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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疃春”受责

时间:2022-0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相声演员也毫不例外地受到冲击,那一个阶段都叫我们“臭老九”。回团以后,还开会批评我们,说朱文先身为共青团员,李伯祥身为多年的相声演员,在贫下中农面前说黑话,这是对无产阶级的公然挑衅,这是给文艺工作者抹黑。我们向贫下中农道歉,以后坚决改正错误,做一名合格的文艺工作者,做毛主席的好战士。好多说相声的倒霉都倒在嘴上了。

过了一段时间,1961年,合肥市曲艺团说相声的高笑林到天津办事,他是相声名家高桂清的儿子,虽说岁数比我大不了多少,可辈分比我大,我们论爷们儿。

他到家里来看我,问我:“伯祥,你不是去吉林市说唱团了吗?”我把经过和他说了一遍,他问我:“你有什么打算呢?”我说我不愿意在这儿待,市曲艺团我又进不去,这好像是个铁闸一般难以逾越。可我本心里还是想进国营团体。高笑林说:“小子,上我那去吧,我那是国营的,我们不是零打钱,我们卖票进剧场演出。”

这样我就去合肥了。先后待了将近十年。

往往有些事情你想避也避不开,它就是那个年代的真实经历。比方说“文革”那个特殊时期吧,在当时的情况下,文化艺术界、医学界还有教育界有名气、有水平的全都靠边站了,当时的口号叫“打倒三名三高”,社会经历了一场浩劫。相声演员也毫不例外地受到冲击,那一个阶段都叫我们“臭老九”。

我在合肥曲艺团干了十年,这当中还去过济南,后来合肥曲艺团下放到长丰县。那时经常要下乡演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还要求我们和农民兄弟做到“三同”,叫“同吃、同住、同劳动”。要和社员一块儿到地里干活儿,不许怕脏怕累,要到老乡家里入伙吃饭,要交三毛钱,半斤粮票。

有一次我们去合肥五里墩大队参加劳动,带队的是个共青团员叫朱文先,他也是说相声的,是高笑林的徒弟。

到中午该吃饭了,在去老乡家的路上,我想问问他到人家去吃饭,饭钱和粮票是单个给还是敛齐了一块儿给人家,我又怕旁边老乡听见不合适,就跟朱文先说“春典”(行话)“调侃”,我说:“拱嘴万儿(姓朱的朋友),一会儿入侯老青窑儿(到老乡家),蓝头子(钱,北方叫杵头,南方叫蓝头)和啃幅子(粮票)是溜着挡(单个给)啊还是嗨着挡(大伙一块给)啊?”

他说:“纂了,一会疃给你。”就是明白了,一会告诉你,因为他也得再问问领导。

没想到这番话让我们书记听见了,就很严肃地问朱文先:“你和李伯祥说的是什么黑话?必须交代清楚。”

回团以后,还开会批评我们,说朱文先身为共青团员,李伯祥身为多年的相声演员,在贫下中农面前说黑话,这是对无产阶级的公然挑衅,这是给文艺工作者抹黑。

我们赶紧接受批评,作检讨,狠挖思想根源,承认说“春典”是旧社会给我们留下的余毒,这种余毒在我们身上根深蒂固了,我们这么说话对不起党,对不起毛主席,更对不起贫下中农。我们向贫下中农道歉,以后坚决改正错误,做一名合格的文艺工作者,做毛主席的好战士。这一场风波才算过去。

接着就赶上“文化大革命”的高潮了,相声一律都不许说了,全国都要唱样板戏

我会打大锣,团里就让我打锣。我倒霉就倒霉在相声演员爱“砸挂”上了。有一天团里唱《红灯记》,演到李玉和说:“妈,有您这碗酒垫底,我什么酒都能对付。”我那时工资低呀,还要往家里寄钱,我就随口说:“你看他生活比我还富裕,他喝酒一喝一大碗,我打酒一次才打二两。”

这一下可惹大祸了,造反派给我打了个发表反动言论,给我贴大字报,让我做深刻检查,最后定为敌我矛盾按照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右派”帽子随时可以给我戴上。

这还是我平常人缘不错,没得罪什么人,不然有那官报私仇的会往死里打我。

祸从口出,说相声的因为话多倒霉的可不少。天津的王佩元、赵伟洲也挨整了,济南说相声的赵文起“四清”运动时发句牢骚,好家伙,没给他斗死。好多说相声的倒霉都倒在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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