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元禅师点破路头偈

八十婆婆问路头①，真诚不是等闲②流。

点开一只金刚眼③，烁④破东西百万洲。

【注释】

①路头：路子，方向。宋吕滨老《渔家傲·作浮图语送深上人游庐山》云：“唇口周遮何日了，禅床四面藤萝绕，有个路头君试讨。”

②等闲：寻常。唐白居易《白氏长庆集·琵琶引》云：“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③金刚眼：指充满佛性智慧之眼。佛教常以“金刚”立名、状物，如金刚杵、金刚铃、金刚坚、金刚座、金刚指、金刚盘、金刚墙、金刚结、金刚乘、金刚经等。

④烁：消熔。《周礼·考工记》云：“烁金以为刃。”

【出处】

此偈出于《禅林珠玑·居士篇·附录》。海坛林道婆是明代著名的佛教女居士。她对佛学的执著追求，是远近闻名的。为了探究一个问题，悟出一番道理，她肯花苦功夫，甚至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她遍访高僧，请教佛理，希望能指点迷津，跳出生死之苦海。林道婆在八十高龄时，还去参谒隐元禅师。隐元禅师乃一代名僧，向他讨教的人甚多，他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与林道婆谈论学佛的各种话题。临别之时，林道婆对他说：“请和尚开示生死路头。”隐元禅师回答：“生亦如是！死亦如是！生死去来如是！”林道婆称谢。隐元禅师又以此偈启示她。

【赏析】

林道婆寿登耄（mào）耋（dié），依然不辞辛劳，不顾大限将至，参访高僧，请隐元禅师开示生死路头。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实在令人钦佩。隐元禅师理解她用心良苦，一片真诚，从而认定她绝不是等闲之辈，一旦觉悟，就会突飞猛进，一发不可收拾。

林道婆所探寻的“路头”，既是世俗人生之路，也是通达彼岸之路。在佛教徒的眼中，世俗人生好像是无边无际的苦海，在此苦海中，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痛苦。为了从这苦海中解脱出来，不至于在茫茫苦海中无休无止地漂浮乃至沉没，就要努力登上彼岸。佛教认为：“上至诸佛，下至蠢动含灵，皆有佛性。”所谓“佛性”，也就是成佛的本性，或者说是成佛必须具备的本质条件。不管是诸佛还是凡夫俗子，乃至一切生灵，都具有佛性。所以，隐元禅师一旦点开林道婆的“金刚眼”——充满佛性的智慧之眼，她就能看清“路头”，不难到达彼岸了。其实，学佛是这样，学其他知识也是如此，只要抱定“活到老、学到老”的决心，学就是一种意境，慢慢品味，自乐其中，就一定会有所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