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凯：今夕为何夕他乡说故乡看人儿女大为客岁年长

袁凯

今夕为何夕？他乡说故乡。

看人儿女大，为客岁年长②。

戎马无休歇③，关山正渺茫④。

一杯柏叶酒⑤，未敌泪千行。

［诗人简介］袁凯（1316？－1385后），字景文，号海叟，松江府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性诙谐，幼孤力学，博学有才辩。洪武初授御史。后明太祖反感袁凯言事持两端，袁凯恐惧，托疾告归，得以寿终。袁凯以《白燕》一诗负盛名，人称“袁白燕”。有《海叟集》。

［注释］①客中—谓旅居他乡。②岁年—年月，时光。③戎马—战马，这里指战乱、战争。休歇—停止。④关山—关隘山岭。渺茫—辽阔貌。⑤柏叶酒—柏叶浸制的酒。古代风俗，以柏叶浸酒，元旦共饮，以祝寿和避邪。

赏　析

本诗为五言律诗，押阳韵，韵脚为“乡”“长”“茫”“行”。

这是一首羁旅思乡之诗，诗人旅居他乡，又逢岁末除夕，思想怀亲心切，可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不觉感慨良多。首联“今夕为何夕？他乡说故乡”点题，点明时在除夕，身在他乡，无法回乡与家人团聚。“今夕为何夕”化用《诗经·绸缪》的“今夕何夕”。“他乡说故乡”包含着多少的思念和心酸！“今夕”“何夕”，“他乡”“故乡”，对仗工整，寓情深长。

颔联“看人儿女大，为客岁年长”，将这种思乡之情进一步展开，看着别人家的儿女一个个长大，幸福快乐，而自己却久居客中，已与家人长久离别，不知孩子们都长成什么样了。“看人儿女大，为客岁年长”，在他人与自家的辛酸对比中，我们强烈地感受到长期客居他乡的作者心中的无限愧疚与深长酸楚。

颈联“戎马无休歇，关山正渺茫”化用杜甫《登岳阳楼》“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道出了无法归家的原因，战火四起，不知何时停息；路途遥远，不知何日才能归家团圆。尾联“一杯柏叶酒，未敌泪千行”，诗人的情感达到高潮，思乡心切，倍觉孤独，一杯节日酒，止不住千行思乡泪，真是“酒入愁肠，化作思乡泪”。

全诗语言质朴平易，情感深沉真挚，将思乡之情与除夕节日结合起来，给人以巨大的感染。正如杜贵晨先生所说：本诗“写乱世羁旅乡思，即客中除夕眼前事、寻常景起兴，前四句重写乡思，后四句重写羁愁，哀感沉著，意深笔长，风致缠绵”（《明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