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实证主义的科学哲学

反对实证主义的科学哲学

对实证主义及其科学哲学的批判是霍克海默建构自身科学哲学的重要基础。从1937年发表的文章《对形而上学的最新攻击》和《传统和批判的理论》到20世纪40年代的著作《理性之蚀》和《启蒙辩证法》，霍克海默可谓是将对实证主义的科学哲学的批判进行到底了。他对实证主义科学哲学的批判主要体现为对经验主义原则的驳斥和对实证主义唯科学主义特征的批判两个方面。

（一）对经验主义原则的驳斥

霍克海默对实证主义批判的起点是对经验主义（主要是逻辑经验主义）原则的驳斥。在霍克海默看来，实证主义是经验主义哲学的必然产物，其核心原则来源于英国经验论的经验主义原则。秉持此种原则，实证主义科学哲学的主要理论旨趣和目的就是为人类对世界的认识提供一种精确的经验主义理论，为科学知识及其陈述提供辩护和说明。实证主义科学哲学家们认为，一切知识来源于经验，任何一个命题只有表述为经验并能为经验证实或证伪才有意义，否则就是无意义的。换句话说，实证主义是把经验内容或经验意义作为可检验性标准的，如果用这个标准来解释经验主义的基本学说即是说：一切关于实在的陈述原则必须通过观察语句直接或间接地加以检验才能做出关于世界的论断。要实现这一标准，其核心的观点必然是：经验事实必须是纯粹中立的。而对经验事实中立性的观点，霍克海默是坚决反对的。他认为，作为人们科学实践产物的经验事实不可避免地被实践主体的已有知识和理论所渗透，力图通过观察得到不沾染任何主观感觉和意识的纯粹经验事实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因为人的感觉具有相对性，是人主体性创造的产物。值得强调的是，霍克海默早在1937年发表的《对形而上学的最新攻击》一文中就提出了与20世纪60年代科学哲学历史主义学派提出的“观察渗透理论”相类似的观点，其观点可概括为三点：一是知识和理论对经验事实具有渗透性；二是经验事实是人类社会实践的产物；三是人的感觉具有相对性。这有力地说明了霍克海默对实证主义科学哲学的经验主义原则批判的深刻性。

（二）对实证主义唯科学主义特征的批判

霍克海默认为，所谓实证主义的唯科学主义特征即是：实证主义强调只有自然科学是唯一可靠的科学知识，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的科学知识。实证主义的科学哲学家们以此来拒斥形而上学，在他们看来，任何物理的、心理的和生理的科学命题都必须对“形而上学”有所警惕，而只有那些可以将其谓词还原为只含有感觉名词的命题才是科学的命题，否则都是“形而上学”的命题，哲学的任务就是要从科学中清除这样的“形而上学”命题，从而达到统一各种个别科学，建立科学统一体的目的。霍克海默坚决反对实证主义科学哲学的上述观点，在他看来，形而上学虽然强调思辨，轻视经验事实，但也是一种可能的知识形式，它对人们社会意义的揭示，给予人们的人文关怀和终极关注，是自然科学所不能替代的。正如他指出的：“形而上学家们的大量著作中所包含的对于实在的洞见，要比能在具体科学著作中所发现的见解深刻的多，不管后一种见解多么适合当前的需要。”^[1]基于这种认识，霍克海默认为，既然形而上学的作用毋庸置疑，就不能像实证主义科学哲学那样以科学的名义去排斥形而上学，而要将其与科学一起并行发展。霍克海默的这种观点显然具有前瞻性，它与科学哲学各流派对实证主义的批判是高度一致的。