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用隐喻思维”

四、卡西尔：“原始人用隐喻思维”

卡西尔（1935—1945）^[2]将隐喻思维称为“神话思维”。他认为，神话与语言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紧密，因而，乍一看，似乎不可能把它们区分开来。也就是说，语言的思维融会着神话思维。我们越是回到较为原始的语言阶段，这种融会现象就显得越为明显。即使在我们现今高度发展的语言中，这种现象也从未丧失其力量。我们在日常言谈中，并非是以概念的方式交谈，我们不可避免地使用着隐喻。而这种想象的、比喻的言谈似乎与神话思维的基本功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同时，所有人类语言都希望传递某种情感、希冀和欲望。它不仅仅是一种观念和抽象思想的交流，还充满着情感。不过，假如我们纵观语言整体，假如我们追踪其一般发展，那么，欲把语言归结为这种情感的背景，又确实是不可能的（pp.123—124）。卡西尔认为在人类文化的早期阶段，语言的隐喻性质似乎压倒其逻辑的和推理的性质，不过，他同时指出，假如我们从发生学的角度必须把人类言语中这种想象和直观的趋向看作人类言语最根本和最原初的特征之一的话，那么，我们从另一方面遂会发现，在语言的进一步发展中，这种趋向日渐式微。语言越是显得抽象，就越是能拓展和发挥其内在的功能，从那些作为日常生活之必要工具的言谈形式中，语言发展出一些新的形式（p.132）。

在这里，卡西尔承认隐喻是语言产生的动力，但这种动力作用主要限于语言的第一阶段。那么语言在其发展中是否就丧失了隐喻的活力，而让位于逻辑和推理呢？从语言的形式上看来，这种结论似乎是合理的。人类的社会是随着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识而不断发展的，在认识过程中理性的内容不断得到充实和发展，语言作为反映人类思想概念的工具，必然也会呈现出理性化的趋势。人们只有借助理性的概念、推理、判断等逻辑思维才能正确地认识和把握世界。然而，正如目前对科学语篇的研究所证明的，科学概念的表达同样离不开隐喻的机制。如“一分为二”的观念，在物理学中表现为原子可分为电子、质子等，在生物学中表现为细胞可分为细胞核、细胞膜等，在政治经济学中表现为商品可分为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在符号学中符号可分为所指和能指，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