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已经落定

尘埃已经落定

6.阿来:尘埃已经落定

阿来，藏家人，格萨尔王的传人，从《尘埃落定》到《格萨尔王》，阿来讲述的是藏族故事，格萨尔王成就了阿来，当然，阿来也成就了格萨尔王！

阿来博客的背景设计很简单，深棕色的页眉，连接一片米黄的横格纹！直觉告诉我，这简单又简约的空间拥有某种禅机，因为，仿佛泛黄的纸张总能散发出岁月的味道，而凡是与时间挂上钩的沉淀物就都拥有了历史寓意。实际则不然，这并非仅仅与时间有关，这和阿来有关，阿来似乎有一颗禅心！诸如博文所见，《善的简单与恶的复杂》⁽¹⁷⁾、《远游的植物》⁽¹⁸⁾、《人是出发点，也是目的地》⁽¹⁹⁾。

茅盾文学奖获得者的境界真的不同，莫言如是，阿来亦如是。他们的博客均没有链接百度百科中他们的词条，亦没有设置他们的个人简介，大有一副你“爱知不知”“有恃无恐”的意味。正所谓“天下谁人不识君”，来者，自然寻人而来，寻文而来，都是有缘人，所以，阿来的博客点击量不低:1060342。⁽²⁰⁾

阿来的博客不设置任何链接，不设置关于他的作品的任何介绍，也不设置他的联系方式。左侧置顶栏是阿来的微博⁽²¹⁾，以及他的最新微博内容。但是，似乎他不太喜欢微博，反而，更喜欢博客，微博内容都是他博客内容的链接或者由博客形成的“长微博”。微博链接下方是阿来的头像，是一张他接受新浪网采访的照片。照片中，他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精神饱满，面容投射出平静、祥和、敦厚、温驯，有几分释迦摩尼的味道，所谓禅意、悲悯情怀，由此诞生。

其实，阿来的禅意可能来自于我对藏族的印象。很奇怪，说到藏族，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藏传佛教，由此也影响了我对阿来的认知，但是，毋庸置疑，阿来是“得道”的人，他对藏族的信仰十分虔诚，他乐意做一个藏族的传道者。

截止目前，阿来有79篇博文，第一篇“正式博文”应该是2009年6月24日的《雪中花》，其中说道:“前两篇文章，都是新浪的编辑帮忙的，一来是不会，二来，这些天一直飞来飞去，成都-北京-重庆-大连-北京-成都，先是地震，后来是写长篇，答应朋友们讲点小课之类的事情都拖下来，这次集中还了一些。过去一直没有开博，就是不知道该写什么。想写的吧，最后会发表，剩下就是这样的起居注了。也许以后会把一些将会发表的小文先与朋友们分享。”⁽²²⁾随文附赠两张雪中花的照片，“一张是紫菀，黄色的叫虎耳草。开在海拔三千米上下的地方”。二者皆为西藏横断山脉的花朵，不知为何，看到这两张照片，我联想到的却是雪莲花，然后想到佛陀，或者这是阿来的修为影响了我。

阿来是一个“行者”，一个“思考者”，他上了天山，下了黄河，到过武威，来过丽江，走遍了大江南北。古人有云:“行千里路，读万卷书。”阿来则处处不无感悟。《空山》三记、《武威》记一二三四、《一滴水经过丽江》都是他的行思，如他自己所说:“武威行后，又到丽江，其实都在作关于藏文化边缘区的一些相关调查。说调查也不准确，因为材料多从书面上来，但从书上搜得材料后，还要想到这些事实的曾经的发生地，感受一番。不意，当地政府知道我到了丽江，邀我写一篇适合小学生读的关于丽江的文字。这是很不好写的文字，试着写了。交卷给丽江当地外，也贴在这里，聊作丽江之行的一个纪念。”⁽²³⁾他并不说教，只是“布道”，他说:“我是一片雪，轻盈地落在了玉龙雪山顶上。”

最能充分展示阿来的禅韵境界的则是《成都物候》系列，从“一”到“十九”，从2010年1月17日到2011年11月4日，阿来图文并茂地记录着他所居住的成都的“自然禅意”:腊梅、梅、贴梗海棠、早樱、玉兰、李、苹果属海棠、紫荆、迎春、泡桐、丁香、鸢尾、紫薇、芙蓉、栀子、女贞、荷、桂。每一篇都是图文并茂的佳作，读来让人心神宁谧。2012年2月9日，他又写下《成都物候记序》，为此做了一个总结，原来，2010年年初，他检查出胆囊有问题，要手术切除，但是，他害怕动刀子，“术前的夜晚，更要出去走路。那夜，走在锦江边上，突然从朦胧路灯光芒中嗅到一股浮动的暗香。于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深深呼吸，让那香气充满心胸同时，还将自己薄薄地环绕。此时，幽暗的锦江水上浮动着两岸迷离的灯光。于是，心安。于是，拨开树丛见到了那树早开的蜡梅。那一夜，回到医院也睡得空前安详。我是一个爱植物的人。爱植物，自然就会更爱它们开放的花朵——这种自然演化的一个美丽奇迹。因为，植物最初出现在地球上时，是没有花的。直到一亿多年前，那些进化造就的新植物才突然放出了花朵。虽然，对于植物本身来讲，花意味的就是性，就是因繁殖的需要产生的传播策略。但人从有最初的文明以来，就在赞叹花朵匪夷所思的结构，描摹花朵如有神助的设色，提炼或模仿令人心醉的花香。读书的习惯没有让我心安，而爱植物，爱花的习惯却助我度过了一个心理上的小难关。”⁽²⁴⁾读来，我只想说，对自然的虔诚，就是对灵魂的虔诚，如他所言:“在我的经验中，大多数人都在为生存而挣扎，而争斗，但文学让我懂得，人生不止是这些内容，即便最为卑微的人，也有着自己的精神向往。而精神向往，并不是简单地把自己托付给中介机构一样的神职人员，或者另外什么人，就可以平稳地过渡到无忧无虑无始无终的天国，而是在自己的内心生出能让自己温暖，也让旁人感到安全与温馨的念想，让她像一朵花结为蓓蕾，悄然开放，然后，把众多的种子撒播在那些荒芜的土地之上。”⁽²⁵⁾

是什么让阿来收获了禅意？是文学，更是格萨尔王。阿来的博客文章主要有三类，一是意识富含禅韵的散文或行记，二是关注汶川和玉树的大文章，另一类就是民族的寻根——关于格萨尔王。博文之中，你很少能够见到让阿来蜚声中外的《尘埃落定》，唯一一篇，也是他的最新一篇博文，是《〈尘埃落定〉十五周年纪念版后记》，但是，关于《格萨尔王》的创作却清晰可见。他在行走，在寻找，在奋笔疾书，格萨尔王就在他心中和文中，格萨尔王的雕像也多次出现。也难怪，开博期间，正是他创作《格萨尔王》的时期。2009年8月，他写下《我的格萨尔故乡还愿之旅》，其中说道:

不是第一次了，写完一部作品后，总要重新游历一遍作为故事背景的那片大地。有些时候，这种游历会有一个直接的结果，《尘埃落定》之后，我就曾经重新游历了当年嘉绒十八个土司的故地，四川省阿坝州和甘孜州的部分地区，不意间又写了一本叫《大地的阶梯》的书，一本地理、文化、历史交相辉映的书，当然也可以说是一本芜杂的书。更多的时候，则只是行走与回味，也许，正是在这样的游历中，新的故事又在心中生长了。⁽²⁶⁾

2009年8月，阿来在法兰克福书展应邀演讲，他的题目是《没有一种固定不变的民族文化》，结尾他说:“即便是最为悲观的人也会对这个世界怀有一些美好的期望，所以，我也对不同文化间彼此平等，弱势文化真正被尊重，抱着一份美好的期待，尽管我知道，这种期待其实相当渺茫。”格萨尔王，雪域高原的神！千百年来，说书人口口相传，而阿来就是格萨尔王的传人，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民族，并将民族文化推向世界，并虔诚地将民族的瑰宝写到纸张上。

透过阿来博客，我们可以发现:阿来向善，心有禅机，悲悯天下。因为，格萨尔王就是他心目中的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