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节不屈的苏武

持节不屈的苏武

6.持节不屈的苏武

苏武（前140—前60），中国西汉大臣。字子卿，汉族，杜陵（今陕西西安东南）人。武帝时为郎。天汉元年（前100年）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

“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夜坐塞上时闻笳声入耳痛心酸。”这是后人为纪念和颂扬苏武而编写的一首歌词，并广为传唱。

两千多年前，汉朝和北方的匈奴经常发生战争，双方都接连不断地派出使者窥探对方的动向。匈奴前后扣留了汉朝的使者有十几批。匈奴派来的使者，汉朝也常把他们扣留起来作为人质。

汉武帝天汉元年（前100年），匈奴且鞮侯单于继位后，便假惺惺地说：“汉朝皇帝是我的长辈啊！”并把汉使者路充国等人一齐送回汉朝。汉武帝很赞赏他明白事理，于是派苏武、张胜、常惠等百余人出使匈奴，护送扣留在汉朝的匈奴使者，并且准备了一大批丰厚的礼物，答谢单于的好意。临行时，武帝任命苏武为中郎将，并亲手交给他一根“使节”。这使节是竹子做的，它能表明使者身份。

苏武到了匈奴，交还扣留的使者，送上礼物。哪儿知道单于并不是真心要跟汉朝讲和，他送回使者只不过是个缓兵之计。如今见汉朝已把使者送回，还送了许多礼物，就以为汉朝中了计，更加骄横起来，对待苏武也很不讲礼貌。为了两国和好，苏武不便多说话，更不能发脾气，他只等着单于写了回信让他回去就是了。

宁死不降

没料到就在此时，匈奴国内发生了谋反案件。匈奴人缑王和被迫投降匈奴的汉朝人虞常等人密谋，企图绑架单于的母亲到汉朝去请功。虞常原来和张胜一直很熟识，他私下拜访张胜说：“听说咱们的皇上恨透了投降匈奴的卫律，我能为汉朝效力，把卫律杀掉。不过我的母亲和弟弟都在汉朝，希望他们能得到皇上的奖赏。”张胜答应了，并送了些财物给虞常。

一天，单于外出打猎，只留下单于母亲阏氏和单于的子侄们在家，虞常他们想趁机行事，不料出了叛徒告密，单于子弟发兵与他们战斗。缑王等人全部战死，虞常被活捉。

单于派卫律审问这件事。张胜听到消息，恐怕以前和虞常的谈话被查问出来，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苏武。苏武说：“事情既然如此，必定会牵连到我，受到审讯后再死，那就对不起汉朝了。”说着，拔出刀就要自杀，张胜、常惠眼快，连忙拉住他的手，夺去刀，他没死成。

虞常被审问之后，果然牵扯上张胜。单于大怒，扣留了苏武一行人。并派卫律审讯苏武。苏武想到竟然要受降贼的审问，悲愤地对常惠等人说：“丧失气节，辱没了国家的使命，即使活着，还有什么脸面回汉朝！”一面说，一面又拔出佩刀向脖子上抹去，顿时鲜血直流，昏迷不醒。卫律大吃一惊，怕受到单于的责罚，一把抱住苏武。并派人立即去请医生。医生奋力抢救了半天，苏武才缓过气来。常惠等人看到苏武浑身血迹，气息奄奄，哭着把他抱回驻地。苏武如此倔强，富有气节，连单于也不得不十分钦佩，并早早晚晚派人去问候。

为了威逼苏武投降，他的伤势刚见好转，单于就命令卫律当着苏武的面一剑刺死虞常。然后宣布：“汉使张胜谋杀单于亲信大臣，该当死罪。可是单于有令：如果投降，就可以免死；若不投降，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说完，举起宝剑就要向张胜砍去，张胜连忙跪倒在地，乞求投降。

卫律回过头来，又凶狠地对苏武说：“你的副手犯了死罪，你应该一道治罪。”

苏武说：“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又不是他们的亲属，怎么谈得上一道治罪！”

卫律又举起宝剑，向苏武砍来，苏武昂首挺立，毫无惧色。卫律一看吓不倒，就又换了一副面孔，收起宝剑，和和气气地劝苏武说：“苏君呀！我背叛汉朝归附匈奴后，单于非常优待我，封我为王，现在我管辖好几万人，牛马羊满山遍野，多么阔气啊！你今天投降，明天就会像我一样富贵。如若不然，白白地让自己的血肉来滋润旷野，又有谁会知道呢？”苏武好像没听见，一声不吭。

卫律又说：“您要是听我的劝告，投降过来，我愿意跟您拜为兄弟；如果不听我的劝告，以后即便想再见我，那恐怕是办不到了！”

苏武气愤极了，大骂卫律说：“你是汉朝的臣子，竟忘恩负义，背叛朝廷，抛弃爹娘，甘当俘虏。像你这样不忠不孝的人，我真羞得见你。单于信任你，让你审理案件，你不主持正义，反而打算挑起两国君主大动刀兵，你坐山观虎斗。你明知我不会投降，不过想逼死我，以激化两国的矛盾，挑动两国打仗，你居心不良，要杀要剐由你。将来汉使来问罪，你逃脱不了。”

北海牧羊

卫律对苏武束手无策，不得不回去报告单于。单于听了更加钦敬苏武，越发想招降他，于是叫人把他抛进了一个阴冷的地窖里，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恰好碰上天降大雪，苏武躺在地窖里，用手接飘落的雪花，嚼一口雪，和着毡毛，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好多天没有死。匈奴以为苏武有神保护，就把他流放到遥远的北海边，即今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边上去牧羊。给他放的是一群公羊，说什么要等公羊生下羊羔，才能放他回来！

荒凉的北海，终年为冰雪覆盖。

苏武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北海边牧羊，多么孤独和困难啊！“汉节”成了他唯一的伙伴，他每天拄着它，屹立在风雪中牧羊；晚上，又与它同床共枕，度过了一个个漫漫的长夜。长年累月，“汉节”上的毛全都脱落了。每当他抚摸那根“汉节”时，就感到有千百万同胞和他在一起，为此，他顽强地生活着。渴了，就抓把雪放到嘴里；饿了，就挖掘野鼠洞，寻找草籽干果外加毛毡充饥；冷了，就和羊群依偎在一起取暖。他消瘦、憔悴，熬过了十个年头。

李陵劝降

一天，他在长安的一位老朋友李陵突然来到北海。原来，李陵在苏武出使的第二年因兵败投降了匈奴，这次奉了单于的命令来劝说苏武。在奴隶主的帐幕中，为苏武摆了酒席，两个人促膝谈心。几杯酒后，李陵诚恳地劝苏武说：“单于听说我跟你是好朋友，所以叫我来劝你。单于十分钦敬你，诚心诚意地等待你归顺，看来终究不会让你回汉朝了。白白地在这荒凉寒冷的地方受苦，有谁知道你对朝廷的一片忠诚呢？自打你出使以后，你的母亲和一兄一弟都已相继死去。后来又听说你妻子也改嫁了。你的两个妹妹和三个孩子又不知是死是活。”

回忆起家庭的种种不幸，使这位身居塞外的将军泪流满面。李陵呷了一口酒，喊着苏武的号说：“子卿，你不想投降，还留恋什么？人生就像朝露，多么短促，你何必长久地自讨苦吃呢？况且皇上年岁大了，法令又没个准，大臣们有的无缘无故便遭到灭族惨祸，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你到底还为谁效忠呢？希望您听我的劝告，不要再固执了。”

帐外大雪纷飞，朔风怒号。苏武满怀深情地说：“我们兄弟三人全是朝廷的近臣。我常常希望有机会能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如今有了舍身报国的机会，就是挨刀斧，下汤锅，也是甘心情愿的。君主代表国家，臣子对待君主，就像儿子对待父亲一样，儿子为父亲牺牲，是不会有什么遗憾的，希望你不必再劝说我了。”

李陵不甘心，又一再恳求地说：“老兄，您一定要听我的话呀！”苏武板着脸，斩钉截铁地说：“我早就把自己当作死在这里了，如果你一定要逼我投降，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李陵见苏武如此倔强，如此赤诚，感慨万端，感叹地说：“唉，真是高尚的人啊！我和卫律的罪过大极了，不可饶恕呀！”他感伤得痛哭流涕，并就此和苏武告别而去。

大雁传信

在北海，苏武度过了十九个年头。风沙撕破了他的衣衫，岁月染白了他的须发，冻饿炼就了他一副硬骨头。他盼啊，盼啊！盼望着有一天能回到日夜思念的汉朝。

汉昭帝继位几年以后，匈奴和汉朝和好结亲。汉朝派使臣到匈奴去要求放还苏武等人。单于欺骗汉朝使者，说什么：“苏武他们早就死了。”后来汉朝又派使者来到匈奴，当时常惠仍然被囚禁在监狱里，他听说后，立即请求看守一同出去。

当夜会见汉朝使者，把他们的不幸遭遇详细告诉了汉使，并教给他一个能使苏武回去的办法。第二天，汉朝使者按常惠的计策，对单于说：“汉天子在上林苑（皇帝射猎的宫苑）中打猎，射下一只大雁，雁脚上系有一封帛书，上面写着苏武他们仍然活在荒泽中。”

单于暗想，大雁都那么有情有义，可是我怎么连鸟兽都不如。再看看汉朝使者愤怒的神色，他感到十分惊慌，只好向汉使道歉说：“苏武他们确实还活着。”于是他不得不将苏武找来，交给汉使。苏武苦忍十九年，终于盼到了回归汉朝的日子。

临行时，李陵设宴祝贺，他十分感慨地对苏武说：“如今您返回汉朝，不但在匈奴中威名远扬，对汉朝更是功勋卓著。即使古代史书所载的英雄豪杰，又有谁能超过您呢？”苏武到达汉朝国都长安的那天，百姓们涌上街头，热泪盈眶，夹道欢迎这位光荣的使者。汉昭帝也嘉奖了他。

从此，苏武牧羊的故事世代相传，他那崇高的气节一直激励着后人。

◆苏武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高尚气节，使他的形象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