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也谈“不敢读史”

也谈“不敢读史”

时间:2022-05-1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也谈“不敢读史”也谈“不敢读史”陈桂生看了“不敢读史”的一文,颇有同感。所以,“不敢读史”一语道出了我的况味。话说回来,所谓“不敢读史”,也得看如何“读史”。现在的教师并不比古人傻,不是不懂得“以不教为教”之理,也知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之道。如今,这也成为我们不敢卒读的历史。唯其如此,像我这样保守、这样没出息的人,这才至今仍“不敢读史”。

也谈“不敢读史”

也谈“不敢读史”

陈桂生

看了“不敢读史”的一文,颇有同感。这是由于多年来每逢青年朋友要我推荐中国教育参考资料时,我常常建议他们不妨读读商务印书馆于1909—1948年间发行的《教育杂志》及同期出版的一些教育著作。除此以外,自己还有另一种经历:有些明明是自己苦思冥想的心得,后来常常发现前人早有这种见识,且说得比我地道,以至不得不承认,自己未必达到前人在50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已经达到的水平。所以,“不敢读史”一语道出了我的况味。

话说回来,所谓“不敢读史”,也得看如何“读史”。我之“不敢读史”,并非由于现在才发觉“话竟然可以这样说”,“书竟然可以这样编”,“课竟然可以这样上”,“试竟然可以这样考”,而是出于“前人距现代甚近,今人离前人太远”的感受。

前人距离现代究竟是远还是近?这要具体分析。因为事情有真相假象之别。

譬如,据引,早在800年前,朱熹就曾论定:“读书是自己读书,为学是自己为学,不干别人一线事,别人助自家不得……事事都用你自己去理会,自去体察,只是做个引路底人,做个证明底人,有难处,同商量而已。”说得多妙啊!难怪在今人看来,“如果隐去他的姓名,任谁都难以想到近千年前就已有人将教与学的关系论说得如此透彻,而且说得是那样生动。近两年才在教育界精英话语中出现的‘互动’、‘探究’等字眼,在他那里以更为中国化、更有人情味的方式表达出来:‘同商量而已’。”

要说教与学的关系,早于朱熹1600年左右的孔子,或许比朱熹说得更透彻、更生动一些。那就是“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以至被现代人羡称为“启发式教学法”。还不妨一提,据称在孔子同时代,还有一位授徒设学的“圣人”,叫做王骀,“从之游者与夫子中分鲁”,即同孔子平分秋色。此公“立不教,坐不议”,而弟子“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教,无形而心成邪?”意思是:他不言而教,居然使弟子头脑空空而来,思想充实而去。这确比“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更胜一筹,以至就连孔老先生也佩服之至:“丘将以为师”,“丘将引天下而与从之”。(《庄子·德充符》)或许由于这是孤证,故后人对此并不介意。不过,“课竟然可以这样上”,即使作为庄子的虚构,亦不羞煞今人也么哥?因为“以不教为教”,不仅至今仍是心向往之而尚未能至之举,我们甚至还以为这是当代某个名人的创见!如此看来,怎不会觉得两千多年前的前人距今甚近呢?

不过,如果不满足于话语的比配,那就不能不承认,就教与学的情境与要求来说,在古人与今人之间,毕竟存在无法徒步跨越的大海和大洋。因为古代课程实质上是“学程”,近代人的使命在使“学程”转变为适合近代需求与条件的“教程”;鉴于传统的“教程”日益同现代需求脱节,故又出现向“学程”转化的趋势。只是这种转化不是向古代“学程”回归,而是建构现代条件下的“学程”,即不失“教程”之长的“新学程”。这正是课程辩证发展的必由之路。传统的“教程”则是横亘在古代“学程”与现代“学程”之间的大海、大洋。

说到教与学的关系,古人似乎颇有“先见之明”。那是由于在古代,有机会受正规教育的人为数甚少,教育又重在使人成人。当时正宗教材,如包括“五经”、“四书”在内的“九经”(《大学》、《中庸》在《礼记》中)总共不到50万字(实数为480090字),合起来相当于现代一本厚书。何况并不要求弟子都通经,更何况并不要求教师都照本宣科,又采取个别施教,且不要求所有学子都达到同等学力。在此情境下,高明的教师固然可以认定“读书是自己读书”,就连蹩脚的教师也可以此推托。由于不要求所有弟子都达到同等学力,也就推托得了。

如果说在古代,“课竟然可以这样上”,那么在现代,几乎可以断定,课绝对不能“那样上”。现在的教师并不比古人傻,不是不懂得“以不教为教”之理,也知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之道。只是一旦走进课堂,果然“不教”,又将如何?学生“不愤”,我就“不启”,他们“不悱”,我偏“不发”,虽合圣人之道,而师生之间,一则呆立,一则静坐,成何体统?果有此“愤”彼“悱”,也难以顺势“因材施教”。总不能把别的学生撇开不管,何况尚有课程标准制约。如果有哪位高明的教师,笃信“读书,是自己读书”、“不干别人一线事”之类的教条,虽不违先哲之教,但在校长面前,除了被当作鱿鱼炒掉,还能有什么结局?

说到古人距离现代未必远,只有对沿袭至今的传统课程的反思,才有意义。它证明这种课程并非什么天经地义,它从“学程”历史地转化而来,也将历史地向新型学程转化而去。至于我国正在兴起的课程改革,充其量只是课程历史性变革的开端。

其实,放眼世界,现代课程历史性的变革,早在20世纪之初,已见端倪。如今,这也成为我们不敢卒读的历史。因为我们在这方面,起步实在太晚了。这同这段历史本身距离我们远近无干,倒是由于我们自己距离这段历史太远。是我们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岁月中,有意识地同其保持距离。因为我们曾经以为绕过历史可以创新,甚至相信不绕过历史就不能创新。至于现在是不是还这样想,那就不得而知了。唯其如此,像我这样保守、这样没出息的人,这才至今仍“不敢读史”。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