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综合环境的独特魅力在于

（四）综合环境

对大多数市民和游客而言，城市的综合环境就是对城市定位的一种感知。这样的感知并不系统，可能发源于城市的某些物、某些事，也可能来自于与人的交往、与管理者的互动，当然也有可能只是通过人际传播和大众传播而获得的。虽然人文环境相比其他显现的城市物质环境来说不易被感知，或不同人的感知会存在相当的差异，但是在现代都市环境的魅力指数中人文环境的贡献度越来越高。

解剖一下可以发现，城市综合环境包括物质、生活、体制和精神三个层面。物质层面的环境包括历史文物、园林绿化、建筑群落、市民广场、商场店铺、古街名巷等。物质层面的环境不仅表现出其实用功能，更渗透了城市的人文韵味，融入了城市人的精神渴望。其实如果细细品味，城市的每一处角落都是可解读的文本，它可能潜藏着故事，也许就是典型的“文化区”。透过物质表层，城市沸腾的生活状态就显现出来，城市人在工作、消费、交往和娱乐生活中的不同选择，影射了城市人的人文状态，也展示了一个城市的职业文化、饮食文化、服饰文化和休闲文化等。城市上层建筑创造的体制环境，包括各种城市规章制度、管理条例等，是城市人行为规范的共同准则，体现了城市的强制力量和社会共同取向。体制环境的宽松度、执行力和亲和性，反映了城市的文明程度和管理方略，虽然它具备一定的刚性，但仍张扬了城市的人文精神。城市综合环境的精神层面包含了市民的行动理念、习俗风尚及宗教信仰，城市精神蕴含于纷繁复杂的城市生活中不易被感知，但它是一个城市的灵魂和动力，无形地左右着城市前行的步伐。例如，美国的西雅图是美国西北部濒临太平洋最大的城市，它既是两条横贯大陆铁路的终点，又是美国“通往东方的门户”。对于西雅图在19世纪后半叶的崛起，美国学者曾做过系统、深入的研究，认为西雅图在这一阶段取得超越太平洋西北部其他城市的成就，不仅因为它拥有有利的地理位置，而且因为它的公民有一种积极进取、百折不挠的精神，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创造精神以及齐心协力的团结精神。美国学者把这种精神称为“西雅图精神”。正是在这种精神之下，西雅图市民逐渐建起了与重要的铁路干线相连接的运输线，使西雅图与华盛顿领地内陆的经济联系得到很大加强。他们还千方百计利用外界市场和资本发展城市经济和文化事业。凡此努力，终使西雅图从美国西北部的一个偏僻小镇一跃而为太平洋西北部的首位城市。^[19]

城市综合环境的独特魅力在于它的潜伏性、差异性和典型性。潜伏性主要表现在它的不易被感知，即使是伸手可触的人文环境的物质层面，从中体味其人文内涵也并非易事。无论是城市的管理者、规划者或建设者，也无论是城市的精英或普通市民，谁都无法单方面构建城市的环境。综合环境既融入城市的细微处，又包容了所有与城市相关的历史、民族、地理、人口等要素，它的建构和形成是城市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几十代人共同作用的结果。例如意大利的首都罗马，作为创造过辉煌历史与艺术的“世界帝国首都”，所有到过和未到过的人，提起罗马，禁不住会对其逝去的辉煌与奢华而心灵悸动。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它出现于公元前700多年，已有近三千年历史。如此古老而又繁荣至今的都邑，在世界上屈指可数。在古代，它先是罗马共和国的首都，历时近500年，接着又戴上了罗马帝国的首都荣冠达503年；在中世纪，它作为教皇国首都长达11个世纪（公元756年至1870年）；紧接着它又成为意大利王国统一后的王国首都。如此悠久的历史使罗马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巨型露天历史博物馆。在罗马古都遗址上，矗立着帝国元老院、凯旋门、纪功柱、万神殿和大竞技场等世界闻名的古迹，其间还有文艺复兴时期的许多精美建筑和艺术精品。在罗马街头，可以说是一步一景，放眼皆景，小面积的广场比比皆是，喷泉、雕塑，绝不雷同。所有历史的遗存和现代的印记，无不张扬着罗马的人文，如果用心体味，即使在梦中也能感知其博大与浩渺。

城市综合环境的差异性既有客观的差异，也有感知的差异。提起一个城市，可以表达成它是“中式的”或是“西式的”、“美式的”或是“欧式的”、“现代的”或是“古典的”等等，人们对人文环境的认知从某种程度上概括了对整个城市的个人阐释，显然在城市客观差异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主观差异。就像坐落在巴黎郊区的欧洲迪斯尼公园，有些人认为这是美式文化对欧式文化施暴，好比是拿起喷枪对准了伦勃朗的绘画作品，更有甚者认为是欧洲文化的沦丧。但也有人认为自由的、流动的、快餐式的、车轮上的、商业无限延伸的美式文化是冲着人们的需要而去，人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美国人就创造什么，即使对欧洲文化或其他文化有所损伤，那也是一种后现代的浪漫，或许也是治疗欧洲幽闭症的一帖良药。

城市综合环境的典型性更适合世界著名的大都市，例如人们不假思索地就可以感知巴黎的浪漫、香港的繁华、北京的皇气、东京的现代和纽约的迷离等。用人文环境去解读每个城市，城市的个性便彰显出来。如莫斯科的地铁，如果仅从交通工具和建筑物的视角去品评，它只不过是无数地铁中的一条，但如果细细品味其设计理念和构造细节中渗透的人文，那么莫斯科的经典、奢华的贵族气便一览无余。莫斯科在20世纪30年代建造地铁时提出的设计理念是:苏联应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地铁。莫斯科政府在这一理念的推动下决定将地铁建成一座地下艺术宫殿。设计师们毫不吝啬地使用大理石、水晶和贵金属，并配以欧陆式的古典饰纹和各种灯饰、壁画、雕塑等艺术品。地铁站走廊两侧一改广告铺天盖地的形象，而是选择在大理石框架里嵌着一幅幅世界名画，或者浮雕，在马雅科夫斯地铁站的大厅直接就安放了诗人马雅科夫斯的半身像。地铁站的富丽堂皇、气势恢弘，无不显示当年超级大国的气魄，虽然莫斯科地铁站与整个国家一样背负了太多的历史沧桑，但这种华丽与沧桑交融的感觉，在深入地下几十米的地铁站里，却有另一种美丽。正如莫斯科人所说，在地上见到的是莫斯科的脸面，在地铁里，却可以触摸到俄罗斯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