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出单位电梯口时，遇到了大学教我古代汉语的杜桂林老师。
记得上大学时，他经常戴一顶黑色小礼帽，咬一口京腔儿，感觉是个有点儿拧的老头。大学毕业后，也见过几面，但以为他教过的学生多都不认识了，所以就没打招呼。就在之前的上个星期，我还在宁大夜市的旧书摊上遇到了他；今天正好在报社，不隔时日又遇到，算是一种巧合，就很热情地打了招呼。
现在的杜老师显然是一个老头了，头发大概以前就花白了，如今是更显得白，脸上以及能看见的衣领处露出的皮肤上有老年斑，拄拐杖。他在一个文件袋里装一只单薄的信封，手里还提着一个包。他自称老爷子，是一种派头或是一种缘于年龄的称呼，反正老头儿还有点儿当年的那股劲儿。
其实，对老头儿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课堂上我感受到过学术自由与学术宽容的氛围。如他每次表达一个观点时总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是一家之言”云云，这番言论让人一下觉得毕竟是大学的课堂了，不像中学有些东西是定性了的，不可能有争鸣，觉得可以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是值得被尊重的。另外，先生一次叫我起来朗读古文，我读了，他说我的嗓音很好，适合当播音员，这句话我一直当作表扬记得。
这天，因为我要去学校看女儿，正好和杜老师一路，他还给我留了电话，让我有时间去找他，他可以给我编辑报纸提供点资料。上公交车时，我给他和我一起付了一元钱的车票，可待坐稳了，他却要还我钱。我笑着说，“老师真客气，做您的学生连一张一元钱的车票都要您还，那不让我下不了台吗？”他说：“这是‘繁文缛节’，‘繁文缛节’也有用，借钱还人这是正理，礼多人不怪嘛。”他还给我说他是研究礼仪学的。
他出了两本书，他说哪次给我赠送两本……后来在攀谈中知道，他是北大毕业的，当年上大学似乎不知道他的这个背景，他上北大时的校长还是人口学家马寅初先生呢！
虽然是一位当年也许并不记得我的老师，光阴流逝近十载，遇到昔日的先生，心里几多感慨，感觉如此亲切。
（作于2007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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