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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特殊的日子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个熟悉的医生让我信任。实际上,一夜无眠。老贾也很早来了。进手术室前,我对不善表达情感的老贾说,你抱抱我。我觉得我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来,很辛苦,渐渐地,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同事和老贾在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要上班了,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忽然,觉得3月18日不再是个让我不愿提起的日子。

3·18,一个特殊的日子

3月18日,从2005年那个迟到的春天开始,成为我生命中一个特殊的日子。

现在,能够坦然地去回忆和感悟,我想我是走出来了。

整整五年时间。

身体,是父母给予的,却是你自己的。像所有的年轻的生命一样,以为,身体永远会这样年轻、蓬勃,不知疲倦,于是,如贪心的孩子,肆意地浪费。如果,还有着“工作”、“事业”、“发展”的动因,大多会昏头。我是昏头了,正赶上一张新报纸诞生,觉得站在起跑线上,因为有着无限可能,所以,充满斗志和希望。白班,夜班,甚至一天24小时地工作,觉得斗志昂扬。

终于,我疏忽了身体,身体警告我。

记得那天,去医院检查。结果很吓人。医生看着我,你必须开刀,住院吧。我当场懵在那里。摇头,坚决地走了。

我找D医生。一个熟悉的医生让我信任。或者,我心存幻想,希望医生是错了,或者,好转了,仿佛奇迹。D医生检查完,看着我,那个小肌瘤1厘米时,他见过,如今,他看到的是7厘米。只有短短的两年多时间。他曾经告诉我,这很常见,不用放在心上,随访就是啦。医生越平静,越吓人。他静静地看着我,怎么啦?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不好,要开刀。你去哪里开刀?或者我们医院,或者我推介你去另外的医院。

我当下就回答,你这里。因为,一个熟悉的医生,一家熟悉的医院,至少让你觉得有勇气去面对这件事。

D医生被我的立即决定震住了,他说,你要不要回去商量一下?

不用,我决定了。

好吧,他答。我们商议了最佳的住院时间、注意事项、医生,等等。

走出医院,突然却瘫软了。

想到才两岁的儿子,泪如泉涌。如果,如果,万一手术有什么问题,我居然不能陪伴儿子长大,那是太残忍的事。

还有父母,还有先生,还有……

我立即回报社请假,告知此事,做好工作安排。

我从第二天开始,就陪伴儿子,每时每刻。

在母亲和儿子面前,我的坚强仿佛与生俱来。

每天,和儿子在花园里玩。终于,有一天,一个老太太问我,你怎么不上班?全职妈妈?

我说不是,我因为身体原因,在家休息一阵子。

她恍然,怪不得呢,以前,看你每天都去上班的呢。她很关切我的病因等,我却很不想提此事,走开了去。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件事的准备。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手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但是,由于我的心理问题,身体失去了规律,那个时间总是没有到来。

D医生打电话催我,你怎么还没来医院?

我在小区的花园里说,你看,买了面对花园的房子,却现在才发现这个花园的妙处。枇杷树上,居然结了那么多枇杷。对着电话,终于,我对D医生说,我很害怕,很恐惧,上手术台,面对生死。

D医生震住了,他当时被我镇定的假象所迷惑。他用一个医生的理性和镇静宽慰我,那只是一个寻常的手术,主刀S医生很好,女性,四十多岁,很精干。最后,他仿佛为了鼓励我,我陪你进手术室,手术时我陪在你旁边,行不行?

家里人的冷静,让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冷静地面对此事。更何况,此时此刻,无人替代。

进医院的那天,很晚。我躺在病床上看书。护士长进来给我打针,说是安眠针,今晚让你好好睡,这样,明天一早的手术,你才能撑过去。

实际上,一夜无眠。无法入睡。想了很多很多事。以前,你在纷杂中,被忙碌追逐。如今,放下了,你会知道,人生的排序,是必须的智慧。

要BALANCE自己,一定。以后。

很早的手术,8点半。

我的同事C和Z来陪我。老贾也很早来了。抽血,打针,很多很多准备工作。护士长又来了,还跟我说笑,好了,马上就好了。而且,还鼓励我,这针很痛的,别人打都哭,你很勇敢。刚说完,我已经号啕大哭。

D医生很准时就来了,总是很平静地说,很小的手术,很快啦。

进手术室前,我对不善表达情感的老贾说,你抱抱我。他过来抱了抱我,我对他关照过,如果我万一有什么事,我的父母你要照顾,儿子,一定要更爱护。哪怕……他知道我要说什么,就粗暴地说,瞎说什么。

进了手术室,我开始发抖,抖个不停。恐惧,真的恐惧。

D医生宽慰我,这个手术室,你上次生孩子时进来过,你很熟悉啦。

结果,我又是大哭。

他也没辙,对护士说,算了,麻了吧。

结果,一个面罩朝我脸上一罩,我就没有了知觉。

很漫长的时间。我觉得我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来,很辛苦,渐渐地,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同事和老贾在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手术室,而是,病房。

D医生也在。

大家很宽慰:“好了,好了,醒了。”

医生还让我做了几个点头等动作,表明意识已经清醒。

几点?

12点多了。

我记得是早晨8点30分进的手术室。

手术,做了3个半小时。

同事走了。老贾陪着。吊水,大概有17瓶,一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才结束。这期间,身体的不适渐渐来了,无以言传。

我承认,我不是勇敢的人。

我对老贾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极度难受。

傍晚,D医生来了,说,这个难受很正常,是打什么针引起的,明天就好了。医生的冷静,有时候蛮残酷的。我后来对D医生说,他笑,医生,当然要冷静了,否则,怎么看病?

第二天,吊水明显少了。但是,由于没有进食,打针很难,我的左手、右手,全是针眼。看到护士进来,我就心颤。白天,是我父亲陪我。他很疼我。我为了让他放心,一边笑着,一边对护士说,没关系,这个手再试一试。母亲后来跟我说,父亲回去对她说:“唉,小姑娘,又吃苦头了。”满是怜惜。

第一次起床,我就知道,人,虚弱到何种地步。

同事们要来看我,我都推却,一是实在没精神,二是实在不想让大家看到我惨不忍睹的样子。

身体的恢复,超过了我的想象。吊水的时间越来越短,让我很幸福。下床的时间,越来越多,让我很幸福。吃的饭菜,越来越多,让我很幸福。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大,让我很幸福。

人,可以健康地走动,原来,就是这么大的幸福。

我没有让儿子小贾来看我,不希望他留下这样的记忆。

每天,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妈妈还有多少天可以回家见到他了。母亲总是最了解女儿。我的妈妈每天告诉我,你放心,小贾我会照顾得很好。你放心,你只管你养好身体。

离出院的日子越来越近,居然也是这么幸福。

同事、朋友都来看我。房间里,摆满了鲜花,让人感受到友情和关怀。很温暖,如鲜花般美丽。

第八天,可以出院了。

如此幸福。

我入院前,特地买了一双新鞋子,穿着出院了。新鞋走新路。

我出院后,回头望望,给D医生发个短信:希望,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他大笑:你回来看看我,总可以吧。

能够再次回家,很幸福。

能够躺在熟悉的床上,很幸福。

小贾在家等我,一脸灿烂的笑容,很幸福。

身体慢慢康复。

我却思考,如何善待身体。跟着花园里一个老人,学习打太极拳。尽管很久不打了,而且,每次我打,别人都笑我像跳舞,但是,那段日子,很幸福。

身体的恢复,远远快过心理的恢复。

很久的一段时间,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是我?以后还会发生同样的问题吗?

老贾不堪我的“折磨”,一个半月后,支持我去上班,以免发生其他问题。

要上班了,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护士居然没有拆掉我刀口上的一根线,已经都长好了。发现这件事,我又担心了两天。然后,再去找D医生,让护士活活地拆了,血都出来了。后来,他说,一直在医院说这事,告诫大家千万注意细节。我说我终于相信医院真的有可能把线头、纱布放入伤口里了。

同事们关照我,蛮长一段时间,没有让我上夜班。

一工作,很多事,冲淡了无谓的心事。

人,是需要忙碌的,但是,别过了。

2006年的3月18日,在杭州,西湖边,静静地坐着,想起去年的一幕一幕。

今年的3月22日,在杭州。

忽然,觉得3月18日不再是个让我不愿提起的日子。也许,老天要借此提醒我,让我要平衡自己的身体和生活,以前,我一定是有些地方出错了。这5年,我一边在反省,一边在感悟,一边在学习,一边在尝试,让自己努力站在平衡的位置上。这需要大智慧,我还没有,但是,我在努力。

记下这些,是要提醒自己,所有的经历,都不是用来忘却的,是用来沉淀智慧的。

我怕我忘了。有时候,也很希望,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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