有。露丝还记得她梦里的一个细节,那里有红色的土地。现在我们住在呈贡,离云大新校区不远,每当我们看着周围和那些新建筑物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个梦。

但那时我们并不清楚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意义深远。毕竟我们两个人做了同样的梦,显然没那么简单。在露丝的心里,她觉得一定和中国有关,也把让埃丝特和乔安娜学习中文体验中国文化的想法联系了起来。

如果我们真去中国的话,该去哪个城市呢?当我们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关注到了昆明。我们的一个朋友寄了一封信,想邀请我们去昆明。后来我去剑桥大学参加研讨会,认识了一位来自云南大学的教授,她讲述了她在云南的研究,我想这两件事情可能也都是有寓意的。研讨会结束后,按惯例,我们都会去附近的酒吧喝上一杯,那次我告诉她我们在考虑移居到中国,但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去,也还没确定具体去哪里。她留了联系方式给我,但直到我移居中国才再次跟她联系,在她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工作,在云南大学教社会人类学课程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露丝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清楚地示意我们昆明是否就是我们该去的地方。同时她也祈求昆明能够在我们的生活中偶尔出现,恰好这种情况发生了三次。第一次是同一位男士交谈时,他说昆明是中国最宜居的城市。紧接着,露丝在火车上读到一本关于非洲莫桑比克的书,书里提到有一个人的父母一直住在昆明。第三次是露丝碰巧看到一张老报纸的体育版,上面有一张足球运动员大卫·贝克汉姆去昆明的照片。

就这样,我相信上帝在指引着我们去昆明。于是我们在英国找了一位房客,把我们的房子租了出去,这样可以抵掉我们移居到昆明的部分开销。后来我在云南大学找到了工作。一开始,我们只打算在昆明住一两年,后来一直住了四年(2006—2010年)。四年后,我们回到英国,露丝可以陪伴一下她年迈的母亲,她的母亲在2011年去世了。我们的小女儿们也可以在英国接受初中教育。

我们曾想过回到英国住几年,至少住到小女儿们完成他们的初中教育,但上帝有不同的安排。之前我就预感我们某一天会回到中国。果然,2012年,上帝再次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梦,与露丝进行了沟通。我们也鼓励两个女儿为此事祷告,这样她们也会收到神的指引。很快,乔安娜告诉我们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神通过《圣经》里面的一篇与回家有关的文章指引她,对她而言,作为中国人就应该回到中国。之后,埃丝特也做了一个梦,梦里说她要去中国两年。一开始,我很困惑为什么不是更长的时间。但当我想到乔安娜的教育情况时,我清楚地意识到回中国两年时间是最理想的,因为乔安娜想要申请在大学读医学,在此之前让她在英国完成该阶段的教育很重要。

这就是我回到云南继续任教两年(2013—2015年)的原因。来到呈贡,就像回到我们自己的家一样。埃丝特在当地的师范大学上课,以便继续提高她的中文水平,而乔安娜一直在网上继续她的英国教育。

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地学习着中文,由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备课和教学,还要编辑一些学者写的英文文章,偶尔受邀到俄罗斯和各地教英语,这减少了我学习中文的时间,所以露丝和小女儿们都比我进步得快很多。

让我觉得进步很慢的还有慢跑。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坐在一个办公桌前工作,也尝试过每周在附近跑几次。2007年,肯定是因为有一些外国人见过我跑步,所以突然有一天露丝接到一个电话,问我第二天能否参加一个警局组织的长跑比赛。我对这个比赛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要坐警车去昆明西山的某个地方参加比赛。

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我发现这是一次纪念距离北京奥运会开幕一周年的活动。警局组织这次国际长跑比赛,邀请外国人一起参加。当我看到其他外国人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一帮体格健美的巴西人在,不至于让我们外国人太丢脸。

大概有80到100人参加了这个比赛。比赛一开始,那些巴西人和很多警察都超过了我,顺便提一下,我当时已经是50岁的老年人了,但我还是坚持跑到了山顶。我不知道我们究竟需要跑多远,于是我一直坚持着,后来发现我超过了一些警察和一些不适应高海拔的巴西年轻人。大概跑了两公里,我到达了山顶,以为比赛结束了。当我坐下来时,有人告诉我还要跑回去。于是我又跑起来,超过了很多警察。当我到达山底时,有人领我去交在山顶领到的卡片。

负责收卡片的女士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没太听懂,她暂时离开了。我猜她想让我先等着,她去找一个会说英语的人过来。过了一会,那个女士又找到我,记下了我的名字。随后举行了一个颁奖仪式,首先是两个中国男子领取他们的奖品——花瓶,但是没有证书。之后我听到了我的名字,也领了奖品,但不知道我的名次,到底是第一名还是第三名。

另一件难忘的事情发生在2009年,当时4000多名人类学家来昆明参加云南大学举办的大型国际会议。会议准备阶段,我负责准备展板和编辑英文版的会议手册,并把它当作一项工作认真完成,后来云南省政府颁发了一个奖项给我,表彰我为这次会议所做的贡献,让我受宠若惊。颁奖典礼上,我获得了“彩云奖”,也叫“友谊奖”。这个奖项由云南省副省长李江女士负责颁发,云南省的一些主要官员也出席了会议。我受邀代表获奖的外国人发言。按惯例,我讲了中国近年来取得的发展,还提出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我是这样说的:

“我欣赏云南大学学生对知识的渴望,但真正的知识远不止了解事实,从图书馆里我们得不到聪明才智!若没有爱来平衡,对真理的关注会让我们变得很冷酷无情;就像离开真理,只有爱,会让我们变得软弱一样,二者的结合会让我们富有人性

“‘友谊奖’提醒我们,无论我们来自中国或者其他国家,我们都是人类的一员,都有责任在爱和真理的基础上沟通交流。这是社会持续发展的基石,无论是家庭、企业还是国家,都应该去找寻真理,追寻爱的力量,这对我们至关重要。在马丁·路德·金博士《爱的力量》一书中,他提到我们需要‘坚韧的毅力和温柔的心’。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能运用到自己生活中的原则。生命是一场旅行,所有人都应该去寻找出路,寻找真理,寻找人生。”

像所有人一样,我也还在人生旅途中,不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现在因为乔安娜的教育问题,我们准备回英国,可能还是住在剑桥。虽然我们将住在英国,但我们的心依旧系着中国,我们爱中国人民和他们的生活方式。中国有句古话叫“身在曹营心在汉”。现在这句话非常适合即将回国的我,如果我根据自己的情况稍微改一下的话,那就是“身在英国心在汉”。

【注释】

[1]David C. Lewis:英国籍,剑桥大学研究员,2006—2016年在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任教, 参与世界人类学与民族学联合会第十六届大会的文字翻译工作,并荣获2009年云南省政府外国专家“彩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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