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斯庇尔生平及思想来源

一、罗伯斯庇尔生平及思想来源

马克西米利安·德·罗伯斯庇尔是18世纪末法国大革命时期“伟大的资产阶级革命者”^[1]。是雅各宾派的主要领袖和雅各宾政权的核心。他于1758年5月6日出生于法国北部阿尔土瓦省阿腊斯城的一个律师家庭。6岁时母亲去世，3年后，父亲抛弃了罗伯斯庇尔兄妹4人，离家出走。此后，罗伯斯庇尔一直由其外祖父抚养和教育。他起初在阿腊斯上学，1769年转入巴黎路易学校。1778年，他在路易学校毕业后，进入巴黎大学法律系学习，1780年7月底，获得学士学位，翌年5月15日又获得硕士学位。在学生时代，他勤奋刻苦，品行端正，成绩优异，多次获得学校的奖励。

1781年，罗伯斯庇尔大学毕业不久，即在巴黎高等法院的律师登记册上登记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他返回家乡，在阿尔土瓦省法院开始了律师生涯。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罗伯斯庇尔通晓法律，又刚直不阿，敢于抗拒流弊恶俗，为被欺侮者、被压迫者讲话，因而在当地越来越享有声望，受到了下层民众的尊敬。1783年11月，罗伯斯庇尔成为了阿腊斯科学艺术研究院院士，三年后又以全票当选为该研究院院长。大约同时，阿腊斯城玫瑰诗社还接纳罗伯斯庇尔为其成员。这样，在不长的时间内，罗伯斯庇尔就成了当地的名律师、学者和诗人。也是这个时期，罗伯斯庇尔的政治思想逐步形成。而这种思想又直接来源于启蒙时期一些主要的思想家，其中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人民主权学说及孟德斯鸠的权力制约观念，对于罗伯斯庇尔的影响最大。

1789年，在法国空前的社会政治危机中，年仅30岁的罗伯斯庇尔当选为阿腊斯城出席全国三级会议的代表，参加全国的三级会议，从而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作为第三等级的代表，罗伯斯庇尔对于贫困的下层民众，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他公开表示，他所敬重的是贫苦人民，而不是“傲慢的达官贵人”^[2]。贫苦人民虽然外表粗野，但灵魂却光明正大，他们有良知、有毅力，当然应该包括在权利平等的国民范围之内。至于他本人，则不仅把自己看成是劳动阶级的代表，而且“对穷苦人的事业怀有强烈的感情”^[3]。因此，他决心在议会的讲台上，保卫穷人的利益，反对一切迄今还在压迫人民的暴君。罗伯斯庇尔的观点，在第三等级的平民阶层及代表中，引起了共鸣。就在全国三级会议开幕不久，罗伯斯庇尔和一些志同道合的代表组织了一个松散的政治俱乐部。1789年11月，该俱乐部选择巴黎杜伊勒利宫附近的雅各宾修道院作为会场，所以，人们习惯于将集结于该俱乐部的政治势力称为雅各宾派。正是在这里，罗伯斯庇尔由一个不起眼的外地代表成长为雅各宾派最有影响的演说家。在后来一段时间，更是成为雅各宾派的绝对权威。据当时的记载，“他可以在那里随便发表演说，不用担心自相矛盾和人们不满的议论声，他可以博得并欣赏广大听众长时间的鼓掌声”^[4]。1793年6月，雅各宾派终于从吉伦特派手中夺取了政权，由此开始了一年多的雅各宾派专政时期。在此期间，罗伯斯庇尔成了执政集团中无可争议的核心领袖，以至于无法将他的名字与雅各宾政权分离开来。

作为一个革命家、政治家，罗伯斯庇尔深知，要实现政治斗争的目标，报纸、集会等宣传手段的功能是不能忽视的。“他了解报刊的重要性，预见到报刊的作用和所能造成的影响。”^[5]他也清楚，在革命的准备阶段，报纸、记者能在多大程度上帮他的忙。因此，他利用各种机会和新闻记者交朋友，尽可能地利用报纸的版面以宣传自己的主张。同时，罗伯斯庇尔自己还创办了一系列的报刊，如《宪法保卫者》、《马克西米利安·罗伯斯庇尔给选民的信》等，这些报刊作为他自己的喉舌，宣传雅各宾派激进的主张，对于推进革命的深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另一方面，罗伯斯庇尔还是大革命时期最富有魅力的少数的几个演讲者之一。其卓越的宣传才能就连他当时的敌人也不能不承认。一个对罗伯斯庇尔持否定态度的历史学家拉克雷泰尔在描述这段历史时说：“罗伯斯庇尔的辩护词表明他的才华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引起越来越大的恐惧……令人伤心的是，一个不仅要为自己过去的罪行辩解，而且要为自己所酝酿的新罪行指引方针的人，居然有相当漂亮和高雅的口才，并善于将华丽的辞藻运用得相当讲究。”^[6]“罗伯斯庇尔的讲话对舆论产生的影响，犹如一块砝码落在天平上。”^[7]可以说，正是罗伯斯庇尔的演讲及其报刊宣传，确立了他在革命阵营中的领袖地位，同时又引来了保皇势力在宣传上的反扑。为了攻击罗伯斯庇尔，保皇党人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讥笑他具有外省人的刻板性格、阿尔土瓦口音和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甚至还有人无中生有地称他有一个企图暗杀国王的叔父。对此，罗伯斯庇尔并不感到苦恼，相反，他还乐于戴上政敌给他扣上的各种帽子。在他看来：“恶人的疯狂攻击是对正直人士的爱国主义最有力的赞扬。”

随着革命运动的发展，罗伯斯庇尔在群众中的威望与日俱增。但是直到热月党人推翻雅各宾专政之前，罗伯斯庇尔一直表现得平易近人。人们在散步时可以碰见他。他常去咖啡店，而咖啡店也把他看成是一个普通的常客。以至于有些政敌指责他甘居下流，“把自己降低为‘贱民’，‘下等人’，使贱民阶级的那些没有道德、没有宗教、没有人情味的人围绕在自己周围”^[8]。在生活上，罗伯斯庇尔也非常俭朴，廉洁奉公。为了革命，他很少顾及私人生活。他曾两次恋爱，但因重任在身，至死未顾得上结婚。因此，他获得了“不可腐蚀者”的美名。据当时的报道，就连那些默默无闻、素不相识的普通老百姓，只要听到了“不可腐蚀者”的声音，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向他表示敬意。他的政敌卢韦曾无可奈何地承认，每当罗伯斯庇尔作完长达数小时的讲话走下讲台时，“爆发出来的已不再是掌声，而是抽风似的跺脚声，这是一种宗教的热情，一种神圣的狂热”^[9]。这段话，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法国民众对罗伯斯庇尔充分的信赖。

1794年6月4日，法国国民公会举行会议，全体代表一致推举罗伯斯庇尔为主席。四天后，罗伯斯庇尔主持了庆祝信仰的最高主宰仪式。仪式结束后，约50万巴黎市民举行游行，向罗伯斯庇尔表示敬意。人们把他比作希腊神话中的音乐之神，赞扬他为人民指出了文化与道德的原则。就在这时，反对派势力已在阴谋反攻。7月27日，反对派发动进攻，他们在国会中阻止罗伯斯庇尔发言，并通过了逮捕罗伯斯庇尔及其拥护者的决定。第二天，即热月十日，罗伯斯庇尔被送上了断头台，时年3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